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支車隊緩緩駛入原法租界的地界。
    麻三坐在最前麵的黑色轎車裏，手中把玩著一枚銀元。車後跟著二十幾輛車，全是斧頭幫的精銳。
    "大哥，前麵就是"紅花會"的地盤了。"老五在前座提醒道。
    麻三冷笑一聲："走，去拜訪拜訪李老三。"
    紅花會的總部設在一家茶樓裏。當麻三帶人闖進去時，李老三正摟著姑娘喝酒。看到麻三的瞬間，他的臉色就變了。
    "麻...麻爺。"李老三站起來，滿臉賠笑。
    "聽說你這兒還在開賭檔？"麻三慢條斯理地說，"林爺的規矩，忘了？"
    "沒...沒有啊，"李老三擦著冷汗，"我們早就關了......"
    "是嗎？"麻三突然抽出手槍，對著李老三的大腿就是一槍，"老五，帶他去地下室看看。"
    片刻後，地下賭場裏傳來一陣慘叫。麻三站在樓上，慢悠悠地抽著雪茄："記住了，林爺說了，申城地麵上，三個不準：不準開賭，不準碰毒，不準欺壓百姓。"
    "違者，"他看著被打斷雙腿的李老三，"就是這個下場。沈青山的例子還不夠嗎？"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申城地下世界。第二天，麻三帶人去了英租界的"義和堂"。
    堂主徐老八早就在門口等著，雙手奉上一本賬簿："麻爺，這是我們的地盤和每月收入，您過目。"
    "聽說你們還在收保護費？"
    "不敢了，"徐老八連連擺手，"我們已經改成了"治安費"，專門用來維持地麵秩序，絕不敢再欺壓商戶。"
    麻三點點頭："記住，收費要有度。商戶有難，還得幫襯。這是林爺的意思。"
    一連三天，麻三帶人"拜訪"了十幾個幫派。每到一處，都是雷霆手段。但凡發現違反"三不準"的，立刻就地處決。
    到第四天，剩下的幫派頭目主動找上門來，紛紛表示願意並入斧頭幫，接受林爺的管理。
    "大哥，"老五興奮地說，"現在整個申城的地麵，都是咱們說了算了。"
    麻三搖搖頭："不，是林爺說了算。記住，我們隻是替林爺看場子的。"
    他站在窗前，看著夜色中的申城："從今天起，這地麵上要有新規矩。誰要是敢違背林爺的意思，就讓他去見沈青山。"
    一周後，申城地下世界徹底改頭換麵。賭檔全關，毒品絕跡，各片區都建立了新的秩序。商戶們驚訝地發現，那些曾經囂張的幫派分子，竟然開始保護起他們來。
    這就是林爺定下的新規矩——幫派可以收錢，但必須真正地"保護"百姓。違者，殺無赦。
    深夜，黃公館。
    黃根榮正準備就寢，管家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老爺，林...林爺來了！"
    "什麽？"黃根榮一驚，連忙換上長衫，"快請！快請！"
    林宇帶著四個親衛，在客廳坐下。黃根榮親自給他倒茶，手都在微微發抖。
    "黃老板，"林宇輕輕抿了一口茶，"深夜打擾，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黃根榮連連擺手，"林爺大駕光臨，是小人的榮幸。"
    "聽說你把賭場都關了？"
    "是是是，"黃根榮趕緊說道，"按林爺的吩咐，所有賭場、煙館全都關停了。每月的孝敬，也都按時送到......"
    林宇點點頭："很好，黃老板果然識時務。"
    話音剛落，管家又匆匆進來："老爺，杜老爺和張老爺來了。"
    杜玉笙和張天林快步走進客廳，看到林宇，兩人立刻深深鞠躬："見過林爺。"
    "哦？"林宇露出一絲笑意，"兩位也來了？"
    "聽說林爺大駕光臨，"杜玉笙恭敬地說，"我們哪敢不來拜見。"
    "是啊，"張天林也趕緊說道，"我們三家的產業，都已經按林爺的要求整頓過了。該關的關，該停的停。"
    林宇站起身，在客廳裏踱步："三位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這很好。"
    三人連連點頭，額頭上都滲出冷汗。他們都清楚，如今的林宇已經不是從前的巡捕房探長，而是整個申城的實際掌控者。
    "不過，"林宇突然停下腳步，"以後可能還需要三位在某些方麵...配合一下。"
    "林爺請說，"黃根榮立刻表態，"隻要林爺吩咐，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對對對，"杜玉笙和張天林也連忙附和，"林爺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
    林宇滿意地笑了："很好。記住，安分守己，各家看好自己的場子。至於其他的事...到時候自然會讓你們知道。"
    三人送林宇出門時，腿都有些發軟。等林宇的車隊離開，杜玉笙才長出一口氣："這位林爺，比英國人可怕多了。"
    "可不是，"張天林擦著冷汗，"聽說約翰遜的莊園裏，那些洋人......"
    "噓！"黃根榮趕緊製止他，"這種事，少說為妙。我們隻要記住，以後林爺就是天，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邊的夜風微涼，林宇站在外灘，望著申江上點點燈火。
    "局長，"周瑋恭敬地為林宇點燃香煙，小心翼翼地說道，"屬下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說。"
    "黃根榮、杜玉笙這些人，手上都沾滿了血腥。既然我們要整頓申城，何不......"周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林宇輕輕吐出一口煙圈，看著煙霧在夜風中緩緩散去。
    "周瑋，你看這條江。"
    "是。"
    "江水渾濁，但卻養育了無數生靈。"林宇緩緩說道，"申城也是一樣。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才構成了這座城市的生機。"
    他轉過身，看著周瑋："水至清則無魚。做事要果決，要狠辣，但也要懂得包容。黃根榮他們這些人，在適當的位置上，反而能起到穩定的作用。"
    "可是......"
    "我要的是一個有序的申城，不是一座死城。"林宇彈了彈煙灰，"該殺的殺，該留的留。這才是治理之道。"
    周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遠處的江麵上，一艘貨輪緩緩駛過，汽笛聲在夜色中悠遠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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