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子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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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子貢曰:“詩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資善堂中耳邊傳來荀夫子的聲音,高正儀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捧著書本,腦袋搖搖晃晃,聽著前麵荀夫子的子曰詩雲,思緒卻早已飄向了別處。
“好想吃蟹粉酥啊,好想回到玉英殿和藜蘆川芎她們玩耍啊,啊,不行不行,答應了母後要好好進學的,不能半途而廢的,啊,好糾結呀……”高正儀此刻的內心天人交戰著。
可是高正儀隻覺得聽得腦子亂哄哄的,她根本就聽不懂,隻想出去和辛夷,菖蒲踢毽子,或者玩投壺。雖然,在家中時也有跟過夫子學習詩經,看過唐詩,但是那都是她主動提及想學的,高正儀這個人吧,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學,但是每當學會了一點就又不想學了,所以經常就是會造成樣樣會樣樣鬆的結果。
當初曹靜姝問她以後可有什麽想學的時候,就是順口一說,說不論什麽都想學來看看。沒想到曹靜姝竟然真的給她找了這麽多的老師,夫子。天知道,昨天上午高正儀看見滿殿四十餘人站在那裏,內心是多麽絕望,可是看著曹靜姝充滿希冀的眼睛,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下去。
後來,想著等午後再和曹靜姝講明可是沒想到趙禎也來了,趙禎一路大笑的走來,沒等高正儀行禮就一把將其抱住,放在臂彎處掂了掂,誇讚道“在早朝就聽聞,朕的公主有如此遠大誌向,我大宋有此公主何愁未來不大興啊。”
“是啊,官家,我初次聽見時也是一驚,後來想起妹妹說滔滔在家中也是如此好學,從來都是主動和他們提及想學什麽。”曹靜姝滿臉充斥著驕傲笑意滿滿的說道。
“好,好,好。來人傳旨下去,封朕的養女為京兆郡主,享食邑三百戶。”趙禎連說了三個好後,突然就這麽下了旨意,要知道他上次這麽一意孤行還是要冊封前頭那位張美人。
高正儀被這一連串的事情直接震的說不出話,於是,就這麽稀裏糊塗把這些定了下來,等想說出口時,全都為時已晚了。
“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荀夫子荀司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高正儀似懂非懂,機械式的重複著荀司律的話,那平日裏不是很聒噪的蟬鳴在此刻像是被無限放大,吵的她越發的不能集中精神,餘下的半堂課也聽得雲裏霧裏的。
“唉,什麽時候才能下課啊,我想吃範姐姐做的蟹粉酥了。”高正儀皺皺個小臉,小聲嘟囔道。
“妹妹可是有對夫子的話有什麽見解?”說話的這位名喚謝佳妤,是清河郡君張氏的養女,不知道怎麽回事,高正儀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她,當然這位謝佳妤也同樣不喜歡這位高正儀。
“我才初學哪有什麽見解,倒不如姐姐年長學識淵博,定有不凡之處。”高正儀聽見謝佳妤的話像打了雞血一般立刻反駁道。
“兩位妹妹還是好好聽夫子講課的好,這般如市井婦人一樣,實在是墜了我等身為皇後和郡君養子養女之名。”一位頭戴青金如意紋小冠,身著灑金竹葉青錦袍,肩披黃金錦緞萬子紋罩衣,腳踏玄紋織錦鑲玉履,手持象牙刻山水紋骨扇的翩翩公子開口說道。
“我不和她拌嘴就是了。“高正儀看了一眼這位公子小聲嘟囔道,這位公子可不一般正是那位濮王趙允讓的第十三子趙宗實,現如今和她一樣同為皇後子嗣但是這後宮之中誰人不知他是未來的太子畢竟這宮中就他一個皇子,從剛剛見麵起就一副小大人模樣,但是那眼睛看向誰都是充滿了蔑視與不屑。
“那麽今日就先到這裏,大家好好溫習一下今天的內容,等明日老夫考校各位。”
白日裏那如老僧念經般的聲音,此刻聽在高正儀的耳中,卻宛若天籟。她如蒙大赦,就如離弦的利箭般,嗖的一聲的就衝了出去,看的後麵的荀司律像孩童手裏的撥楞鼓一般,連連搖頭。
可算等到下課了,我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這一大早就被人從被窩拉起來,然後過來上課,現在整個人都是又懵又餓的。一會回去吃什麽好呐?高正儀在心裏嘟囔著。然後腳下一個沒站穩,左腳拌右腳,直直的倒向了前方。
“啊——”
“郡主小心”眾人見狀連忙扶起高正儀,不過沒有什麽大礙,正當大家慶幸的時候,就看見一旁的趙宗實臉色發青的站在一旁,嘴裏更是發出“成何體統。”
高正儀看著臉色發青的趙宗實突然發現他其實也沒有那麽嚇人,畢竟剛剛自己要跌倒還是這個名義上的哥哥伸手將自己扶了一下。
於是,便開口道“多謝皇兄,剛剛要不是皇兄搭手正儀肯定是會受些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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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正好是咱們第一次見麵,皇兄不如去我那坐坐。”高正儀開口道。
“不遠的,哥哥。”看著眼前歪著頭一臉認真的高正儀,趙宗實第一次覺得浪費些許時間去坐坐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一行人就這樣跟著高正儀來到了杏林,“兄長你看前邊那有白頭鴨,特別好看,還有長尾山雀。”
趙宗實板著臉,望著高正儀“你我同是母後的孩子,你要學會自強自立。”隨後接著念叨著,“我們漢人自古便是驍勇善戰,強大而獨立,你要努力使自己變的強大,不依靠任何人才行。”
高正儀迷茫的看著趙宗實,隨後本能的回答了一句“可我還是一個孩童啊。”
然後留給趙宗實一個背影,而這邊的高正儀卻是最討厭別人的說教,不過麵對這位未來的太子束手無策的她隻能轉頭跑了。
“你慢點。”趙宗實看著這位名義上的妹妹,一麵不想理會一麵又怕她再次摔倒就也一路跟了上去。
最後就看見高正儀在閣樓窗前搖晃著小腿。
高正儀看著緩緩上來的趙宗實,“哥哥你來了啊。”
“嗯”“你要穩重些才好。”
高正儀不想聽趙宗實的嘮叨,開口道“皇兄你有什麽夢想嗎?”
“夢想?”
“對啊,夢想。我呢,想去遊覽山川大河,想去異國他鄉體驗那裏的風土人情,再去熱鬧的集市見不同的人吃不同的美食。”
“這宮中有何不好?”趙宗實問道。
“你不喜歡嗎?”高正儀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了一句,隨即指向了不遠處的集市。這處閣樓雖然不高,但是也能看得到集市的一角。
“我……不知道。”趙宗實看著眼前的人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知該怎麽回答。
“可是我想快點長大,去尋找各種好吃的,好玩的,然後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想去看星辰與大海,想要擁有一個個大大的花園就像母後的一般。”
“想要變成飛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
“我不想一輩子困在深宮大院之中,看著一眼能望到頭的地方。”
“不想一輩子抬頭隻能看見那四四方方的天。”
“如果可以我還想變成男兒身像父兄一樣去建功立業。”
“不想像表姐那樣一輩子圍著一個男人轉去和一群女人爭、搶…”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可是鴻鵠焉知燕雀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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