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為家。
    林老頭到的時候，族裏的其他長輩們都到了，林豐延和林豐拓兩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林有為氣得躺在火炕上喘粗氣，馮氏在一旁給他喂水，其他的老人在一旁勸著。
    “分家也要分時候，誰家大過年的分家啊，有為啊，你是村長，我也有意培養豐延當接任的族長，你這個時候分家，不是讓他在族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嘛；以後可怎麽給其他人斷事啊。”
    “分吧，分家不分戶，等我兩眼一閉，帶著老伴兒去了地下，再不管他們了。
    為了讀書費錢的事，不知道拌了多少次嘴，眼瞅著孩子們一天天的大了，家裏也住不下了，等過了年就在後院裏再起幾間屋子，讓狗蛋和驢蛋住進去。
    七弟來了，老婆子，把家裏還剩下的銀錢和地契都拿出來。”
    林老頭衝著兄弟們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屬於他的座位上，靜靜地看著自家四哥分家。
    跪在地上的哥倆此刻也顧不得什麽了，連忙上前攔著馮氏，並且林有為求情。
    “爹，娘，都是孩兒不孝，沒有教好家裏的孩子，這才讓孫媳婦在家裏鬧事，沒大沒小，頂撞長輩，孩子的錯您就讓孩子自己承受，別把您氣出個好歹來了。
    這家不能分啊。”
    林豐延哭唧唧的說著，他是有私心，可既然小羊考不上，他就熄了這個心思，大不了兒子不爭氣，將來好好培養孫子就是了，可犯不著分家啊。
    馮氏也不想要分家，家裏孩子多不寂寞，不然跟許氏似的，就初一一個孫子，他一走，家裏空落落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是回頭看著自己丈夫衝著自己擺擺手，抹了抹眼淚還是進屋把東西都給拿了出來。
    “各位兄弟們，也請你們做個見證，家裏一共攢了十二兩，之前的銀子都給孫子們辦酒席都花了，現在一家五兩，剩下的二兩我們老兩口留下；
    家裏一共十三畝地，一家六畝，剩下的一畝地給我們老兩口當口糧地，老二一家過了年就搬到村子裏的靠近老七家身後的那間空房子裏，一共三間，也夠你們一家四口住了。
    我們跟著老大一家住，每年三錢銀子的養老錢，五十斤粗糧五十斤細糧的口糧，家裏的豬一家一頭，雞一家三隻，牛不分，你們兩家誰要用自己來我這裏借。
    鍋碗瓢盆一會兒兩個兒媳婦跟著你們娘去灶台那兒分。
    都想想，還有什麽東西是我沒分的？”
    家裏人都沉默了，莊戶人家一共就這麽點東西，哪裏還有東西分呢，可趴在外頭偷聽的驢蛋媳婦梅花不樂意了，自己家裏這麽多小叔子，就分六兩銀子六畝地夠幹嘛的呀。
    “爺，您這麽分不公平。”
    梅花一甩手就進了屋子裏，馬氏白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反正不公平就是不行，憑什麽讓她吃虧。
    “老大，你自己的兒媳婦自己管，爹娘老了，難道還要受孫媳婦的氣嗎？家裏就這點東西，愛要不要。”
    馮氏一甩臉子，馬氏就慫了，抓著梅花的頭發就給拽了出去，驢蛋也被自己大哥給趕了出去，夫妻倆就在院子裏被馬氏狂罵，梅花也不讓，說什麽就是林有為不公平。
    “驢蛋，既然梅花說咱們家不公平，受不了這個氣，就不用受了。
    媳婦兒，你把梅花嫁進來的時候帶的嫁妝收拾收拾，直接把她送回去吧，我林家要不了這樣的兒媳婦。”
    “收拾什麽呀，她空著手來的，連嫁衣的料子都是咱們家出的，既然休妻，自然是該去她家把咱家的東西給要回來才是，這樣的攪家精，我可不敢留。
    驢蛋，套車，娘跟你一起送梅花回家，省得她在咱家受欺負，不公平。”
    一聽要回自己家，梅花說什麽都不肯，要不是林家出了個童生，她能背靠林家拉幫自己娘家，她也不會主動讓媒婆上門給她說親。
    “我不走！我是明媒正娶回來的，憑什麽趕我走！”
    “喲，這家裏誰不是明媒正娶回來的，誰又跟你似的，整日裏在家裏好吃懶做，不敬著長輩，還敢跟爺奶公婆拌嘴的，合著家裏就你一個聰明人，我們都是蠢的，都不如你聰明，既然這樣，就別在這兒待著了，這兒哪能容得下你啊。
    驢蛋，你不套車愣著幹嘛？
    打算去他們當打工的啊。”
    “好。”
    驢蛋看著自己娘盛怒的樣子，也不敢去忙活其他的，麻利的套上車，馬氏拉著林豐延就走了，不是分家分完了，而是人走了，家就暫時分不成了，她跟弟妹孫氏的想法一致，分什麽家呀，擴建房子算了。
    梅花家的事林老頭沒空去打聽，隻是眼下林有為被氣到的事，馮氏細細的跟他們說了一遍，屋子裏的老頭們都陷入了沉默，大多數人家裏的孫子都長成了，有些早就四世同堂了，如今看著林有為家裏的事，也開始琢磨著回家是不是把分家提上日程。
    林老頭回家的時候，也在琢磨這件事，隻是話剛出口就被許氏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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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家分家是家裏的孫子太多了，咱們家一共就初一一個，眼瞅著要考秀才可以給家裏免除徭役了，你這個時候分家，咋滴，想逼死老二啊。
    不行，我不同意。
    一個猴兒一個拴法，別都一棍子打死啊。”
    林老頭也沒再說話，等到過年出嫁的閨女們都回娘家的時候，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隻是聽說初一沒回來，姑娘們都覺得有些沒意思，幾個已經記人了的大孩子們則是覺得今年好像少了一個追著給零嘴的舅舅和表哥。
    “太外婆，舅舅呢？”
    “舅舅在府城讀書，今年暫時回不來，我們平安想舅舅了嗎？”
    “嗯~ o(￣▽￣)o”
    畢竟舅舅在，他有一堆的零嘴，還有人給講故事，今年有點無聊。
    招弟聽著外頭在許氏跟前撒嬌的平安也是無奈，聽到許氏這麽說，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娘。
    “娘，今年是大伯摔斷了腿，所以不能去接初一嗎？爹怎麽不去接人？”
    “你爹怎麽沒去，是初一自己不回來的，說是明年考秀才，就不折騰了，還讓你爹帶回來一堆的東西，哦，對了。
    這個是初一讓你爹給平安的長命鎖，你自己偷摸收著，家裏孩子多，初一手藝的銀錢也沒有多少，說是就先給平安一個，眼巴巴的囑咐你爹別說出去，等到他考中了秀才，手裏銀錢富裕了，再給其他的孩子置辦。
    你爹好不容易給藏回來了，你可別說出去讓初一難做，啊。”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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