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熠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家老爹拎著長槍，施展輕功。
    "嗖"地躍上屋頂，朝著戰王府方向疾馳而去，那架勢活像要去單挑千軍萬馬。
    "爹！爹！您冷靜！那可是戰王，戰王啊！"
    楚星熠急得直跳腳，顧不得什麽逃跑計劃了，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就追了上。
    "您老喝多了也不能這麽虎啊！"
    夜色中，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在屋頂上你追我趕。
    楚星熠一邊追一邊在心裏哀嚎：
    "我的親爹誒，那可是大梁戰神，一人能擋百萬兵的主兒！”
    “您這一槍下去，咱家九族都不夠砍的！"
    "三條街...就三條街..."
    楚星熠喘得跟拉風箱似的，可惜他的輕功比起他爹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追了兩條街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眼看老爹的身影越來越遠，他急中生智，抄近路拐進一條小巷。
    誰知天黑路滑，他一個沒留神踩到塊西瓜皮，"哧溜"一下滑出去老遠。
    "讓開！快讓——"
    話音未落，他就跟巷子盡頭的老槐樹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的一聲悶響，驚飛滿樹棲鴉。
    楚星熠眼冒金星地順著樹幹滑坐在地，額頭上火辣辣的疼。
    恍惚間看見個月白身影飄然而至，帶著淡淡的沉水香。
    "這位公子..."
    是個姑娘的聲音，清淩淩像山澗泉水，"你腦門兒上...好像有個樹杈印子..."
    楚星熠想答話，卻覺得天旋地轉。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對方腰間一塊雕著蘭花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
    戰王府—書房
    紫檀香爐青煙嫋嫋，在戰王府書房的雕花窗欞間纏繞。
    君九霄執筆的手忽然一頓，狼毫尖端凝聚的墨汁滴落在軍報上，暈開一朵墨梅。
    那暗色痕跡，恰似今日楚星瑤在他懷中時，頸間被他情動吮出的紅痕。
    "王爺！"
    夜鷹倉皇闖入，玄鐵甲胄碰撞聲驚碎一室靜謐。
    他單膝跪地，額頭沁出冷汗：
    "鎮國公持蟠龍槍闖府，已破三重門禁！"
    君九霄薄唇微勾，狼毫筆尖在硯台邊緣輕叩三下，發出玉磬般的清響。
    他抬眸時，眼底閃過一絲血色，又迅速隱沒在深邃如淵的瞳孔中。
    "帶了多少親兵？"
    聲音低沉如古琴尾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就...就國公爺一人。"
    夜鷹喉結滾動，"渾身酒氣，槍尖劃破漢白玉地磚三十六塊，守門侍衛皆被震退三步..."
    "哐當——"
    話音未落，百年楠木門扇轟然碎裂。
    木屑紛飛中，楚懷忠逆著月光踏入書房，蟠龍槍在地麵拖出串串火星。
    老將軍錦袍淩亂，銀發間夾雜著幾縷霜白。
    眼中血絲如蛛網密布，卻仍挺直著當年橫掃千軍的脊梁。
    "君九霄！"
    這一聲吼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你給老夫說清楚！"
    玄鐵槍尖抵上咽喉的刹那，君九霄嗅到濃烈酒氣裏混雜著鐵鏽味
    ——楚懷忠虎口崩裂的血正順著鎏金槍杆蜿蜒而下。
    他不動聲色地後仰半寸，紫金蟒紋廣袖拂過案上茶盞，姿態優雅如閑庭信步。
    "嶽父大人深夜造訪，可是為了..."
    話音未落，槍尖又逼近三分，刺破他喉間肌膚。
    沁出一粒血珠，在燭光下泛著妖異的紅。
    "誰是你嶽父！"
    楚懷忠額角青筋暴起，槍杆橫掃，整套越窯青瓷茶具應聲粉碎，瓷片飛濺。
    "當年北疆雪夜，你我同飲一囊烈酒時怎麽稱呼？如今倒裝起斯文！"
    書房外，偷偷圍觀的侍衛們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他們王爺此刻被丈人用槍指著喉嚨的模樣，可比戰場上取敵將首級時精彩多了。
    君九霄麵不改色，反手從多寶格取出一壇陳年花雕，指尖輕撫壇身泥封：
    "嶽父大人既然要敘舊，不如嚐嚐這壇埋了十幾年的女兒紅？”
    “正是瑤兒出生那年所釀。"
    "少來這套！"
    楚懷忠槍尖一挑，酒壇應聲而裂，琥珀色的酒液潑灑在青石地上，浸透了散落的軍報，
    "你多大？乖寶多大？你小子上陣殺敵時，乖寶還在叼奶瓶。”
    “你小子正在邊疆用三千顆人頭壘京觀時，她正在閨閣學習描海棠呢！"
    君九霄聽到"叼奶瓶"三字，耳尖微不可察地一紅。
    他放下手中殘破的壇口，指尖沾了酒液，在案幾上緩緩寫下一個"瑤"字：
    "本王是比瑤兒虛長幾歲，所以本王......"
    楚懷忠聽聞此言，氣的胡子直抖，直接打斷他的話，說道：
    “幾歲你跟老子說幾歲，是十歲八個月。”
    “可以按照11歲來算，按虛歲便是12歲，整整一輪。”
    君九霄耳尖紅的能滴血，他說道：
    “所以小婿餘生一定好生疼她，寵她。”
    他說這話時，眼底泛起罕見的柔光，卻在下一秒轉為鷹隼般的銳利，
    "嶽父大人今夜，是來考教小婿武藝的？"
    話音未落，他忽然抬手，二指如鉗夾住槍尖。
    這個看似隨意的動作讓楚懷忠瞳孔驟縮
    ——普天之下能如此輕描淡寫接下他全力一擊的，不超過三人。
    楚懷忠心中駭然。
    他早知君九霄武功深不可測，卻不想精進至此。
    若真有朝一日那場血案記憶複蘇......
    思及此，他槍勢陡然一變，挑起身側玄鐵槍擲向君九霄：
    "贏不了老夫這杆蟠龍槍，即便是大梁戰神，也休想娶我女兒！"
    君九霄淩空接槍，紫袍翻飛間已退至院中。
    月光如水，照得他腰間香囊上那歪歪扭扭的貓爪繡紋格外顯眼
    ——那針腳活像被貓抓過的蛛網，一看就知道是楚星瑤的傑作。
    "你！"
    楚懷忠驚怒交加，槍尖直指那香囊，
    "何時誘得乖寶給你繡這個？"
    君九霄不答，忽然挽了個槍花，起手式竟是楚家絕學"龍抬頭"。
    槍尖點地借力躍起，在空中劃出九道淩厲弧線。
    每一招都留著三分力，卻逼得楚懷忠連連後退。
    三十招過後，某鎮國公呼吸已見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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