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李師兄——”
    不多時，山下弟子跑上來，氣喘籲籲。
    長平道人問道：“何事如此著急？”
    小弟子說道：“祁維聖子求見，說是要找李師兄！”
    李重林頓時內心突突。
    “去吧，有本道在，天劍峰下，即便聖子也不敢造次。”
    長平道人緩緩說道。
    “是……師尊。”
    天劍峰下。
    李重林握緊劍柄，望著那道月白身影踏雪而來。
    衣袂翻飛間，發間赤金翎羽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祁維在十數米外停住，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重林師弟，別來無恙。”
    “天劍峰弟子李重林，不知聖子大駕光臨，未曾相迎，還望海涵。”
    李重林拱手道。
    祁維輕笑道：“聽聞你乃極品金靈根，一手金龍劍訣出神入化，不知可否賜教？”
    祁維腰間懸著的骨鈴隨風輕響，每一聲都似在撩撥神經。
    李重林瞳孔緊縮，垂眸行禮，劍鞘上的龍紋卻隱隱泛起金芒。
    “不敢，隻是初窺門徑。”
    祁維輕笑一聲，指尖凝出一團水霧，在兩人之間凝成盧玉關被困冰窟的虛影。
    虛影中，盧玉關正狼狽地躲避冰獸追擊，玄色鶴氅已被撕開數道裂口。
    李重林呼吸一滯，劍氣不受控地溢出，在雪地上犁出三尺深痕。
    “你修的是有情劍道？”
    “難怪總差些火候，帶著這麽重的牽掛，如何斬得斷因果？”
    祁維拂袖散去幻象，冰藍瞳孔映出李重林緊繃的下頜線。
    “我的劍如何，想來與聖子無關！”
    李重林拇指抵住劍鍔，金靈力順著劍鞘攀援而上。
    祁維見狀，輕笑一聲，忽然閃身逼近，發梢掠過李重林頸側。
    “中原皇室的龍氣，玄玉宗的劍意，還有……”祁維壓低嗓音，“盧玉關的爐鼎之身，這三者……本聖子都很感興趣。”
    鏘！
    龍紋劍出鞘三寸，凜冽劍氣將祁維逼退半步。
    “你敢動他？！”
    李重林的劍鋒在祁維喉前凝住，劍身震顫著發出龍吟。
    雪地上蜿蜒的血線裏，竟有細碎金砂隨靈力流轉。
    祁維頸側擦傷滲出血珠，卻笑得愈發暢快：“好個至情至性的劍意，這滴心頭血，本聖子收下了。”
    指尖抹過傷口，血珠凝成冰晶墜入骨鈴。
    李重林眸色一閃，“你怎麽知道……玉關的體質？”
    “嗬，全身都被探遍了，誰還不知，他乃爐鼎之軀？”祁維緩緩說道。
    李重林的瞳孔驟然收縮，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劍鋒上的金光忽明忽暗。
    “住口！——”
    “你還不知道吧？”祁維摩挲著骨鈴道，“他流落中都時，是本宗長老將其帶回龍華國的。”
    “所謂白家三子，也隻是封閉記憶後，強行安上的身份。”
    李重林震驚道：“這……這不可能！”
    祁維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底，將真相赤裸裸地揭開。
    “你胡說！”李重林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玉關他……不可能……”
    祁維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撥弄著骨鈴，鈴音清脆卻帶著幾分陰冷。
    “你以為他為何會被玄玉宗選中？”
    “不過是因為他的體質特殊，乃是難得的上乘爐鼎罷了。”
    “長平道人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李重林的腦海中閃過盧玉關的身影。
    那個帶有幾分狡黠的少年。
    他曾以為盧玉關隻是天資卓越，卻從未想過，背後竟藏著如此殘酷的真相。
    “不可能……玉關他從未提起過……”
    李重林的聲音越來越低，劍鋒上的金光也逐漸暗淡下來。
    祁維見狀，緩步走近，低聲道：“你以為他為何要來玄玉宗？”
    “所有的一切，都是宗門長老的安排，他的命運，早已注定。”
    “爐鼎之軀，注定是為他人做嫁衣。”
    “而你，不過是一介過客罷了。”
    李重林猛然抬頭，眼中金光暴漲，劍鋒再次指向祁維的咽喉。
    “閉嘴！”
    “玉關是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他！”
    祁維不閃不避，反而笑得更加肆意，“傷害他？我為何要傷害他？他可是宗主為本聖子準備的禮物。”
    “爐鼎體質如此難得，本聖子隻會好好疼愛他。”
    “至於你，還是盡早死心，免得走火入魔！——”
    話音未落，祁維的身影驟然消散，化作一團冰霧，瞬間出現在李重林身後。
    李重林反應極快，劍鋒一轉，金光橫掃，卻隻斬碎了祁維的殘影。
    “你的劍，太慢了。”
    祁維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李重林緊握劍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知道，祁維的實力遠在他之上，若是硬拚，自己絕無勝算。
    但一想到盧玉關會落入此人手中，他的心中，就湧起無法抑製的怒火。
    “祁維！”
    “你若敢動玉關一根汗毛，我必讓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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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林怒吼一聲，劍鋒猛然插入地麵，金光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冰雪盡數融化。
    祁維足尖輕點後掠，輕笑道：“從談論盧玉關起，你的劍意，就有了破綻。”
    “若隻有這般心境，你最好早點離開天劍峰。”
    “省得丟了長平道人的臉。”
    李重林咬緊牙關，心中怒火翻湧，卻也知道祁維所言非虛。
    他的劍，因盧玉關而動，也因盧玉關而亂。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聖子何必為難本道弟子？”
    李重林猛然回頭，隻見長平道人踏雪而來，衣袂飄飄，神色淡然。
    祁維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長平長老，許久不見，風采依舊。”
    長平道人淡淡一笑，目光掃過李重林，見他神色狼狽，便知方才發生了什麽。
    他緩步走到李重林身旁，抬手輕輕按在他的肩上。
    “重林，退下吧。”
    李重林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但見長平道人神色堅定，隻得低頭退到一旁。
    長平道人看向祁維，語氣平靜：“宗主做的抉擇，本道向來不曾有異議，但涉及我天劍峰弟子，本道便不能不管。”
    “聖子若再相逼，本道也就不留情麵了。”
    祁維微笑道：“長老所言極是，是本聖子唐突了，向您道歉。”
    李重林抬眸盯著祁維，手掌攥拳，幾乎要滲出血。
    祁維……
    玄玉宗……
    玉關，絕不能落入他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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