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姓白，是海魚鎮對角線留房鎮白家村人士，因為無法得到足夠多的教授，考中秀才後止步不前，家中不豐，這才在縣裏租賃了一處房舍開了家私塾，經年累月的積攢銀錢，到底是把此處給買了下來，就是如今的白氏私塾。
    林豐延上前敲門，門響三聲，一個看門的中年人就露了條縫。
    “你們是何人？”
    “我等是海魚鎮林家村人士，家中長輩是白老先生的舊友，特地送孩子們來進學的。”
    “舊友之子？請稍等，我去稟報先生。”
    說完門就關上了，看得林老頭有些不放心。
    “阿延呐，這地方要是連個壯實點守門的人都沒有的話，隻怕孩子們要擔驚受怕的呀。”
    林老頭小聲的拉著林豐延說了起來，林豐延看了看自家的兩個皮猴子，八九歲的樣子就已經比五歲的初一高了兩個頭不止，心裏覺得還是稍微放心一點。
    “七叔，進去看看，或許裏麵沒有外麵看起來這麽差。”
    才怪！
    白秀才摳得要死，裏頭的學生參差不齊，院子裏小小的還不如林家的院子大，帶頭的人一瘸一拐的帶著五個人來到了正堂，白老秀才早就已經等候在此了。
    林老頭把三封推薦信遞給白老秀才，老秀才一一看過後，才知道是林有文的孫輩，且都是已經開蒙過的。
    “既然是林兄的孫輩，待我考校一番。”
    “好。”
    林老頭看著堂裏站著的三個孩子，就數自家的初一矮還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就從你開始吧。”
    白老秀才一指最高的小土，小土立刻鞠了一躬。
    “先生好，小子大名林承坤小土），今年九歲，有勞先生考校。”
    “我問你，知某數，識某文的下一句是什麽？我不喊停，你就繼續背。開始吧。”
    “知某數，識某文。。。”
    林承坤默默的從第一句開始背，好半晌才接上，白老秀才無奈，又考校了幾句後，這才停下。
    “先生好，小子大名林承楊小羊），今年八歲，有勞先生考校。”
    “你接著你哥哥剛才背的地方繼續背下去。”
    小土最後背的是論語陽貨第十七裏的“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下麵應該接上“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但是小羊明顯忘記了這一句，緊接著就開始背“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雲雲，立刻就被白老秀才給打斷了。
    “停，你從 ‘ 高曾祖，父而身 ’ 的下一句開始背。”
    “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孫。。。”
    等到小樣也開始卡殼的時候，白老夫子又問了幾句千字文的內容，這才皺著眉頭停下。
    “停，你來。”
    “先生好，小子大名林承雲初一），今年五歲，有勞先生考校。”
    “你從他剛才卡殼的地方繼續背下去。”
    小羊方才背的最後一句是 “孔懷兄弟，同氣連枝”，初一思索了一下，就繼續背了下去，直到背完；白老秀才又接連考校了其他的背誦，發現眼前的孩子確實可以都背下來後，又開始考校釋義，這才確信林有文沒有撒謊。
    這三個孩子確實還不錯，隻是前兩個也隻能說是尚可，最後這個恐怕才是林有文最終的深意，隻是他不能耽誤了這個孩子，他自詡沒有這個本事教導好。
    旁邊的小土和小羊看著弟弟被老先生各種 ‘ 刁難 ’ 卻一點都不卡殼，心裏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在家裏挨罵是應該的，初一則是在一旁暗暗道歉，自己到底是占了上輩子的便宜，隻能讓他倆受點打擊了。
    白老先生考校完了以後，這才看著林老頭說道。
    “老人家有福氣啊，這林承坤和林承楊我收下，林承雲恐怕還是要去縣學的好。”
    一聽眼前的秀才不收自己孫子，林老頭當時就急了，我們都不嫌棄你這私塾寒磣了，幹嘛還嫌棄我孫子啊！
    白老秀才看著林老頭有些著急，趕緊補充了一句。
    “林兄信中所說，此子是林家難得的讀書種子，自然不能輕易毀了，既然林兄信我，把孩子托付給我，我自然不會推拒；
    待我書信一封，你們拿著去縣學裏找古夫子麵試一番，若是沒有大差錯，想必是可以在縣學就讀，此其一；
    其二，我這裏可以考試的考生數量不夠，想要去考試，必得湊夠了五人作保，縣學那裏人多，不會耽誤孩子；
    我這裏讀書隨時都可以入學，可縣學那裏如今正在考試招生，秋收後入學，便是不過也可以再回來。”
    白老秀才當年承了林有文的人情，這次也算是把人情給還了，日後隻是平常交往即可。
    當下也不管林老頭的想法，直接修書一封，待墨跡幹涸後，便裝了起來。
    “去吧。”
    林老頭這才拿著書信出了私塾門口，林豐延則是問起了入學需要帶的東西，晚出來了一會兒。
    “初一，咱們今兒怕是不能回家了。”
    “七叔，咱們今兒住客棧吧，要一間屋子就行，來都來了，總得把事都辦完了再回去，正好明天我帶著兩個小的去逛逛，您帶著初一去縣學，考完了咱們一塊回村兒。”
    “好。”
    付錢的時候，林老頭說什麽都不肯讓林豐延付錢，要了一間下等房間，花了五十文後，兩大三小就這麽住下了，一晚過後，林豐延把爺孫倆送到縣學門口，就帶著兩個小的去逛街去了，林老頭這才領著初一來到縣學門口。
    縣學也是縣令的政績之一，現在的縣令人還不錯，所以縣學的氛圍和看門的人也都不錯，一聽爺孫倆是來找古夫子的，立刻就派人去叫了。
    古夫子聽說是祖孫倆來找自己，琢磨了一下，估計又是白老秀才給他推薦的，吧嗒了兩下嘴就出去了。
    “兩位好，在下縣學夫子古有田，請問二位找我何事？”
    “夫子好，是白老先生推薦小子來找人麵試讀書的。”
    林老頭聽著這麽文縐縐的話，隻覺得牙酸，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自顧自的掏著白老秀才的舉薦信，初一在一旁補充了一下，古有田接過信看了一眼，然後挑了挑眉。
    “二位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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