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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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小姐,快醒醒,一會還要去聖人娘娘宮中請安呐。”秦迎雪輕輕拍打著高正儀。
“秦媽媽,就讓我再睡一會吧。”高正儀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對秦迎雪撒著嬌。
“我的小姐,乖啊。”
“不過醒了就好辦了,藜蘆,川芎,快來小姐醒了。”秦迎雪絲毫不受影響的衝著門外叫道。
隻聽吱嘎一聲,門被打開,外邊的天發出朦朦微光,星辰逐漸隱去了身影,眨巴著惺忪的睡眼和黑夜做著道別。而啟明星也做好了迎接黎明到來的準備,與房簷的鳥雀一同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秦迎雪拉起高正儀,川芎則在一旁和藜蘆一同將衣物拿起給高正儀一一穿好。香薷拿起梳子看著高正儀問道“姑娘今兒可有什麽想梳的發髻。”
“嗯,就梳個你最擅長的吧。”高正儀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
“那奴婢給姑娘紮一個翻荷髻吧”香薷說著將手中長發收攏為一股,在繞出一個向額頂傾覆的扁圓鬟髻,再從髻下將這股長發繼續繞額平盤,在頭頂正麵的一側翻卷向上,餘下發縷收入髻中。整體形態看著就好像是未舒展開來初生的荷葉一般。
“哇,香薷你的手好巧。川芎,藜蘆你們快看,這看著好好看啊。”高正儀原本還零星的睡意被這個精巧的發髻驅散,發出感歎來。
“這遠遠看著好像一個荷葉一般,對了小姐奴婢記得從家中帶了一個金絲點翠蝴蝶發簪,再配上表少爺前年您生日送的那個用金線編織穿珍珠的絹花一定格外好看。”藜蘆看著眼前的翻荷髻想想了說道。
“嗯,再配件嫣紅襦裙。”川芎順著藜蘆的話語說道 。
“那我要那件繡蘭花的。”高正儀高興的扭過頭對著身後的幾人說道。
秦迎雪和藜蘆川芎聽後連忙找了起來,不一會兒,幾人便按照之前說的給高正儀打扮好了。
高正儀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說道“不錯,那我們走吧。”
玳瑁和秦迎雪扶著高正儀上了步輦,藜蘆和川芎一左右跟隨著,一眾人就這樣離開了杏林。
“參見聖人娘娘,願聖人娘娘千歲安康,福澤萬年。”高正儀對著曹靜姝規規矩矩的行跪拜禮。
“好了,我的囡囡快起來吧。昨天在宮中睡的可好?有沒有想家,要是想家了就來姨母這,姨母哄你入睡。”曹靜姝把高正儀拉到身邊輕輕撫摸著高正儀的小手說道。
“回姨母我昨天到玉英殿玩的可開心了,對了姨母我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名字叫範觀音,大我五歲,不過和我一個生辰出生。人長的特別好看,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高正儀臉蛋輕輕的蹭了蹭曹靜姝的手心,然後拉著曹靜姝衣角開心的說道。
“嗯,那就好,我之前還怕你來這宮中害怕,特意將你們安排到一處就想著你們年歲相仿定是能玩到一處,如今看來果然沒有想錯。”曹靜姝看著眼前的小人兒,眼中閃過一道柔光說道 。
“對了,這時間也不早了,正儀和我一同用膳吧,今天姨母讓小廚房備下了不少小吃來讓你嚐嚐。 ”曹靜姝邊說邊拉著高正儀走向偏殿。
高正儀跟著曹靜姝一路來到偏殿的紫檀八仙桌前,隻見上麵擺著,煎白腸,七寶素粥,羊肉炊餅,炙羊腿,蓮花魚包,乳餅蒸火腿,灌漿包子,虎皮鳳爪,酥黃獨,什錦果子,雪玉糕,冰酪。
“姑娘嚐嚐這個酥黃獨與蓮花魚包,這兩道菜可是聖人娘娘特意叫禦膳房的人準備的。”石珀夾起酥黃獨放到盤子上,又把蓮花魚包放入碗中,拿到高正儀麵前。
高正儀用筷子輕輕夾起酥黃獨放到口中,隻聽卡茲一聲,酥脆的口感配上裏麵的軟糯,另有杏仁和芋頭的香氣撲滿整個口腔。
“嗯,這個芋頭可是裹了杏仁?”高正儀從這酥香軟糯的口感裏出來問道。
“正是呐,姑娘。這道菜采用今兒新上供的奉化芋頭,膳房的人先將芋頭打皮在將其切成薄片,放入由杏仁粉和雞蛋打好麵糊中,最後用高溫油烹。”石珀動作是那樣的和諧優美輕快,臉上露出優雅而又自信的神態,讓人看著感覺簡直不像在幹一項繁瑣的事務,而是像金察皮翼使在百花叢中飛舞一般。
高正儀被石珀的態度吸引到,不由的開口問道“石珀姑姑您好厲害啊。”
“奴婢多謝姑娘誇獎,不過奴婢是六尚中司掌尚食的掌事宮女。這些事當然也是如數家珍一般啦。”石珀看著眼前眼睛好似在發光的人,不由柔聲說道。
“姑娘再嚐嚐這道,蓮花魚包。是用鮮嫩的蓮蓬去掉底兒再挖走裏麵的穰,不過要注意的是得留其孔。然後用新鮮的鱖魚塊兒用酒、醬、香料醃製後製成魚泥放到去了底兒的蓮蓬中,然後放到甑裏蒸熟。出鍋後在淋上蜂蜜,吃著甚是美味呐。”隨後石珀又介紹起蓮花魚包來。
高正儀夾起一筷子蓮花魚包放入口中,一瞬間隻感覺出一個鮮嫩多汁,輕輕咀嚼後又帶有一股蓮花的清香盈入整個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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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正儀就這樣隨著石珀的介紹與曹靜姝一一品嚐著桌上的美食。
“正儀可有小字啊。”曹靜姝吃著手中的冰酪問道。
“回姨母的話,還未曾起過。”高正儀抬起頭對著曹靜姝說道。
“你如今已是4歲了,姨母想想,給你取個什麽小字好呢?”曹靜姝說道。
曹靜姝稍加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個正適合高正儀的小字。
“正儀,你覺得滔滔兩個字做你的小字怎麽樣?”曹靜姝慈愛的望向自己年幼的外甥女。
“姨母取得正儀自然喜歡,隻是這個小字有什麽典故嗎,姨母。”高正儀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曹靜姝,眼光中充滿著對自家姨母的孺慕。
“典故啊,自然是有的。”曹靜姝摸了摸自己外甥女的頭,娓娓道來。
“是韋莊的河清縣河亭,由來多感莫憑高,竟日衷腸似有刀。人事任成陵與穀,大河東去自滔滔。韋莊以河亭,時光為對比,與自己的人生和命運來思考,其人事無常,事物的經曆和人遭受到的各種外界因素,如同大河東流,水勢滔滔。而姨母希望我們滔滔遇事能當斷則斷,又可如同江河一樣海納百川,虛懷若穀。”曹靜姝語重心長的對高正儀說道。
“姨母,正儀知道了。正儀會努力去做姨母期望的那種人,定不會讓姨母您失望的。”高正儀認真的答道。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還有啊,要記得,以後在人前要稱呼我為母後,記住了嗎?”曹靜姝再次對小小的高正儀交代著。
“知道了,姨母,哦,是母後。”高正儀俏皮的對曹靜姝說道。
“你個皮猴子,行了,先下去吧。”曹靜姝笑罵道。
“嘻嘻,兒臣告退。”高正儀砰砰跳跳的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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