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要去上學。”
    見到周婉儀，司寧玉笑著說話。
    周婉儀的眼睛還有些紅腫，見他下樓，就立即露出個笑容。
    “小玉真的要去上學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早餐吃過了嗎？”
    司寧玉點頭，像一個乖巧的孩子，要在大人麵前表現得乖巧懂事。
    “吃過了，謝謝媽媽做的早餐。”
    周婉儀也沒否認不是自己做的，隻是看向餐桌邊兩個同樣憂心忡忡的人。
    司佑寧喝了半杯牛奶，看了一眼司寧玉臉上掛著的假笑，轉過身去，臉色無比難看。
    司禹誠手裏拿著個吃了一半的包子，笑道：
    “小玉很想去學校啊，那就去吧，爸爸昨天就給你報名了，不過到時候讓小齊陪你一起，下課了要跟弟弟一起回家知道嗎？”
    聽著這些話，司寧玉笑容一僵，隨即點頭：
    “好的，司叔叔。”
    小齊是他們家一個年輕的保鏢，看起來比司寧玉大不了幾歲。
    周婉儀上樓給他準備上學要用的東西，司佑寧跟了上去。
    “媽媽，不是說不讓哥哥出去嗎？你答應過我的，哥他去學校萬一想起以前的事情怎麽辦？”
    眼見周婉儀沉默著，司佑寧更著急了，他忍不住問：
    “媽媽，你要放棄哥哥了是不是？”
    周婉儀抬頭時，眼淚決堤一般往下掉，司佑寧再也忍不住低聲抽泣，他聽見周婉儀說：
    “我有什麽辦法？他真的想離開，媽媽怎麽留得住他？”
    “如果他認為活著是一種痛苦，我阻止他到底是為他好，還是讓他更加痛苦？”
    昨晚，她跟司禹誠因為這件事大吵一架，兒子是她生的，這些年是她一手帶大，沒有人比她更想孩子好。
    可是這二十三年來，她的小玉吃了那麽多的苦，這些年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
    “如果去上學能讓他開心點，為什麽不可以讓他去？我讓小齊跟著他就是了。”
    司佑寧在一邊哭得抽噎，他不明白，為什麽不能是他先出生，要是當年經曆那些事情的人是他，哥哥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目送兩個孩子出門，周婉儀轉身就哭成了淚人。
    司禹誠遞來的紙巾，被她一巴掌打落。
    “對不起，是我的錯。”司禹誠低聲道歉，臉上是愧疚的神情。
    “道歉有什麽用？”
    周婉儀冰冷的視線盯著司禹誠，一字一句質問：
    “道歉有什麽用？賺到錢了有什麽用？你的錢能換我兒子的健康嗎？”
    “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你除了說對不起還能做什麽？”
    積壓了多年的情緒爆發，周婉儀毫無形象坐在地上痛哭。
    赤星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好跟上司寧玉去學校的車。
    這時候，250總算回來了。
    【殿下，小係統總算修好了。】
    赤星沉默著以靈魂狀態坐在阿玉旁邊，阿玉在備忘錄上寫著什麽。
    250打開既定劇情，一句話不敢說。
    正如赤星猜測的一樣，司寧玉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已經出現記憶錯亂的程度，他甚至認為自己是個穿書者。
    250此前看到的劇情，隻是司寧玉自己的臆想。
    而故事正是圍繞司寧玉開展，這是一本虐文。
    故事恰好跟司寧玉的記憶相反，主角受叫司佑寧，佑是保佑的佑，寧是哥哥名字裏的寧。
    從小，媽媽就告訴他，要保護哥哥，哥哥是家裏最重要的人，將來爸媽都不在了，他就是哥哥唯一的親人，必須照顧他到老。
    250變成透明小貓趴在車座的靠背上方，看了一眼紅著眼眶的司佑寧。
    【殿下，司佑寧是司寧玉的親弟弟，司禹誠也是親爸，但司寧玉特別討厭司禹誠。】
    司禹誠和周婉儀從小在小縣城長大，兩人是青梅竹馬。
    可兩人都不是家裏受寵的那個，兩人一起上學，畢業了一起工作。
    他們恩愛過，住在整潔的小出租屋裏也算是溫馨。
    【轉折點就在周婉儀懷孕後，她是在實習期懷孕，沒有簽正式合同，公司那邊直接沒有通過她的實習。
    就這樣，家裏的開銷全都要依靠司禹誠，他由一開始因為孩子到來的喜悅，漸漸後悔。】
    這時候，周婉儀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六個月，兩人能感覺到孩子的胎動，根本舍不得打掉。
    【司禹誠開始起早貪黑去幹活，周婉儀想分擔，可沒有地方會招一個孕婦，她隻能學著其他人弄點手工回家做，每天也隻能賺個幾塊錢。
    日子安穩了一個月，司禹誠的事業受到了挫折，不得不去應酬，陪著客戶喝酒，去會所，隻要能簽合同，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
    又是一次出差應酬，周婉儀獨自一人在家，洗衣服時不小心摔倒，是鄰居送她去的醫院。
    司寧玉就這樣提前出生了，可他出生的那天，司禹誠還在外地，等到母子二人度過危險期的第二天，他才趕回來。
    孩子早產，讓這個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司禹誠不由責怪周婉儀不小心，周婉儀則是埋怨他沒辦法在家照顧自己。
    甚至連一台洗衣機都買不起，否則她怎麽會摔倒。
    矛盾的種子種下，還沒出月子，兩人就時常爭吵，周婉儀幾乎每天以淚洗麵。
    250歎了一口氣：
    【司寧玉先天性自閉症，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小時候都不會哭，他們還以為是孩子乖巧。
    可再乖巧的孩子也是要用錢的，司禹誠和周婉儀的矛盾愈發大，兩人幾乎是見麵就爭吵。
    直到司寧玉查出自閉症，又是一次的大吵大鬧，家裏能砸的都被兩人砸了，周婉儀提出離婚。】
    當時兩人年紀不大，離婚是意氣用事，在工作人員的勸阻下，決定分居生活。
    一人賺錢，一人照顧孩子，分開後的兩人總算沒法吵架，司寧玉的自閉症是早期幹預，在周婉儀的陪伴下慢慢變好。
    後來去上幼兒園，學會開口喊媽媽。
    周婉儀回到了職場，遇到了意氣風發的司禹誠。
    分開幾年，兩人都成熟了很多，在司寧玉四歲這年，他們舊情複燃，生下了司佑寧。
    周婉儀是希望將來有個人能幫襯司寧玉。
    司禹誠則是想彌補當年犯下的錯，用這個孩子修複他們有些破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