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玉伸手揉了揉百香公主的頭發，對著赤星笑：“百香公主是我的親妹妹。”
    當年卷入了王權鬥爭的人，不隻有公主，還有他這個王子。
    “父親母親當年被我送了出去，叔叔也已經死在了我的劍下。”
    說起這些，斯玉毫無波瀾，像是捏死了幾隻會咬人的螞蟻一樣，不痛不癢。
    在百香公主出生後，老國王歡喜，一次酒後揚言要將這王位給大兒子，將來他的小孫女兒就是唯一的公主。
    漂亮的小公主總會帶來好運，幹旱好幾年的百香國因為公主一笑，一連下雨七天，田間地裏的莊稼死而複生。
    國王的重病，因為公主的降生而神奇痊愈。
    森林中的精靈和女巫們紛紛前來，為公主施法祝福。
    而這一切，二王子一家看在眼裏，也恨在心裏。
    他們認為是百香公主搶走了他們兒子的風頭，也是百香公主奪走了原本屬於他們家的王位。
    斯玉說：“叔叔認為這王位本是他的，礙於對祖父的懼怕，他們沒有表現出來。
    直到公主百日宴這天，邀請的精靈和女巫到來，卻獨獨遺漏了法力最高的那位。”
    發請帖的人被二王子收買，故意沒有給那名女巫送去請帖。
    等到百日宴，那個女巫不請自來。
    本來看在公主可愛的份上，並沒有打算計較，可，二王子說了些大王子瞧不上那女巫的言論。
    女巫氣急敗壞下了這個沉睡詛咒。
    “她說，百香國會在妹妹成年那日陷入沉睡。”
    詛咒落下，百香國內的民眾人心惶惶，出逃的出逃、搬家的搬家，直到整個國家變得空蕩。
    “所以，外麵城池裏的房子其實是沒有人住的？”赤星好奇。
    斯玉搖搖頭：“有信奉國王的人沒走，但也跟著沉睡了。”
    “至於我。”
    “妹妹成年當日，我本想帶著妹妹離開，這四周女巫的魔法阻攔了她。”
    這時候，斯玉才知道，全國上下的人都可以離開，唯獨國王和他妹妹不可以。
    在百香公主的勸說下，斯玉帶著父親母親離開。
    老國王發現二王子一家要逃跑，想到事情都是因他們而起，執劍阻攔。
    等斯玉回來，全國陷入了沉睡，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受到影響。
    百香公主還睡在自己的閣樓裏，可老國王的胸口卻插著一把劍，那是二王子的佩劍。
    斯玉憤恨追了出去，碰到了下詛咒的那個女巫。
    女巫見他沒有受到影響也震驚了一瞬，不過很快就給他下了另一個詛咒。
    斯玉就在那天變成了一條醜陋的惡龍。
    赤星握住了斯玉的手，認真聽他講。
    手背傳來溫暖，斯玉沉寂在內心的種子生根發芽，緩緩開出花朵。
    “過去了很多年，我已經不難過了。”
    百香國的人全部搬走，變成了惡龍的他本該如同牲口一般生活在深山中。
    可有一天，斯玉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對自己的結局不滿意，不甘心成為一條隻知道抓走公主，等待王子來殺死的惡龍。
    實際上他也並沒有抓過公主，除了他的星星。
    “有一天，我聽到了一個惡意編纂的百香國傳說，說什麽親吻了公主便能得到百香國，說什麽喚醒公主的人隻能是王子的親吻……”
    斯玉血色雙眸燃燒起怒火，他氣憤道：“這些都是假的。”
    “當年那個該死的女巫根本沒有留下破解詛咒的方法，她隻是覺得解氣，又怎麽可能在乎我妹妹的死活？”
    “我順著流言傳播的地方找了過去，果然見到了我那好叔叔和他的妻子。”
    那時候的斯玉已經學會了變成人形，提著當年的長劍，將幾人全部殺了，算是為自己死去的祖父報仇。
    “我設下藤蔓將百香國隱藏起來，可還是有不少貪婪的盜賊前往。”
    父親母親都老死後，斯玉還是經常回來百香國守護自己的妹妹。
    為了保護百香公主，斯玉將百香國封閉，在大門口寫了禁止入內的字樣，在不少城池內設下各種陷阱。
    “我警告過他們，是他們非要進入。”
    斯玉緊緊抓住赤星的手：“我沒有想殺了他們，是他們想害我妹妹。”
    他指了指床上睡得憨甜的少女，眼中帶著難過：
    “她是我妹妹，怎麽能讓那些老男人玷汙？”
    “所以，我在外麵還設置了很多陷阱，既然不聽警告，那就都去死好了。”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但害怕星星會覺得自己冷血殘忍，小心翼翼看赤星的臉。
    赤星一臉的讚同：“你做得對，是他們自己不聽勸告。”
    如果是赤星，他隻會做得比阿玉更狠。
    斯玉鬆了一口氣，又說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這次來了很多人，他們有的很快就要闖入王城了。”他滿臉陰沉。
    回想上一個來到了王城的人，那人標榜自己是王子，還敢跟他對打。
    結局自然是那個王子被斯玉殺死。
    那次他還帶著血腥氣回城堡，嚇得赤星連夜逃跑。
    生怕待會兒的廝殺會嚇到赤星，斯玉道：
    “星星，你可以在這裏陪著咱妹妹嗎？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人接觸了。”
    他下意識把自己歸為怪物。
    也想用這個幌子把赤星留在這裏，不看到他殺人，就不會害怕他。
    “你也是人，就算是龍也是最可愛的惡龍，阿玉，在我這裏，惡龍很可愛。”
    兩人又貼在一起說話，全然沒看到躺在床上百香公主的眼睫毛顫了顫。
    夢境中，許海棠有些絕望。
    她無數次呼喊哥哥，可嘴巴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眼睛也睜不開。
    不對，這種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某個盜夢空間，她覺得自己已經醒了，她能聽見哥哥和一個男人在說話。
    甚至能看見臥室內的場景，哥哥跟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說話，如果她沒猜錯，那是嫂子。
    嫂子還穿著嫩黃色公主裙，長得十分驚豔，絕對是她在現實裏沒有見過的漂亮。
    不知道怎麽穿到了童話裏，許海棠有些著急，但也隻能著急。
    聽說整個百香國被哥哥保護起來，那她家憨憨梨花怎麽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