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收也沒有顧得上其他的，他跟林豐沛的腳一樣大，自己的四雙鞋分了一半出去，囑咐林豐沛新衣服一定要早早的做起來。
    “哥，你是打算帶著初一直接留在府城嗎?”
    “那倒不至於，隻是四月份的府試結束之前，我是回不來了，家裏的事隻能都壓在你身上了。”
    “放心吧，哥。”
    隻在家裏留了一日不到，第二日，爺倆就收拾東西直接出發跟著縣學大部隊裏，雖然錢家敗落了，可至少初一的伯父是縣丞，古有田被周縣令警告，又被林豐儒敲打過，如何敢再讓人出幺蛾子呐。
    而且今年的縣試雖然有天氣的原因，可考生的質量也不怎麽樣，他心裏沒底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輕易為難任何人。
    考過了童生去參加下半年的院試的人大多都是獨身一人跟著大部隊，而這次去參加府試的，則是大多都跟著一個家裏人，最最引人注目的是還有十個帶刀的衙役。
    三月份的野外，遠遠望去一片綠，可走到跟前的時候，卻還是灰撲撲的，走得讓人絕望，整整三日，一路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多嘴。
    一開始林豐收還以為是大家內向，但是等到第一天晚上露宿守夜的時候跟其他守夜的人一交流，這才知道，是衛城府告知，今年春耕之前，巡山驅趕野獸的隊伍，放跑了一隻帶崽的母虎，因為衛城府附近的巡邏隊加強了巡邏，生怕出意外，所以沒有人敢高聲說話。
    林豐收：......但凡你們早點說，我也不帶初一跟著來啊，突然後悔回家了一趟，早知道就在縣裏呆著了，還多花了一份錢，嘖，虧得慌。
    除了第一日外，所有人都在衙役的護送下，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原本三日多的路程，愣是在大家晝夜兼程的努力下，愣是在第二日夜間就趕到了城門口。
    “爹，你睡會兒吧。”
    “我哪敢兒睡啊，明天就能進城了，就差這一哆嗦了，爹能堅持得住。”
    林豐收不睡，初一靠在他身邊，爺倆就這麽依偎著一直到天亮，直到入城住到了縣學之前就預定過的民房裏，兩人一間，安頓好了以後，大家才安心睡下。
    與此同時，林家的春耕開始，少了一個壯勞力和一個耕地的牲口，上了年紀的林老頭和林豐沛著實有些累得慌，可很快，早早種完地的招弟和趙知足就帶著孩子和家裏的驢車回來了。
    “奶，娘，伯娘，我和平安回來啦。”
    招弟抱著孩子進家門，一邊進門一邊招呼人，可出來迎接的隻有盼弟。
    “大姐，奶她們都去地裏了。”
    盼弟接過平安，然後招呼著就帶著人進了西屋她們姐妹住的房間裏。
    “親事可說定了？”
    “還沒有呢，奶說不急，等初一考完了再找也來得及；之前鳳姑姑說的那家爹娘見了不同意，鎮子上暫時就不考慮了。”
    盼弟聽大姐說起自己的親事，也有些難過，但還是充滿了期待，招弟也沒有在乎那麽多，隻是看著盼弟頭上的頭花，也調笑著，隻以為是她有喜歡的人不好意思說而已。
    有了牲口的加入，又多了一個壯勞力，到底是讓林家輕快了不少。
    “知足啊，家裏的地都種完了？”
    “爺爺，您放心吧，家裏都種完了，招弟帶著平安回家幫著做飯去了，趁著這幾日天氣還不錯，咱們趕緊種下去。”
    “好啊，好。”
    林老頭特別滿意這個孫女婿，至少比林三姑的女婿要勤快許多。
    上午趕趕進度後，盼弟給大家送了飯，晚上的時候太陽一落山，林老頭就帶著大家回家了，太陽將落未落，月亮將升未升，一家人的影子被拉長在地上，驢拉著車累得連叫都沒有力氣了。
    一回家，顧不得其他，趙知足先把驢身上的車給卸下來，喂上草料和水，生怕真的會把它累出個好歹來，這年頭，牲口比人貴，要是真的累出好歹來，他就真的是丟了一半的身家了。
    晚飯用得還不錯，農忙的時候，許氏還是舍得允許給大家多用些葷油炒菜的，等到吃完了飯，許氏張羅著把初一的房間收拾出來，讓招弟夫妻裏住下，小許氏雖然不太樂意，但人家是給自己家做事的，所以還是麻利的給收拾了出來。
    晚上，趙知足躺在炕上睜著眼睛，看著早就被哄睡著了的兒子，看著架子上的幾本書，有些豔羨又有些向往的說。
    “媳婦兒，等平安長大了，咱們也送他去讀書，到時候就讓小弟教，雖然我不認字兒不多，可小弟書架上那些書裏的字，我瞧著就挺好的。”
    “那是小弟自己在外頭一點一點抄回來或者背會了以後回來默出來的，要不是奶不讓動，怕是伯娘早就收拾起來珍藏了，生怕碰壞了一星半點兒呢。
    平安呐，你可是投了個好胎啊，你爹可是答應讓你讀書了，高興嗎？”
    夫妻倆對未來的暢想，也抵不過現實的毒打。
    進城了以後，初一在房舍裏足不出戶，除了讀書和聽夫子授課說些注意事項外，一律不關心，就等著四月初七的第一場府試了。
    結果三月底的時候，有一天林豐收跟後麵被狗攆了一樣的狂奔回來，迅速的關上門，然後招呼一個院子裏的人不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開門。
    “林大叔，你這是怎麽了？”
    “爹，你可是遇到昨兒夫子說的那種情況了？”
    林豐收點了點頭，其他人則是一頭霧水。
    “夫子說的哪種情況？林小兄弟，你就別在這個時候打啞謎了。
    既然知道，不如就說說嘛，也好幫大家回憶一下呐。”
    被初一和錢竹君夾在中間的那個人叫白光宗，因為認為初一的字寫的不好，一直都不怎麽服氣，所以此時正好跟對方唱唱反調，想要打壓一下對方的氣勢，叉著腰昂著頭，一副瞧不上對方父子的樣子，非要對方說道說道。
    一個小院子裏住了十個人，此刻都站在初一的對麵，想要聽一聽緣由。
    “白兄，因為考前夫子帶隊奔波驟然生病，臨走之前，特地把所有的人都叫到跟前說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故事，你們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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