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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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威脅?
半夜的玉虛宮大殿格外清靜,南嬰道人閉目塞聽,雙手放鬆,手掌向上,置於膝蓋,盤腿靜坐於蒲團。
他對麵,是一尊慈眉善目的大佛。
佛道相通,一人一佛;一得道一悲憫;一肉身,一泥塑……猶如天地對視,承載與包容之間,了然於無情。
大殿耳房。
鍾伯警惕的豎著耳朵,聆聽外周動靜。
鍾伯的功夫,跟南嬰道人一樣神秘莫測,再細碎的聲息都逃不過他的順風耳。
今夜的大殿,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這麽清靜。
窗外,有悉悉索索的灌木樹葉被擺動的聲響;屋頂,有刻意凝神的人息;還有院外的大樹上,樹影裏的影影憧憧……
程峻臥在屋頂,他跟鍾伯一樣,關注點並不在大殿內,而是大殿外的各處陰暗角落。
母親說的沒錯,外祖父的這次閉關,注定不太平。
他是因著母親叮囑,才來替外祖父守的門。他知道鍾伯,鍾伯也知道他的存在,兩人互不幹擾,又心照不宣。
程峻不知道的是,這次閉關的不太平,是外祖父故意的。
窗口無聲被推開,兩個黑影悄麽聲落入大殿內。
無月的夜,格外漆黑,但對於長期練武的人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兩個黑衣人摸黑往大殿深處摸去。
“刷……”
隨著劃開火折子的聲音,大殿外側瞬間亮堂,兩個黑衣人就這麽傻愣愣的暴露在燭火的亮光裏,麵麵相覷。
“太子,您走錯地方了,請隨我來。”鍾伯舉著燈籠,麵色平靜的對趙永焱說道。
“本……我尋的是南嬰道人……”
太子撥開護在自己身前的卓子,想對鍾伯解釋什麽,但鍾伯明顯並不在意他的解釋,還是堅持把他往耳房請。
“家主閉關,不宜打攪。太子想知道什麽,老奴也可以為您答疑解惑。這邊請!”
鍾伯言語不容置疑,話說完,已經提著燈籠往耳房走去。
趙永焱有些糾結的看了看大殿深處,但那裏黑咕隆咚,他什麽也沒看見。
盡管心有疑慮,但還是跟在鍾伯身後進了耳房。
鍾伯將燈籠掛在架上,隨手又點亮了桌上的蠟燭。
“卓子,你去外頭守著,莫讓其他人靠近。”太子吩咐道。
卓子應了聲是,轉身出門,隨手把門掩上,他心裏嘀咕:早知道可以大大方方從門入內,何必繞到後窗?身上還被荊棘刮了好些口子。
但他也隻是心裏想想,哪敢說出來?
耳房內,眼見卓子已經離開,太子轉臉看向鍾伯。
“鍾管家,看樣子,你知道本太子會來?”趙永焱問道。
鍾伯麵色平靜:“是家主知道您會來,讓老奴在此處候著。”
太子審視的眼神打量了鍾伯好一會,見鍾伯始終不亢不卑,他接著問道:“這麽說,你也知道你家主木櫃裏的東西?”
鍾伯頷首道:“知道。那些物件,向來都是老奴整理。老奴旁的事沒有,唯獨這些珍貴物件,都經老奴的手。老奴自幼伺候家主,家主對老奴,從不設防。”
“好一個不設防,難不成,那卷軸裏的內容,鍾伯也清楚?”
太子的語氣像是逼問,但鍾伯不為所動,依然低眉順目卻又靜中帶剛。
“當初,先皇書寫這份卷軸時,就是老奴給磨的墨,老奴自然是知道的。”
“哦?那你可知,這裏頭的內容可是能掉腦袋的?”太子眼神漸冷。
“知道。”鍾伯平靜得仿佛掉腦袋是個很平常的事。
“那為何還要留著?既然已成定局,這卷軸留在身邊隻會引來殺身之禍,你……或者你那個家主,就不怕引來禍端麽?”
太子這話已經接近威脅。
鍾伯沉聲應道:“家主說了,卷軸隻是一種形式,留不留都不影響裏頭的內容。當初已經承諾下來,不管沒有沒憑證,該管的事,家主還是會遵守諾言。”
太子眼神越發淩厲:“你可知,就憑這句話,本太子可以殺你十次。”
鍾伯雙手交握於小腹,眼簾低垂,整個人泰然自若:“殺與不殺,是太子您的事,老奴強求不得。”
趙永焱拳拳打在棉花上,他心裏窩火,卻又無可奈何。
殺了眼前的鍾伯,隻會讓他心裏更不安。何況,他也沒把握能打得過鍾伯。
他定定盯著鍾伯看了好一會,才接著往下說道:“鍾管家,你見過皇爺爺,當真他當時屬意珩皇叔繼承大統?還囑托南嬰道人到時加以鞭策?”
“先皇的想法,都寫在那卷軸上了,老奴不敢胡猜。”鍾伯言語淡淡,仿佛兩人隻是在說些尋常百姓家的家長裏短。
“既如此,為何又故意讓本太子尋得?你們這不是自己找死麽?如今在位的是本太子的父皇……”
昨夜出入南嬰道人的臥室如此順利,所有鎖扣都盡數打開,一看就是方便他這個太子找到那些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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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傻,他打開那扇門瞬間,就知道對方是故意的。
鍾伯應道:“可老奴現下不是好好的麽?卷軸也沒有被毀掉,足見太子心裏是個明白人。”
趙永焱聲音開始有怒意:“本太子明白什麽?什麽都不明白!……你們費盡心機,就為了讓本太子看到這卷軸,到底想幹什麽?”
“太子息怒,家主隻是想讓您曉得,珩王當初若想上那位置,他不但名正言順,還有實力。但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就是不想到最後安氏一族的慘狀會在京都上演,到時,死的可就不是一兩萬,而是數十萬,包括整個皇室兄弟手足,包括無辜的百姓……”
鍾伯平淡的語氣讓趙永焱氣急敗壞:“哼!就憑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就想襄助珩王,左右朝綱?你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鍾伯眉眼低垂,聲音徐徐:“太子不用知道咱們是不是自不量力,您隻須把話帶回去給您的父皇。也許,他比您還要了解老奴的家主,南嬰道人。”
趙永焱突然想起那柄寶刀,他心裏頓時不妙:“父皇?他……那寶刀,又是怎個回事?”
“寶刀老奴已經取來了,您可以一並帶回去,交給皇上,再帶句話: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卷軸和寶刀,都是提醒!”
鍾伯從懷裏掏出寶刀,放在桌上。
趙永焱看也不看那寶刀,隻冷笑到:“我看,不是提醒,是威脅吧?”
鍾伯:“您不必這麽想。相信皇上看了,也會明白家主……跟寶刀主人的用心良苦。”
“寶刀主人另有其人?難道不是你們家主?”太子錯愕。
“當然不是老奴的家主。太子若想知道,問皇上便知。”
鍾伯的含糊其辭讓太子不耐煩:“別故弄玄虛,識相的,把話說明白,……你以為本太子不敢殺了你?”
鍾伯微微搖頭:“老奴勸太子莫要衝動,別說您在島上施展不開,就算真的動刀傷了島上人性命,您看看您的父皇能不能原諒您,到時說不清,隻怕太子在皇上麵前處境會艱難。”
趙永焱聽得胸口發悶,但他知道那句施展不開是什麽意思,在巫竺島,他還真彈動不了。
別說其他人,單眼前的鍾伯,他就過不去。
太子是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語氣竟帶了幾分賭氣:“哼!本太子遲早要清算這筆賬!”
他心有不甘的看了看那大殿方向,但還是忍住沒進去打攪南嬰道人。
他知道,就算他硬闖,也未必闖得進去。
心頭悻悻的,他不再看鍾伯,抬腿就想離開。
“是了,還有一事,太子也該知曉,那孫相,是個不安分的,太子若不希望大隋動蕩,百姓不安。孫相那頭,該留個心眼,以除後患。”
鍾伯小聲提醒著,再次將寶刀雙手遞給太子。
他們遠在南疆的一處偏遠小島,連朝堂上的事都了解得這麽清楚?
太子再次拿眼審視了那鍾伯一番,見鍾伯依然兩手垂立,不驚不喜,胸有成竹,不像是亂說的。
他心裏不免生出些沉重來,離開耳房的腳步變得凝重許多。
鍾伯還是將寶刀給了門外守著的的卓子。卓子看太子不反對,便也幫著太子收了。
太子前腳離開不久。
鍾伯假意咳嗽兩聲:“都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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