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嚇得從地上爬起來站好，好似班主任已經在他們後麵，連哭都不敢哭了。
    超市裏中年老板順著吵鬧聲找過來，小超市不大，剛才他也聽見幾個小孩罵人傻子，他過來就嗬斥幾個小孩：
    “怎麽肥事啊，罵人啊？你們老師就是這麽教你們的？這麽沒禮貌的。”
    他的普通話不太標準，幾個小孩卻不敢嘲笑他，擔心下次不賣給他們冰棍了。
    沈玉板著臉的樣子十分嚴厲，他說：“下次再這樣罵人，我就要請家長了，道歉。”
    他今日穿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幾個小孩包括超市老板都以為他真是老師。
    都不敢再說話，超市老板更是直接夢回當年被老師訓話的日子。
    幾個小孩吸吸鼻子，對著赤星鞠躬，說：“對不起。”
    沈玉聲音更大了點：“大點聲，剛才罵人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聲調。”
    幾個孩子被他嚇得一個激靈，膽子小點的又忍不住抽泣掉眼淚，但還是集體對著赤星鞠躬，大聲道：“對不起。”
    從沒遇到過這場麵的赤星悄悄躲到了沈玉的身後，又聽沈玉轉頭問他：“星星要原諒他們嗎？”
    赤星見他們都摔哭了，而且冰棍都掉在地上不能吃，還挺可憐的。
    “嗯，但是下次不可以說。”
    赤星低著頭，不知道要怎麽證明自己不是傻子，但好像很多人都這樣說他。
    “聽見沒有？下次再說，我就讓你們班主任請家長。”沈玉知道這些小孩兒最怕請家長。
    他無視還在哭的小孩，拿起剛剛赤星挑選的那根冰棍，牽著赤星去結賬。
    出來超市門口，沈玉拆開那根冰棍給赤星：“隻能吃一根，不能多吃。”
    半下午的太陽很熱，赤星曬得滿頭大汗，他的長頭發並沒有認真紮起來，這就導致他更熱了。
    沈玉拉著他在樹蔭底下吃完，才一起去找理發店。
    誰知道在理發店門口，赤星卻不敢進去了。
    “剪頭發很快的，剪了就不熱了，乖。”沈玉耐心哄他。
    赤星還是搖頭：“不去，剪，好疼的。”
    “不會不會，你看裏麵的人都沒事，剪不到肉。”沈玉指了指裏麵正在剪頭發的大叔，試圖跟赤星解釋。
    赤星就是死活不肯進去，雙腿邁開撐著地，沈玉怎麽拉都拉不進去，他怕那些剪刀。
    “星星，待會兒我就在你身邊，不會讓人傷害你。”
    “我叫他小心點就剪不到了，真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赤星遲疑了一下，沈玉就趁機拉著他進門。
    前麵的大叔還在一邊剪，這時候出來另一個年輕點的理發師過來詢問。
    “給他剪，差不多剪我這樣的就行。”沈玉這個發型也就是普通男大最常見的碎蓋。
    他拉著赤星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在旁邊沒走開。
    “哥。”赤星這聲有些膽怯。
    沈玉拍拍他手背溫聲道：“我在旁邊看著，保證不會有事。”
    赤星就老老實實坐著，沈玉叫那師傅快點兒。
    黑色長發剪下來，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耳朵，赤星的手緊張捏著，沈玉在一旁安慰他：
    “是不是一點兒也不疼，很快就剪完了？”
    赤星嗯了一聲，腦袋還是不敢動。
    等頭發剪好，沈玉拉著赤星去一邊洗頭，他親自幫赤星洗，動作輕柔，打消他心裏的恐懼。
    最後連吹頭發也是沈玉給他吹的，沈玉給了錢，理發師自然是不會拒絕。
    剪了個好看的發型，赤星整個人精神多了，就這樣往街上一站，誰也看不出他是個憨子。
    這身上的衣服，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褲，沈玉帶著他去賣衣服的店鋪買，價格對於沈玉來說是十分便宜。
    一件t恤25塊，褲子35塊，鞋子25塊，沈玉也不在意什麽牌子，從沈家搬出來的時候，除了貼身衣物，其他的東西沈眠都不允許他帶。
    後來在出租屋時，陸景塵找的那些小混混隔三差五就偷他掛在外麵的衣服。
    沈玉來這裏就隻有兩套能穿的，鞋子就兩雙，早上那雙濕了，現在穿著的這雙也不能穿一輩子。
    他給赤星挑選就順便按照自己的尺寸多拿一件，一人買了幾套，幾乎都是一樣的，要麽就是不同顏色。
    赤星有新衣服穿，十分高興，他腳上的鞋子有點不合腳，其實是有些大了，應該是奶奶刻意給他買大了一碼，是擔心他長高了不知道買新的吧。
    輕歎一口氣，沈玉心裏不是滋味。
    選好鞋子，他就蹲下身幫赤星換了一雙合適的鞋子。
    “擠不擠？”他問。
    赤星回答：“不擠。”
    沈玉裝好他原來那雙鞋，讓一旁的老板收錢。
    這裏花了幾百塊，沈玉不會講價，就這麽給了，好在老板是個實在人，沒有故意報高價。
    路過水果攤，沈玉買了些水果，路過熟食店，買了半隻燒鴨。
    最後，兩人手裏提著不少東西，沈玉才發覺似乎買得有點多。
    這時，他們走到了一個車行，這裏當然沒有賣小汽車的店，這裏賣的是自行車、三輪車和電動車。
    “會開嗎？”沈玉問。
    剛問出口，沈玉自己就有了答案，赤星都沒怎麽離開村子，肯定是不會的。
    至於他自己……
    “老板，能教我開嗎？”沈玉下巴示意自己麵前停放的電動三輪車。
    老板本來在給兒子輔導作業，氣得吹胡子瞪眼直罵娘，見有生意來了，頓時如同看見了救星。
    作業本丟給一旁的媳婦兒，笑著說：“行行行，保證教會你。”
    老板娘瞪了眼他，有生意不能不做，隻能接過了輔導孩子的事情。
    “你們兩個都學嗎？”老板滿臉的喜慶。
    沈玉指了指自己：“我學，他不用。”
    “好嘞，小夥兒可以進裏麵坐著歇會兒。”老板給兩人各拿了一小瓶礦泉水。
    赤星扯住沈玉的衣擺，沈玉小聲說：“星星幫我挑一輛好看的，待會兒咱們一起騎回家。”
    接到了任務，赤星嚴肅點頭，在車行裏認認真真挑選。
    沈玉讓他就在這裏等著，自己跟著老板在店後麵的試駕場學習。
    十幾分鍾後，零基礎的沈玉學會了所有操作，老板直誇他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