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對她的坦白
    梅縣令一家被皇帝滅門的仇，算不上讓容寂去報，但皇帝三番兩次想置容寂於死地，準確來說，容寂雖為皇帝的親生兒子，與皇帝之間亦是隔著仇怨，跟她是站在同一立場。
    她沒因恨皇帝連同一起恨他，說要離開他，容寂鬆了一口。
    “皇帝奸辱臣子之妻，怕事情敗露殺了臣子全家滅口，得知還有我這條漏網之魚，當然不能留著我這塊汙點。”容寂將她抱得再緊一些。
    若不提前用一樣樣的事實證明他堅決維護皇帝，對皇帝忠心耿耿，在容寂向皇帝坦白身世的那一日，皇帝根本不會放他走出太極殿。
    卿言心中充滿酸澀，在容寂的懷中感受溫暖，尋找真實感，她唇舌間發苦，繼續去探知她的疑惑，“梅家被滅門，你娘是如何逃脫的？”
    “我舅舅正好在那一日回了南華縣，救走了她。”容寂稍頓，“她以為我是縣令的孩子把我生下來，眉眼長開認出我不像縣令，就自殺了。”
    “言兒自小長在上京對外麵不清楚，天玄門由來已久，我舅舅早在皇帝來南華縣之前就是天玄門的門眾，皇帝滅了梅家滿門，我娘因皇帝而死，我舅舅在那一年當上新門主，從我娘的自盡推斷出我不是縣令之子，他就開始了他的複仇計劃。”
    “他沒殺我，教我習武學文，灌輸皇帝是我的殺父滅門仇人，目的就是想利用我去找皇帝報仇。”
    所以他生來就為了謀逆，隻是如今這個謀逆由被人利用，變成了由他主導。
    “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拋去前麵三年他們的隔閡和分別，後麵重逢成婚相知相許，有那麽多的機會，他可以把他的秘密全都告訴她，卻等到今天才告訴她，卿言不免以為，“你不信任我嗎？”
    越是在意一個人，有事隱瞞會越難過。
    她的確幫不上他的忙，可連他真正想做什麽都不知道，她在他生命中一直都是外人。
    “不是不信任言兒。”容寂著急解釋，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是擔心言兒接受不了我的身世，擔心言兒孕期會胡思亂想，還有時機未成熟。”
    走到如今，卿言不會懷疑容寂對她的真心，他的解釋她相信。
    “你想與太子競爭皇位？”這個認知來的太突然，卿言還是有不真實感。
    容寂離開上京來漠北之前就告訴過卿言，他生父的家業，該討的他全都要討過來。
    雖是不被皇帝承認的私生子，但容寂的的確確是大魏皇室血脈，她生的猷兒莫名成了皇孫……
    “言兒相信我能治理好一個國家嗎？”容寂隻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
    卿言走過他入仕這幾年的曆程，讓她評價肅王、太子和容寂，誰更適合做大魏的儲君，毫無疑問她會回答沒有人比容寂更適合。
    “你已經在上京算計好了如何鬥垮太子？”卿言貼靠在容寂胸前的臉上不見多少喜色，如容寂所料，她會擔憂。
    “我那舅舅一心想要找皇帝複仇，我不甘受他驅使，還瓦解了他的江湖勢力，派人對他趕盡殺絕，他自會尋別的助力達成他的目的。”容寂把最新傳來的消息都告訴她，“我舅舅和趙郡李氏尚存的三公子李瑾瑜都在太子身邊，魏承乾被我在漠北替皇帝施恩的舉動威脅，太子之位他坐不住了。”
    卿言頃刻明白他以退為進，離間了皇帝和太子，想逼太子謀反。
    “太子知道了你的身世，是你舅舅用你的身世作為交換條件，獲取了太子的信任？”卿言推測道。
    “對。”
    單憑著懷疑和揣測就能讓一對父子離心，帝王家還真是薄情。
    卿言做好準備與容寂在偏遠的漠北度過餘生，其實遠離上京，不再牽扯皇權是她所願。
    來來回回，她非但沒與皇權徹底斷了聯係，還被捆綁地越來越緊。
    “言兒不希望我去爭奪皇位？”
    她靜默無聲，容寂低頭去瞧她的神情，從她眉宇間的憂愁，容寂得出那不是她的期望。
    他與她對視的眼神中湧現一抹複雜，兩人都沉默下來。
    容寂在卿言被抄家之前就有了奪位之心，從第一次見過魏明帝之後就開始謀劃自救，一步步獲得更多的權勢。
    他若想登上帝位，世家同樣是非除不可的大隱患，士庶等級製度一定會廢止，他替皇帝穩固江山，同樣也是在提早為他奪位打下基礎。
    讓他此時放棄去爭奪皇位很難，身世曝光，他不去爭，等魏承乾登基為帝，不會放過他們。
    卿言心裏也十分清楚，事已至此，這皇位容寂不爭也得爭了。
    奪位之路艱險萬分，勝者為王敗者寇，他又要處在危險中。
    外麵天色暗沉下來，卿言突然之間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心境波瀾起伏，沉默的同時心內掙紮，良久過後她伸出雙臂摟抱住容寂的脖頸，把自己深埋進他的懷中。
    “我不管你的生父是誰，接下來要做什麽，容寂隻是卿言的夫君，猷兒的爹爹。”
    “夫君要護卿言和猷兒一輩子，少一刻都不叫一輩子。”
    容寂心顫了一下，被她的話深深觸動，掌心覆在她柔弱的後背上，“言兒……”
    以為對她坦白，她多少會對他有怨憎，要經過反複的疏導才能接受他的生父冤殺了她的爹爹，原來他的言兒如此清醒理智，不會怪他一分。
    火爐中的炭火即將燃盡，容寂將梁子胥傳遞來的那份文書和上京新傳來的信一起丟進火裏，而後抱起她回臥房。
    猷兒吃飽睡著了卿言才去容寂的書房，這會兒他們回房間，猷兒在木欄圍著的小榻炕上睡得香甜。
    容寂遣退負責照顧孩子的奶娘，關上房門，把卿言放到那張大的榻炕上。
    “愛不夠言兒，要不夠言兒。”他伸手將她身上的狐裘，裏裏外外數件禦寒的衣物脫下。
    長時奔波忙碌，他很久沒碰過她了，椒房一室溫暖如春，適合鴛鴦被裏翻紅浪。
    他的吻熱切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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