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吸力再次出現，赤星的魂眨眼間被吸入了司寧玉身體裏。
    下一秒，果然感受到了身體的虛弱和疼痛。
    赤星不由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阿玉承受痛苦了。
    哪怕隻有肉體上的，赤星都舍不得讓阿玉疼一下，更別說受傷。
    他緩緩睜開眼，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他暈倒了不宜挪動，隻能在醫務室裏躺著。
    小齊去校門口取家裏送來的午餐，司佑寧則坐在床邊陪著司寧玉。
    赤星睜開眼，司佑寧立即端來一杯溫水，輕聲道：
    “哥，喝點水吧。”
    抿了一口水，赤星沒說話，司佑寧也不等他開口，繼續說：
    “今天就上兩節課，下午沒課，待會兒吃完飯就回家了。”
    赤星點點頭，隻回了一聲：“嗯。”
    吃過飯後，赤星感覺身體好些，他不想再折騰阿玉的身體，便乖乖跟著司佑寧回家。
    車輛到達別墅大門口的時候，顧栩安走了過來，手裏抱著一個花盆，裏麵是幾株向日葵花苗。
    赤星和司佑寧下車，顧栩安就走過來。
    “佑寧。”
    司佑寧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是微微仰頭看他的臉。
    對方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看得司佑寧有些心酸，這人是傻子嗎？怎麽都罵不走？
    “幹嘛？”
    他還是沒法說出難聽的話，隻能用冷淡的語氣把人勸退。
    “聽說你們家的花園裏的向日葵謝了，我給你們送點。”
    花盆裏的向日葵幼苗看上去生機勃勃，赤星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目光被兩人收入眼底，司佑寧向前兩步收下花苗。
    “謝謝，待會兒給你轉賬。”
    顧栩安搖頭，他想要的可不是錢。
    “不用轉賬，我想要一幅畫，你可以幫我畫一幅畫嗎？”
    司佑寧從小跟著司寧玉長大，哥哥喜歡畫畫他也喜歡。
    隻是他的畫風跟司寧玉的不一樣，色彩偏亮色、柔和，色調偏向暖調，他最擅長畫人物。
    司寧玉的畫風從小就偏抽象，顏色搭配視覺衝擊力強，色調隨意，有時大膽張揚，有時又是冰冷黑暗，他更喜歡畫風景。
    沒有猶豫，司佑寧答應了：
    “好，你想要什麽樣的畫？有特定的圖片和要求嗎？”
    一般人找人畫畫，應該是風景畫，他擅長畫人物，卻也不是不能畫風景。
    “沒有圖片，我想要你畫我。”
    “嗯？”
    司佑寧微微一愣，畫他？
    “這個，發照片給我……”
    “不是照片，我做你的模特，你畫我。”
    顧栩安往前兩步走近他，認真又誠懇：“不可以嗎？我那邊還種了很多花，你哥大概會喜歡。”
    顧家的花匠很厲害，能培育出不一樣的鮮花，司寧玉喜歡花，時常從他們家那邊買。
    赤星聽著兩人對話，家裏最大的花園就在他房間的落地窗下。
    果然，說起是哥哥喜歡的，司佑寧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甚至沒看見顧栩安悄悄舒了一口氣。
    “那我明天讓花匠給你們家搬幾株其他的花，都開得正好。”
    “好，麻煩你了。”
    其實他的畫或許值不了那麽多錢，顧家有些花很難得，價格肯定不止這麽點。
    司佑寧心裏盤算著怎麽還回去，他是要跟顧栩安保持距離的人，不能虧欠了。
    許是看出他在想什麽，顧栩安笑道：
    “不用給錢，你幫我多畫幾幅就好，我要大幅的畫。”
    主要是想收藏，這可是他老婆畫的畫，再多他也喜歡。
    都說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顧栩安想要佑寧年輕時畫的畫，一定是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創作。
    “好，那你明天上午過來吧，我明天沒課。”
    約定好了時間，司佑寧抱著那盆花跟赤星一起進門。
    “哥，你喜歡這盆花嗎？將來能長出向日葵。”
    他雙眼亮晶晶的，笑起來真像微笑天使薩摩耶。
    赤星覺有點好笑，阿玉的弟弟怎麽狗裏狗氣的，難怪阿玉小時候對他好，大概是喜歡可愛的崽子。
    腦海中一個畫麵閃過，漂亮的小少年在畫紙上畫了一朵向日葵，隨後抱著一個更小的小男孩，小聲說：
    “弟弟，這是向日葵，以後咱們找到向日葵的種子，能長出這樣的向日葵哦。”
    小男孩伸手抱住哥哥，笑得很甜：“等佑佑長大，給哥哥找向日葵種子。”
    “嗯。”
    “哥哥，你到時候不可以不喜歡。”小男孩撒嬌。
    小少年摸摸他的腦袋，認真說：“嗯，不會。”
    心髒咯噔一下，赤星隻覺有些鼻酸，許是阿玉的潛意識想起來了這件事。
    赤星點點頭：“喜歡，種在花園裏，我每天早起都能看見。”
    司佑寧的笑容更大了些：“好，我這就放過去。”
    父母都去公司了，公司是兩個人共同管理，許是以前窮怕了，兩人都是工作狂。
    獨自上樓，赤星先是換了一身居家服，看了一眼窗外，司佑寧在樓下花園裏指揮著花匠幹活。
    印象裏，這片花園的花幾乎每天都是盛開的。
    從來沒有看見過枯枝爛葉，花兒有凋謝的跡象，花匠就會處理掉，從來不會讓司寧玉瞧見。
    赤星越是細想這些，就越是懊惱自己剛來時的判斷。
    無論是衣帽間裏的異常，還是房間裏的裝修，以及父母詭異的和諧，司佑寧始終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衣帽間裏沒有一點金屬，自己卻隻是想到都是些不好看的東西。
    赤星將自己窩在床上，慶幸沒有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讓阿玉受傷。
    假如當時認為這家全員惡人，直接帶著阿玉搬出去。
    赤星不敢想，阿玉蘇醒後會做什麽極端的事情，比如像原劇情裏一樣……
    光是想想就是一陣後怕。
    ＊
    顧栩安回家後，走進自己準備好存放油畫的房間，他喜歡佑寧給他畫的畫。
    現在的司佑寧是相對快樂的，不像夢裏那般，終日活在自責和痛苦中。
    回想一月前，顧栩安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夢中，司寧玉墜樓死了，死在司佑寧麵前。
    他找過去的時候，司佑寧正要將他的哥哥抱起，手剛碰到，人就碎了，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顧栩安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崩潰，陪著他安葬司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