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辰已經習慣，每次的數學課都會喊他上去做題。
    隻要是數學老師上晚自習，他就喊梁玉辰上去，借機跟他講題，梁玉辰每次攢著問題在自習的時候問他。
    站起身走上去，赤星題也不做了，這道題他上午做過。
    郭涵走到他旁邊，小聲說：“赤星同學沒聽後麵的內容，待會兒可要認真聽。”
    最喜歡的兩個學生坐在了一起，郭涵不知道緣由，卻是高興的，以後他們有不懂的問題，自己隻需要講一遍。
    “好的，老師。”
    赤星不是忤逆師長的壞學生，特別是郭涵這種老師。
    走了一圈上講台，梁玉辰寫滿了兩邊黑板，一共三種解法，過程清晰明了。
    郭涵每每感歎他那手粉筆字，不，應該說梁玉辰的字體一直很好，像是特地學過書法。
    放在富貴人家很尋常，放在這種窮困家庭就不是了，不是說他們沒有天賦。
    練字需要從小開始，每日花大量時間練習，窮人家的孩子哪有那麽多金錢和時間，回家就被農活、家務活給淹沒了。
    郭涵大聲表揚梁玉辰，接著開始講這道題。
    周五的時間過得很快，下午隻有兩節課而已。
    “明天就是周末，你要回家嗎？”赤星問梁玉辰。
    原劇情裏，梁玉辰家裏有個爸爸，而且是個藥罐子。
    具體什麽病，劇情裏沒有寫。
    下課鈴響，梁玉辰收拾桌麵的書本，回答他：“對，我要回家，下周，下周給你做跑腿。”
    “行吧。”
    這句話被教室裏挪桌子的聲音覆蓋，班長指揮著挪動桌子。
    因為聽到了班主任跟赤星的對話，他隻能硬著頭皮走過來：
    “赤星，你們搬到第三組第一排。”
    赤星沒搭理他，梁玉辰是因為沒有聽見。
    班長很是尷尬，又害怕赤星報複，隻能走到梁玉辰麵前說：
    “對不起，梁玉辰，我以前不是故意沒管你，你能原諒我嗎？”
    這次梁玉辰隻聽見他說對不起，後麵的看唇形猜了個大概。
    他沒說話，心裏是不想原諒這些人。
    自認為自己是個小氣的人，隻要欺負過他的，他都討厭，而且不會原諒。
    地上的書本放到桌麵上，班長立刻彎腰抱起另一摞書，大聲說：“我幫你搬。”
    也不等梁玉辰同意，抱著書就走。
    赤星哼了一聲，拍拍梁玉辰的手，靠近他左耳說：“讓我來搬，你歇著。”
    這事兒哪裏需要他，轉身就見鍾承帶著三班的幾個人過來。
    “星哥別動，我們來就好。”
    每個周五都要搬桌子，其他班級也一樣，鍾承自然是要來幫忙。
    赤星給他說了位置，由著他們了。
    這裏太吵，赤星抓起梁玉辰的手腕，拉著他走出去，來到兩棟樓中間的連廊。
    太陽即將西斜，打在連廊上，照得周圍金燦燦。
    梁玉辰迎著光，赤星高大的身影幫他擋住斜陽。
    “那個助學金，謝謝你。”梁玉辰說。
    想過赤星會給他出頭，沒想過赤星會坑了黃老師一筆。
    有了這些錢，他就能讓爸爸去醫院做複查，能買更好的藥。
    赤星抬手揉揉他因為營養不良而有些發黃的頭發：“你家在哪兒？周日我去接你一起。”
    梁玉辰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
    “我要走了。”梁玉辰想早點回家買菜做飯。
    赤星跟上：“我送你回去吧？”
    梁玉辰沒聽見，自顧自往前走。
    歎了一口氣，赤星停住腳步，沒有再追。
    250化作小黑貓跟了上去，識海裏跟赤星說：
    【別急嘛，會有機會能幫他的。】
    ＊
    從公交車上下來，梁玉辰手裏抱著書，另一隻手提著一袋子肉。
    過了斑馬線，走進了密集的城中村。
    穿梭在昏暗的小巷子裏，頭上就是低垂的電線和昏黃的舊路燈。
    彎彎繞繞走了七八分鍾，總算看到了一個小院子門口。
    門口點了香，今天是九月初一，爸爸每到初一十五就會燒香。
    “爸爸，我回來啦。”
    打開小木門走進去，身穿白色襯衫，麵容瘦削的男人正在擇菜。
    看見梁玉辰，男人露出欣喜的表情：“辰辰回來了，想著今天周五，我們炒臘肉吃？”
    梁玉辰笑得眉眼彎彎：“爸爸，我們今天吃肉。”
    “你又去做兼職了？唉，學習累，你該好好休息。”
    梁清和的嗓音本是溫潤如玉，此時因著身體不好，帶著點虛弱。
    “嘿嘿，不礙事，我們學校有錢人多，成績不好的同學請我做家教。”
    梁玉辰笑得得意，像極了高貴的小孔雀。
    “哈哈，我家辰辰這麽厲害呀，那也要注意休息，還是以前那個同學嗎？”
    梁清河接了點水，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暗下去，在小院子裏洗菜。
    低頭切肉，梁玉辰頭也沒抬道：“是啊，那個同學條件好，今天還帶我去飯店吃飯呢，等有機會，我也帶爸爸去吃。”
    這話逗得梁清和高興，直誇自家兒子有出息，以後一定能考到好大學。
    “一定能，聽說大學校園很漂亮，到時候爸爸要隨我去看看。”
    說到大學，梁清和的手一頓，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些，隨後迅速換上笑容：
    “好啊，爸爸還沒見過大學長什麽樣呢。”
    梁清和從小在山區裏長大，在老家就是個種地的，六年級沒讀完就跟著幹活，十三歲跟著去工地扛水泥賺錢。
    後來經人介紹去鎮上幹卸貨的，一幹就是兩年，去到縣城又幹了三年工地。
    十八歲來到了繁華的a市，他能幹的也隻有工地的活兒。
    二十五歲查出的心髒病，如今三十七歲，他身體不好，工地不要他，其他的崗位也要什麽健康證，沒有文化，什麽都幹不成。
    天漸漸暗下來，梁玉辰打開屋簷下昏暗的小燈：“爸爸進去歇著，我炒菜。”
    “唉，好，還是辰辰炒的菜好吃。”
    這些青菜都是在這一方小院子裏種的，說到這個院子，梁玉辰自從來到爸爸身邊，就住在這裏。
    當時是長租，每年的租金沒那麽貴，而且房主一家都很好，這麽多年沒漲多少價，否則他們也是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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