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將進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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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皇宮,紫宸殿
    頭戴一頂通天冠,上身著方心曲領雲龍紋深紅色紗袍,內搭白紗中單,下身穿深紅色紗裙、腰間配紮金玉帶又墜有蔽膝、佩綬、腳踏白襪黑鞋的趙禎輕抿了一口玉碗中的蘇和香酒,目光一一掃過堂上眾臣,心裏對自己還是極為滿意的。
    雖然之前在三川口打了一個大敗仗,但朕的大宋還是欣欣向榮,人才濟濟的,尤其是未及弱冠之年的荀舉人,還有驍勇善戰的十三名少年承信郎。
    “懷恩,你過來一下。”看向下方的十四越發的滿意,心中有了計較的趙禎低低叫了一聲陳群的表字。
    “喏。”聽到趙禎的傳喚,丹墀之上陳群一甩拂塵,弓著身子幾步就跑到趙禎的身邊。
    就隻見趙禎在陳群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陳群就又弓著身子快速的跑開了,在同樣的對丹墀之下的幾名小內侍耳語之後,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幾名小內侍在領了旨意後也不敢怠慢,邁著小碎步輕手輕腳的跑到了下方的席間,在荀不言等十四人吃的正歡的時候把他們叫了起來,然後又把他們請到了趙禎的禦案之前。
    “小子末將)參加官家。”雖然還是有點迷茫,但十四人還是規規矩矩的朝上首的趙禎行了一禮。
    “眾愛卿免禮。”龍椅之上的趙禎眉尾輕挑,先是免了眾人禮數,接著直接站起了身子,輕輕咳了兩聲,對堂上的兗兗諸公開口道,“咳咳,諸位愛卿,漢有羽林郎,唐有天策府,如今我大宋也有自己的少年英才了,所以朕打算加封楊基業等十三人正八品的修武郎,即日起入殿前司狄青將軍帳下聽用。”
    “另朕將親自為他們賜下表字,以示我大宋對少年英才的看重,也讓那群助紂為虐,數祖忘典的家夥看看,朕也是慧眼識英雄的。”趙禎一邊說著,一邊就從丹墀之上走了下來,來到了楊基業一行十四人的麵前,親切的看著他們,而下方的一眾朝臣在一陣沉默之後,不管此刻心裏在想著什麽,全部都在正副兩位宰相的帶領下高呼著官家聖明。
    “大宋能有如今的模樣是朕的功勞,更是諸位愛卿的功勞。眾愛卿暫且安坐,朕要準備為我大宋的‘天策府’眾英豪賜字了。”被眾臣拍了一記馬屁的趙禎神清氣爽,便開始要磨刀霍霍向豬羊,啊,不對,是摩拳擦掌向群‘狼’了。
    “荀不言。”先是看向了眾人之首,今日難得一本正經的荀不言,趙禎緩緩開口。
    “小子在。”恭恭敬敬朝趙禎行了一禮,荀不言嘴角微翹。
    “嗯,無恙。古有霍去病,今有荀無恙,朕今日為你賜字無恙,今天朕就暫借十三位修武郎的光賜一字,是期望你能無病無恙,將來能精忠報國,建功立業。”輕輕拍了拍荀不言的肩膀,趙禎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期許。
    “小子,啊不對,無恙謝過官家。”再次朝趙禎規規矩矩的一揖到底,荀不言的神色之中也多了幾分鄭重。
    “嗯,下一個,楊基業。”衝著荀不言微微頷首之後,趙禎又把目光投向了楊基業。
    “楊基業,汝原為蜀中舉子,當年大旱曾跟隨李棗兒殺官放糧,後得韓琦愛卿保舉到延州待罪立功。在三川口一戰大放異彩,又獨闖李元昊營帳救出劉仲孫,多虧你等才沒有讓朝廷冤枉了忠臣。“
    “朕今日賜你良器二字,望你能繼續為我大宋開疆拓土,馳騁疆場。”幾步來到楊基業的麵前,趙禎拉起他的手拍了拍,絲毫沒有掩飾對他的欣賞與看重。
    “末將願為官家肝腦塗地。”楊基業噗通一下就半跪到了趙禎的麵前,神色激動。
    “先別急著謝朕。朕聽聞在最後一次和李元昊帳下大將拓跋仲康交手的時候,因為被人偷襲你手裏的那柄大刀被折斷了,今日朕就再賜你一柄新的——九環金鋒定宋刀。陳群,讓他們把那杆金刀
    抬進來吧。”趙禎嘴角輕勾,對身後的陳群使了個眼色。
    “喏,官家有旨,殿外武士抬金刀進殿呐。”收到了趙禎眼神的陳群一甩手中拂塵,對殿外武士高聲說道。
    “吱嘎”
    “嘿呦,嘿呦”
    陳群話音剛落,就見從殿外走進了兩名金盔金甲,臉上覆著黃金獸麵,體型如小山一般的金瓜武士扛著一柄金光閃閃,寒氣逼人金刀走了進來。
    “咣當”
    金刀落地的一瞬間,仿佛整個地麵都跟著抖了幾抖。
    “小楊愛卿,試試?”在兩個武士進殿的一瞬間,趙禎就發現半跪著的楊基業眼的睛就再沒離開過那柄大刀,故才有此一問。
    “嗯,謝謝官家。”早就見獵心喜的楊基業在得到趙禎的首肯之後,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幾步來到兩名武士麵前,一把接過這柄刀頭有九隻大金環,重約八十一斤的金刀,當場就舞了起來。
    “關公提刀,白雲蓋頂,舉刀磨旗,哈,
    ……青龍戲水。”一柄金刀被楊基業拿在手中舞的虎虎生風,一招一式盡顯大將風範,一進一退俱是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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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威風凜凜的金刀楊無敵啊。”雖然自己不通武藝,但趙禎的眼光還是可以的。看著眼前這名有如天神下凡的小將,他由衷的誇了一句。
    “末將謝官家賜刀,賜名。”聽了身前趙禎的誇讚,楊基業再次激動半跪在了地上,一揖到底。
    “寶刀贈英雄,到了愛卿手裏方才不算辱沒了它。”一把拉起地上的楊基業,趙禎同樣輕輕的拍了拍楊基業的肩膀。
    隨後轉身看向楊基業右側,“你便是鄧禹吧”
    “是的陛下。”
    “聽聞你殺伐果斷,忠勇可嘉,雖有時性格急躁卻瑕不掩瑜,朕今賜你一字仲華,望卿日後能文武兼備,智勇雙全,揚我國威。”
    “是官家,臣定不負陛下所望。”鄧禹激動的雙手高舉朝著趙禎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哈哈哈,好好好,哪個是小將吳漢?”
    “陛下臣在此。”鄧禹右側的吳漢急吼吼的往前一躥嗖的就衝了到趙禎身前。
    “你啊你,之前聽狄愛卿說你有時過於魯莽,好貪功冒進,朕原是不信,如今見到本人倒是信了幾分。”
    “嘿嘿,陛下,臣,臣就是有點緊張。”吳漢聽後用手撓了撓頭又忽的覺得不妥趕緊放了下來。
    “ 哈哈哈,不過朕倒是覺得你性格直率,作戰勇猛,嫉惡如仇,朕今賜你一字子顏,望卿日後能揚長避短,勇冠三軍,獨當一麵。”
    “是~~”吳漢聽後猛地起身雙手握拳,高聲答道。
    “嗯。”趙禎看著前麵的吳漢不由摸著了胡須,目光卻看向了吳漢身後。
    “你們是賈複,耿弇?這世上真有臂展如此長之人。”
    “讓陛下見笑了,我兄弟二人自出生起便比常人手長一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慢慢便臂長過膝,不過這也給我們帶來了不少便利,學習武藝和射箭總是比其他人快些。”最後還是二人中稍微年長一些的賈複站了出來,衝趙禎抱了一拳之後,向他解釋了一番。
    看著這對相貌奇特的兄弟二人,趙禎思索片刻,回想起年幼時看過的《太平廣記》,頓時有了主意。
    “嗯嗯,朕早前就觀汝二人雙手過膝,四肢健壯有力,皮膚黝黑,雙目有神,倒是頗似《太平廣記》中所記載的神猴長右,朕今分別賜你二人一字,山公,王孫,望汝二人能似此神獸一般縮千山,拿日月,神通廣大,保我大宋江山。”
    賈複和耿弇二人恭恭敬敬,朝趙禎一揖到底。“謝官家賜名。”
    “二位快快請起,寇恂和岑彭又是那個?”神色溫和的免了賈複二人的禮數,趙禎的眸光又再次向後掃去。
    “陛下,正是微臣。”站在耿弇身後的兩員身材中等,斜眉入鬢的小將站了出來,衝趙禎抱了抱拳。
    “原來你就是寇恂啊,不錯,果然性格沉穩謹慎,聽說這次奇襲是你策劃的,善於把握戰機,朕今賜你一字子翼。岑彭性格果斷,善突襲和作戰部署,朕今賜你一字君然。”看著眼前的這員儀表堂堂,英武不凡的小將,趙禎滿意的點了點頭。
    “謝官家,不過這也不是我二人的主意,還有另外四人。”寇恂深深一輯後,
    並沒有立即回班,而是把自己四位好兄弟這次的功勞也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趙禎。
    “是哪四個啊。”讚賞看了一眼寇恂,趙禎輕聲問道。
    寇恂一抬手從後方走上前來四個小將分別為馮異,朱佑,祭遵,景丹,眾人紛紛跪倒在趙禎麵前,朝他行了個大禮。
    “臣拜見官家,願官家長壽永安。”
    “馮異性格沉穩,善指揮作戰,常以奇謀取勝,進賜字公孫,朱佑性格堅毅,善統率,今賜字仲先,祭遵性格嚴謹,酷愛儒法,今賜字弟孫,景丹性格果斷,作戰勇猛,今賜字孫卿。”看著這四員相貌不同,氣質卻十分相似的四人,趙禎心中同樣十分滿意,一口氣賜下了四個表字。
    “末將四人謝官家賜字,願為官家赴死。”馮異四人再次齊齊向趙禎行了一禮,高聲喊道。
    “四位愛卿也都起來吧。那個,良器朕還聽聞你們有一個妙人,喜歡在戰場上邊哭邊殺敵,刀刀致命,最後還會對著敵軍屍體道歉?”免了馮異四人的禮數,趙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趣事,嘴角微翹的看向前方的楊基業。
    “官家說的是湯圓啊,他這個人其實膽兒特別大,就是有點淚失禁,特別容易和其他人產生共情。”楊基業說著就把站著倒數第二的湯圓給拽了出來。
    “哦,原來你就是湯圓啊,果然人如其名,像個湯圓,朕今賜你一字浮元子,正好和你的名字相合,哈哈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唇紅齒白,白白嫩嫩的小哭包,趙禎惡趣味的賜了他和名字相合的表字。
    “謝,謝官家不棄。”湯圓聽著趙禎打趣的話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你機智靈活,善隨機應變,總是能第一時間找到敵人弱點,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你和你們眾臣願意為大宋效力是朕的榮光才是。”打趣了幾句湯圓過後,趙禎又目光溫和的走到他的麵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他極大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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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願誓死效忠大宋,效忠官家。”眾朝臣聽聞紛紛跪下高聲答道。
    “都起來吧,這是既是慶功宴也是家宴,太祖曾言要與各位共治天下,所以這天下是我們大家一起的,最後還剩一個,郭念禎,心思縝密,武藝高強,正可槍挑敵軍大將,奇可夜襲西夏大營,朕今賜你一字……”
    趙禎剛要念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表字,不想郭念禎卻搶先開了口,
    “家母臨終前給兒…,給我定下了字為無悔,並且臨終前說如若以後有幸能見到官家希望能給官家帶一句話。”
    郭念禎說完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麵前的趙禎,那目光好似要把眼前的這個人擊穿一般。
    “哦,什麽話?”趙禎疑惑的看著這個看著莫名熟悉的少年。
    “臣無悔,臣亦沒有墮了大宋好男兒之名。”
    話音剛落楊基業和其餘十一人全都轉過頭目瞪口呆的看著郭念禎。而一旁的荀不言發現了那目光中夾雜著眷戀以及一股說不明的恨和悲傷。
    趙禎心裏在一瞬間似乎隱隱閃過什麽,他正欲開口再問,前方宮妃那邊卻傳來了一陣騷動,陳群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念禎之後,快步的向宮妃那邊的席位走去。
    “嘔~~”
    趙禎剛剛風風火火的來到清河郡君張溫菡和苗昭容的位置,定睛一瞧,就隻見自己平日頗為寵愛的清河郡君正無力的靠在苗昭容的懷裏,小臉兒煞白。
    “都幹什麽吃的,傳禦醫,趕緊傳禦醫。”看著麵容蒼白的清河郡君,趙禎的心都要碎了,衝著周圍的內侍還有宮女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就快步走了進去並一把將清河郡君攬進了自己懷裏。
    “官,官家,不關他們的事。是臣妾不讓他們傳禦醫的,臣妾怕影響了官家在宮宴上的興致,而且臣妾也是在剛剛吃了一道大油的燒魚之後才突然不舒服的。”
    和一旁的苗昭容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清河郡君裝作無力的靠到了趙禎的身上 。
    “官家,聽溫菡姐姐這麽一說,倒是和臣妾在懷上福康公主的時候有點類似呢,同樣都是在吃了大油的東西之後不停幹嘔。”苗昭容在一旁低著頭,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哦,愛妃此話當真?”聽到苗昭容的話,趙禎的眼睛唰的就亮了起來,看向懷裏清河郡君的眼神也更溫柔了。
    “官家,許太醫到了。”苗昭容剛繼續開口,就被陳群一嗓子給打斷了。
    “許太醫來了,快快快,替朕的愛妃看看。”對自己的這位醫術精湛,仁心仁術的救命恩人許希,趙禎還是很尊重和信任。
    “可否讓臣先看看娘娘的臉色?”衝趙禎點了點頭,許希便直接開始了為清河郡君看病。
    “許太醫請看,朕聽朕的愛妃剛剛說,她是吃了大油的東西才開始嘔吐不止的。”怕吵到懷裏的氏,趙禎直接自己轉了一個方向,把清河郡君的正臉露了出來,並直接把他所知道的一股腦兒的都告訴了許希。
    “麵色紅潤,並無孕斑,肌膚也並未變差,可否讓臣給娘娘把把脈?”捋了捋頷下灰白的胡須,許希做出了初步判斷,並準備做進一步的診斷。
    “還不快,這時候掉什麽書袋子。”沉吟片刻,趙禎同意了許希的提議,畢竟事關皇嗣,哪怕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而另一邊的得到了允許的許希也不客氣,幾步來到跟前,輕輕抓起清河郡君的手,便閉上眼睛開始診脈。
    “嗯,脈象圓滑如珠,往來流利,脈象強有力而回轉,以有孕三月有餘。看來確實身懷六甲無疑了。”再三確定了清河郡君的脈象之後,許希緩緩睜開了雙眼,直接麵露喜色在趙禎的耳邊低語幾句。
    “好,傳朕旨清河郡君月例打今日起按婕妤待遇,伺候宮人賞三月月奉。”聽完許希的低語,趙禎的嘴角微翹,兩條好看的眉毛也跟著挑了起來,最後更是大手一揮,給在場的每個人發了獎賞。
    “臣等奴才)謝官家賞。”
    “另外,陳群傳一架轎輦來,朕親自送愛妃回去。”抱起懷裏的清河郡君,下達了冊封的聖旨之後,趙禎抬腿向殿外走去。而他沒注意的是,躺在他懷裏的人兒在臨出門的時候和苗昭容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場新的宮廷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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