56.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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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體真的太脆弱了, 再健壯的人,不小心保護的話也是有可能出現大問題的!
駱庭顯見拗不過,隻好哭笑不得的下車去診所打了破傷風的針。大夫還交代, “這兩天不要喝酒,忌辛辣, 也別吃醋,不想留疤的話醬油也要少吃。”
我又不是女的,駱庭顯無語的想, 誰管留疤不留疤!
回到酒店, 夏沁先跟著回他房間, 在給頭上傷口還有手臂打針的位置纏了兩三層保鮮膜, 確保等會兒洗澡時不會沾到水後, 才放心回自己房間。
對著已經關上的房門駱庭顯滿臉無奈, 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當然,如果忽略他眼中的溫柔與笑意, 那大概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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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睡了兩個小時。
夏沁起來後給駱庭顯發了條信息就待在房裏看書寫寒假作業,直到房間門被敲響。
駱庭顯站在門口並不進入, “走吧,帶你出去逛逛, 我問過fú wù員,這邊每年初一到十五的集會還有, 晚上比白天熱鬧, 有不少小吃攤位。”
夏沁挺有興趣, 穿了外套拿上包包就跟著往外走, 一邊拉拉鏈一邊問,“遠不遠啊?是走路去嗎?”正說著,想到什麽,趕忙往回走,一邊示意,“哥哥,等一下。”抽出門卡重新刷開了鎖,進去片刻再出來,手裏多了條寶石藍圍巾。
駱庭顯幾乎立刻就認定,這個絕對是送自己的。
果然,夏沁把圍巾遞了過來,“給,新年禮物,昨天晚上才織好,本來想晚上再給你的,不過現在大概正合適。”說完又找補,“嗯,時間有點倉促,匆匆忙忙的,肯定比不上買的,哥哥,你別嫌棄啊。”
駱庭顯好氣又好笑,敲了下她腦門,“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又問,“你什麽時候買的毛線?保密工作可以啊。”一邊接過來給自己圍上,衝著酒店走廊的裝飾玻璃照了照,不吝誇讚,“不錯,挺暖和的,”比了比長度,“這麽長,沒少花時間吧?我說你這幾天怎麽老睡懶覺,叫都叫不醒。”原來是在準備小驚喜。
夏沁先回答他前麵的問題,“就是那天咱們去商場買衣服,你不是中途去洗手間了嘛,我看到專櫃有毛線賣就進去買了。”踮著腳示意他低頭幫他整理圍巾,又抱怨,“說到睡懶覺……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非拉著我看diàn yǐng到大半夜,說什麽過年就得怎麽頹廢怎麽來,害我耽誤不少時間,要不早織好了!”
駱庭顯被她的小模樣逗笑,舉手做投降狀,“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您永遠是對的行了吧?”
夏沁翻白眼,把圍巾打理好,後退一步,調皮的打了個響指,“帥!”
駱庭顯忍不住在她臉頰上捏了捏,深深覺得縱容一個漂亮可愛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實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至少令他心情愉快,不會受負麵情緒影響太多。不提感情層麵,隻這一點就值了。
*
兩人先驅車十分鍾到縣南邊的澮河附近,把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之後步行大概五分鍾,很快就到了市集的聚集地——夫子廟。
現在下午五點鍾過半,天剛擦黑,還有些些亮,小吃攤已經出了不少,一個挨著一個,煙火繚繞,香味撲鼻,頓時就讓人食欲大振口水直咽。
冬天的冷在這裏似乎失去了它的威嚴,倒有了幾分夏天夜市的熱鬧喧囂。
逛的人比想象中要多,擁擁擠擠的,怕她走丟,駱庭顯直接牽住了手。
夏沁突然晃晃他的手腕,指指不遠處,“我想吃烤麵筋。”
孩子難得主動要求,駱庭顯當然沒有不願意的,於是帶她去買。
過了會兒又想吃炒年糕。
再去買。
又過了會兒,看到有賣串串的,夏沁停那不走了。
看著前麵鼓囊囊的人·肉·牆,駱庭顯問,“想吃?”
夏沁:“嗯,想吃。”
駱庭顯於是二話不說就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給她戴上,怕等會兒丟了。又讓她在隔壁人相對比較冷清的賣糖葫蘆的攤位旁邊等著,之後自己義無反顧衝進了人牆!
等出來時,大衣皺了,胸口那兒不知道怎麽蹭了塊灰,在深色的布料上尤其顯眼。頭發也有點亂,偏手裏還高高舉著用餐盒裝的串串,看上去真挺狼狽的。
感動一瞬間席卷而來,夏沁也講不清為什麽這樣心酸,就是突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駱庭顯嚇一跳,“發生什麽事了?!”好好的怎麽就哭了?
夏沁搖搖頭,用手背快速抹了把臉,見駱庭顯探究的看著自己,就抽抽鼻子,“你對我太好了,我感動。”
駱庭顯:“……”
“傻不傻,這有什麽好哭的,”空著的手摸摸她的頭,“走吧,那邊人少點,去那邊吃?”
夏沁點點頭,乖乖跟著,到了地方,因為背光,位置又不好,隻有個賣芝麻糊的老太太,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駱庭顯帶著她在板凳上坐下,要了碗黑芝麻,讓夏沁自己吃串串。夏沁看看他,又看看串串,憋了一天的話終於說出來,“哥哥,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等工作賺錢了也把錢都給你,所以你別難過,行嗎?”
“你啊,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呢!”他無奈,聲音卻柔和極了,“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別把我想的那麽脆弱,再說我有你就夠了,其他人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個其他人,當然也包括了他那個媽。
夏沁聽出來了,卻不認為這是真心話,否則初一那天幹嘛會和繼父幹架呢?還不是替親媽出氣?
但她也不戳破,更沒有逼著他承認什麽的意思,隻是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而已,覺得這樣起碼對他來說應該也算是點安慰吧。
看,至少我一直在。
至少,你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
第二天,駱大伯打diàn huà過來,讓駱庭顯帶著夏沁回去認認親戚,說是他三叔小叔還有姑姑聽說他回來了,一大早都趕了過來。
說實話夏沁不太想去。
人家一大家子,她一個外人去湊什麽熱鬧,感覺怪別扭的。但昨晚上才感性的表示‘我一直都在’,今天就啪啪打臉掉鏈子未免太那啥,所以雖然不怎麽樂意,到底還是沒說出不去的話來。
駱庭顯暗笑這姑娘死要麵子活受罪,卻也不點明,更沒有善解人意的打算,兩人很快就開車到了駱大伯家,見到了不少本家親戚。
要說感情,那肯定沒多少,既沒有一起生活過,平時也不來往,能有什麽情分?
他在牢裏時隻大伯去看了看,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但老爸的墓地又確確實實是這些親戚湊錢幫忙買的,隻這份情誼就夠了。別的,駱庭顯自己都沒付出什麽,自然不會霸道的指望別人無償奉獻,以後當尋常親戚來往就是。
吃飯時共同口誅筆伐了回駱庭顯那個媽,出於對弱者的同情,駱庭顯作為剛從牢裏出來的勞改犯,並沒有被親戚所鄙視,相反,都挺憐憫,覺得駱庭顯當年之所以走上歧途都是邱珍那個當媽的沒教好,要不好好的孩子,好好的高材生怎麽就能把人給差點打死呢!
絕對是童年有陰影!
繼父也不好造成的!
這樣一想,對駱庭顯這個小白菜自然隻有更同情了,何況還是自家人,都姓駱,人的心誰不偏?
至於夏沁,整場認親飯就是個打醬油的,除了被誇漂亮好看,駱家姑姑還有駱家三叔的兒子老纏著她說話外,就沒她什麽事了。
隔天上午,駱大伯又打來diàn huà,讓駱庭顯到駱書記家去一趟。夏沁這回沒再跟著,駱庭顯也沒讓她跟,這種事小女孩兒參與多了不好。
中午時駱庭顯沒趕回來,發了條短信,夏沁就在屋裏吃泡麵沒出屋子。直到傍晚天都擦黑了,他才回。
駱庭顯提著吃的回來的,餛飩小籠包還有盒烤串,讓夏沁邊吃邊聽自己說。
“……還算順利,當初我媽回來辦補償款的時候拿了份授權書,說是我寫的,駱書記給我看了複印件,那是程奇的字跡,不是我的,這事兒報警也行,打官司也行,不過駱書記建議還是走訴訟,報警的話就要走刑事詐騙,這個比較複雜,不可控因素太多。”
夏沁咽下嘴裏的丸子,表情有點難以形容。
“是不是覺得我媽腦子有病?留了這麽大把柄?”
夏沁咳一聲,當然不能像他似的說邱珍有病,挺委婉的說,“你又不是不出來了,這樣做遲早要露餡的。”
但真要無視,似乎……也做不到。
終於,良知到底是戰勝了自私,夏沁一邊譴責自己心太軟,一邊回到床前,趴下,探臂,從床板最裏側靠牆的犄角旮旯裏艱難的將自己的小金庫摸了出來——
錢用衛生紙卷了好幾層,厚度不算十分豐滿,卻是辛苦積攢七年的成果,算下來也有大幾千。
看著手裏碼得整整齊齊有零有整的票子,夏沁心在滴血,尤其是將紅票子們一分為二的時候,簡直血流成河。甚至有那麽刹那,她是想要把錢重新塞回去藏好的。
當然,最終的結果不變,小金庫急速縮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