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揮槍斷舊義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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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堂內死一般的寂靜。東洋記者的屍體還躺在主席台前,溫熱的鮮血仍在緩緩流淌,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蔓延成一片不規則的暗紅色圖案。
濃重的血腥味在封閉的空間裏彌漫,讓人作嘔。
所有記者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他們臉色煞白,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沒有人敢動,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他們都在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主席台上那個剛剛殺完人、卻古井無波的男人。
林宇依然保持著那副從容不迫的姿態,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他的目光開始緩緩移動,像一把無形的利刃,掃過台下每一個瑟瑟發抖的記者。
最終,他的視線停在了那位剛才還巧舌如簧、試圖離析他和朝廷關係的法國女記者身上。
他的眼神淡漠至極,沒有憤怒,沒有輕蔑,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那是一種比任何情緒都要可怕的空洞,就像是在看一件毫無生命的物體,或者更準確地說,一具屍體。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無聲地傳遞著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訊息:"你,還需要我回答剛才的問題嗎?"
瑪麗·杜邦,這位《費加羅報》的資深記者,在職業生涯中曾采訪過無數權貴顯要,經曆過各種危險場麵。但此刻,當她對上林宇那雙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眼睛時,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椎直竄上來,她的心髒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她險些驚叫出聲,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摩擦聲,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精心打理的妝容開始有些花了。
瑪麗的雙手緊緊抓住采訪本,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那個關於林宇與朝廷關係的尖銳問題還寫在本子上,但此刻看來是多麽可笑。在一個可以毫不猶豫地當眾擊斃"挑釁者"的人麵前,還有什麽問題值得追問?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瑪麗感覺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她多麽希望自己從未問出那個問題,從未引起這個可怕男人的注意。
而林宇,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的寒意足以將任何反抗的火焰凍結。
這種無聲的威懾,比任何言語都要有力,比任何威脅都要可怕。
瑪麗·杜邦強行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不……不需要了,林司令……是否回答,是您的權利……"
瑪麗·杜邦說完這句話,幾乎是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此刻這位費加羅報的資深記者隻想盡快結束這場噩夢般的發布會,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林宇卻偏偏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剛才還咄咄逼人的洋人記者。
"不不不,"林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杜邦小姐,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回答你的問題。畢竟,我一向"尊重"媒體。"林宇刻意加重了"尊重"二字,語氣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讓在場所有記者都不寒而栗。
大禮堂內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變得微弱。所有記者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位令人膽寒的軍閥下一步的舉動。林宇緩步走到講台中央,再次靠近麥克風。這位年輕的軍閥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般在每個人耳邊炸響:
"那麽,我告訴你——"
林宇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眼神中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在場的中外記者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躲避著那道鋒利的目光。林宇挺直腰板,麵帶傲然之色,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天起,這申城,將由我林宇說了算!申城的規矩,申城的未來,都將由我們自己決定!我們絕不會再將這座城市的命運,交到那個腐朽、沒落、隻會對洋人卑躬屈膝的大乾朝廷手中!"
這句話一出,整個大禮堂瞬間沸騰了!比起先前槍殺東洋記者引起的震動還要劇烈百倍!《泰晤士報》的約翰·威爾遜猛地站起身來,又被身邊的同伴拉住。《申報》的張亭急促地在筆記本上書寫,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更多的記者則是目瞪口呆,仿佛被這驚人的宣言雷住了。
閃光燈再次瘋狂閃爍,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這番宣言,無異於公開宣告申城將自主決定命運,徹底將中央朝廷的權威拋在一邊!一時間,整個會場陷入一片混亂。西方記者們爭相用各自的語言向總部發送電報,中國記者們則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措辭來報道這驚天動地的消息。
就在這片混亂中,林宇站在講台上,神情淡然,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俯視著下麵驚慌失措的眾人。
在一片嘩然聲中,一個身影猛地從前排站了起來,正是那位《大乾日報》的主編錢誌遠。這位年過花甲的老臣子,一身長衫筆挺,發髻整齊,脖頸上的青筋因憤怒而暴起。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此刻因激動而扭曲,顫抖的手指直指著主席台上的林宇,渾濁的雙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花。
"逆賊!你這個亂臣賊子!"錢誌遠的聲音因極度憤怒而變得尖銳,"狼子野心!枉顧朝廷浩蕩皇恩!竟敢、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仿佛要以這種方式宣泄內心的悲憤。
林宇站在台上,神色依舊平靜,隻是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這反而更加激怒了錢誌遠,隻見這位老臣子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連帶著胸前的長辮子也在不住搖晃。
"你這是要反了!是要將我大乾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啊!"錢誌遠老淚縱橫,聲音因過度激動而破音,"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他的怒吼聲在大禮堂內回蕩,引發了更大的騷動。一些同樣留著辮子的老派記者紛紛站起身來,附和著錢誌遠的話。《京華時報》的老記者孫耀庭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起來高喊"大逆不道";《江南公報》的總編輯徐天佑也紅著眼睛,不停地捶打著桌麵。
但更多的記者隻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瑪麗·杜邦不停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約翰·威爾遜則悄悄地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照相機。在他們看來,這戲劇性的一幕,恰恰印證了這個帝國正在經曆的劇烈變革。
林宇的衛兵們迅速行動起來,試圖平息現場的混亂。幾名身著灰色軍裝的士兵快步向錢誌遠逼近,但錢誌遠卻像是看不見他們一般,依舊聲嘶力竭地控訴著。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林宇,仿佛要用這最後的忠誠,來捍衛那個正在分崩離析的舊世界。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嗎?"錢誌遠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皇上待你不薄,朝廷對你委以重任。如今你竟敢背信棄義,背叛朝廷!我錢某人雖死不足惜,但也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林宇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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