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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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另一頭,葉小七是在軍營西南方向出去四五裏路程跟珩王的小隊劫囚人馬杠上的。
    對方約莫百來號人,加上突襲劫出來的四五十名俘虜,總人數約兩百。
    葉小七手上隻有五十,明顯弱勢。但她善於聲東擊西,手段詭譎,往往打閃電突襲,一打就跑,不糾纏。在珩王隊伍回營路上不斷騷擾,不厭其煩。
    珩王那支小隊目的隻是劫囚,如今被翟軍抓回去的俘虜已經救出來,他們就不戀戰了,一路邊打邊往回撤退。
    敵我兩個小分隊你推我搡、抓抓撓撓,雙方都有負傷,但沒人傷亡,各自也沒占到對方任何便宜。
    葉小七以少對多,堅持了半宿,沒人丟了命去,已經算是贏家。
    直到東方破曉,眼看已經逼近對方軍營,再追下去,就成甕中之鱉了。
    葉小七一聲令下,所有人偃旗息鼓,騎著快馬,往回奔馳。
    五十人的小隊,一個晚上的奔襲打鬥,每個人身上多少都掛了彩,在泛著魚肚白的晨曦中,狼狽的出現在軍營大門外。
    看到一片狼藉的軍營四周,包括餘慶餘暉在內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早有心理準備的葉小七也怔在當場。
    軍營北部的一片空曠斜坡上,橫橫豎豎躺著無數傷兵。
    山上草木更是燒毀的燒毀,砍倒的砍倒,橫七豎八,在寒冬最濕冷的早晨裏,顯出一派末日黃昏的肅殺。
    四處零落、無人收拾的殘破兵器,讓人看得出來,此刻的這塊戰場,有多令人沮喪頹廢。
    沒錯,就是沮喪。
    往遠處望去,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坐著,垂頭喪氣的幸存士兵。
    這明顯是一個剛經過一場激烈廝殺的主戰場。
    餘慶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弟弟餘暉,餘暉眼裏更是迷茫一片。
    五十人的隊伍裏,其他人震驚的程度,都不亞於張著嘴半天沒合上的餘暉。
    他們不過離開數日,軍營遭劫了?
    不對啊,就珩王那支劫囚的百來號人,不可能對翟軍軍營造成如此大的衝擊。
    但,在哀嚎聲此起彼伏的傷員救治點,餘慶看到了不一樣的軍隊服飾。
    墨綠色,那是鎮北軍獨有的兵士服飾,區別於翟軍的墨藍。
    鎮北軍怎的跑到南部軍營來了?還跟翟軍混在一塊,一個比一個傷得嚴重。
    傷亡太多,葉小七一開始有所震動,但很快又變得冰冷,隻淡淡的看著滿山的哀嚎,臉上沒有半點情緒。她左手揪住坐騎的韁繩,右手往就近的樹椏上掰下一小截手指長的細枝,習慣性往嘴角一咬,整個人瞬間從嚴肅冰冷變得吊兒郎當。
    “大人,咱……”葉大人久久沒有出聲,餘慶忍不住糾結著要不要前去幫忙處理傷員。
    餘慶完全摸不清葉大人的想法。
    葉小七招待他們時溫潤和藹;做事時果斷冷峻;麵臨眼前這樣的大事卻又吊兒郎當滿不在乎……
    葉小七叼著細枝,搖搖頭,含糊說道:“咱們出任務回來,尚且一身傷,先回去各自收拾,在自己的營帳休息,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們。你們如今是我的人,原則上其他人應該不會直接給你們下命令,且安心候著吧。”
    餘慶不忍的看向對麵混亂的曠野,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服從葉大人命令,領著眾人往營地裏去了。
    如今,五十人小分隊裏,大家自發的聽從餘慶的安排,主要他目前是葉大人身邊的得力助手,同時為人沉穩中肯。隻要葉大人去忙自己的事,大家便自動以餘慶為首。
    這也是葉小七願意看到的。
    她有自己的大方向,那些個管人的瑣碎事,還是需要一個穩重的人替她分擔。
    看著餘慶帶隊回營地,葉小七“噗”的將嘴裏的細枝啐出去,便打馬往翟震的營帳去。
    越靠近翟震營帳,葉小七越發感受到四周凝重緊張的氛圍,感覺四周的氣溫都跟著降了不少。
    路上,所有人都瑟縮著身子耷拉著腦袋,甚至沒人跟葉小七打招呼。
    “哐當”
    營帳裏傳出茶杯摔碎在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翟將軍嘶啞的怒吼:“格老子的,你知道自己闖下多大禍麽?老子還不如當初直接把你弄死在娘胎裏,免得出來禍害人……”
    “父親,兒子知道錯了,求父親救兒子一命……父親……”
    是翟崮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話不成句,一聽就是已經嚇壞了。
    “誰他娘的是你父親?我沒你這麽個混賬兒子!闖下大禍,還想活命?你自己出去看看,外頭山窩裏堆的那些兵將屍體,砍你一百次腦袋都不夠還……”
    翟震說到後麵,聲音已經帶著顫音,幾近失控。
    葉小七能想象得出來,翟震此刻兩眼通紅的嗜血模樣。
    “嗚嗚嗚……父親……兒子不想死,兒子真的知道錯了,兒子願意將功補過……”
    翟崮嗚嗚嗚的哭聲,在葉小七聽來非常滑稽。
    她強壓住想笑起來的嘴角,假裝咽了一下口水,便跟那幾個守在外頭的副將一樣,躲在外頭,絕不踏進營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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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翟震接著吼道:“還有你,廖樊,簡直比你那孬種父親還要敗事。好好的京都不待,沒事瞎摻和什麽?我翟軍何時需要你支援了?現在好了,黑燈瞎火的,自己人幹起來了,還死傷這麽多人,你叫我如何收場?”
    “翟伯伯,哦不,翟大將軍,我也不知道啊。這事,都是翟崮說的,我想著他是您翟將軍的親兒子,說的話總不會錯,哪知道鬧出這麽大的烏龍?……”
    見翟震詆毀自己父親,廖樊脖子一梗,豁出去了,直接對著翟震開懟。
    廖樊好好認錯還好,話語間,竟是把所有責任推到翟崮頭上,甚至還捎帶上了翟震本人,這可犯了翟震的大忌了。
    “啪……”的一聲馬鞭脆響。
    廖樊“啊……”的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營帳外的葉小七跟其他幾個候著的副將,都不約而同的身子一縮,甚至能感覺到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辣痛。
    那鞭子下去力度不小。
    翟震功夫不錯,手腳有蠻力,可想而知,廖樊大概已經皮開肉綻。
    “格老子的,不知道錯,還滿嘴跑糞,老子今兒就替你老爹教訓教訓你這個廢柴……”
    “啪……”
    再一鞭狠狠抽下去,廖樊被打得幾近暈厥,但還是咬著牙抗住,嘴裏越發怨毒:“翟震,別以為皇上偏向你們翟家,你們就可以胡作非為。別忘了,你是將軍,我父親也是將軍,不落你半分,怎由得你翟家父子一再羞辱?你兒子欺騙我廖家在先,你圍剿我鎮北軍在後,說出去,就是你翟軍借機打壓我父親的鎮北軍。翟震,你眼裏還有沒有朝廷?整個大隋,在你眼裏,都姓翟了不成?”
    喝!這話,還不如直接說翟軍謀反!
    翟震氣得嘴唇發抖,但手裏的皮鞭卻是沒敢再甩出去。
    他抖著聲嗬斥到:“廖樊,翟崮從未帶兵,也從未做任何正經事,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帶過兵的,怎能被他三言兩句就出兵?那不是自己找死麽?這可是大忌……”
    “哼!”廖樊冷哼一聲:“大忌?說得振振有詞,以為多義正詞嚴!有本事,處罰你這不著調的兒子去,打我,難道不是借題發揮麽?”
    翟震怒道:“混賬!處罰他,還用你提醒?就這點鞭子,豈不便宜他了?”
    “你個死廖樊,說你的事,帶上我做甚?……”
    翟崮嚇得失了聲,但話音未落,就被翟震打斷:“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我拖出去,剝光了,打五十軍棍,吊在野外,暴曬三日,不許吃喝,不許睡覺……”
    “父親……不要……”
    翟崮發出絕望的慘叫,卻被兩個侍衛拖出了營帳,從葉小七跟那幾個副將身邊拖出去。
    翟崮一路掙紮著,一邊驚恐的四處張望,想跟周圍任何出現的人求救。
    他雙眼掃到葉小七那張臉時,猛然一個咆哮:“葉小七……葉小七,快,跟父親說句好話,救救我,他這是想打死我……快去跟父親求情!他會聽你的,絕對會聽你的……你長得太像那個人了……他書房裏有一張那女人的畫像……”
    隨著侍衛死命拖拽遠離,翟崮聲音越來越遠,速度之快,那倆侍衛簡直是借著拉走翟崮,遠離翟將軍身邊的。看翟將軍剛才吃人的樣子,誰近誰遭殃。
    葉小七假裝看不見聽不見,表情尷尬又無所適從,對旁邊那副將搖頭苦笑了一下。那副將更是半句話不敢出聲。
    當然,葉小七這都是裝的,得做做樣子,總不能笑出聲吧?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
    像誰?
    葉小七臉色一變,猛抬頭,雙眼利箭一般射向翟崮被拉走的方向。
    身邊那副將被葉小七突然變冷的表情嚇得一哆嗦,瞬間毛骨悚然。
    他第一次見到葉小七這副要活剝人皮的陰冷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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