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裏靜悄悄的，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能聽到，不是大家不想要吐槽，而是在考場裏說話，需要舉手得到同意才可以，貿然開口，不論緣由會被直接逐出考場。
    所以在看到題目難的時候，大家最多也就隻倒吸一口涼氣罷了。
    不用中午，太陽一出來，明顯就可以感覺到溫度的飛升，八月份的天氣足夠人喝一壺的了，但是誰也沒有提出要水，午飯的時候，會提供飲用水的，這時候要水，隻有考舍最前頭的水缸裏有。
    都長青苔了，誰敢喝啊！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了，林承雲聽到放飯的鈴鐺聲，趕緊把自己的卷子放到身後的木板上，然後坐等提供飲用水，細細的把自己的炒麵用水和了和，勉強喝了下去。
    正午時分的陽光過於毒辣，用了飯喝了水，陸續有人開始如廁，隻是隻要去了就需要在試卷上蓋上屎戳子，所以很多人寧願拉尿在褲襠裏，也絕對不去茅廁。
    很快，到晚上的時候，考舍四周就開始彌漫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
    晚飯的時候，衙役沒人給了兩節蠟燭，反正就考三天兩夜，愛夠不夠。
    林承雲白日裏盡可能的多做題，天一黑就收手。
    考舍臭烘烘的，他盡量把木板放下，考卷放到了最裏頭幹淨的地方保護起來，然後就開始閉著眼睛打算睡覺。
    發放完蠟燭的衙役看到這一幕都樂了，這小子，心挺大啊！
    要是林承雲聽到了他的心聲，一定會反駁他。
    大個鬼啊！我是熱傷風了頭痛，反正鼻子聞不到臭味，睡覺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連考三日，最後一日一大早，林豐收正好帶著人趕到了小院裏。
    “緊趕慢趕，可算是到了。孫大夫，一會兒進了小院兒，您就先進屋歇會兒，等晚點初一回來了，您再辛苦。”
    “放心，藥材我都帶夠了，肯定不會讓初一有事的。”
    小院裏，迎弟已經初一的房間裏裏外外的清掃過了，就等著人來了，急得都恨不能長出千裏眼看看人到哪了。
    ‘ 叩叩叩 ’
    “誰呀？”
    “迎弟，是爹和大伯。”
    聽到熟悉的聲音，迎弟趕緊開門，邊開門邊埋怨。
    “爹，大伯，你們才來啊，初一都。。。進考場了。”
    迎弟一開門看著七個人，人都僵了一下，林豐沛趕緊招呼人進院，讓迎弟快去煮些消暑茶。
    “孫大夫和你堂兄弟他們累了一路了，趕緊燒些消暑茶，就在騾車上，趕緊的，我們歇會兒，晚點去接初一。”
    “哎！”
    迎弟在州城這幾年，除了變著花樣給林承雲做飯，沒有其他人的醃臢貨，整個人的狀態都舒張了不少，看著比家裏沒出閣的女孩子還要水靈，看得林豐沛自己都差點沒有認出來自己的四女兒。
    其他人喝了水胡亂吃了些東西，就睡到了桌子和炕拚在一起從加寬版四人床上，孫大夫則是單獨睡在了從柳家借來的木床上，哥倆在林承雲的房間裏打地鋪，湊合了一會兒，反正是夏天，又鋪著草席，所以沒有什麽大礙。
    林承雲順利的交了卷，然後在衙役的帶領下，一身臭味兒的來到龍門，跟同樣是一身臭味兒的其他考生等著開門。
    林豐收如今上了年紀，自知身體不如當年健壯了，所以早早的就帶著四個壯小夥等在人堆兒裏，龍門開了又開，卻始終不見自己兒子出來，心裏難免有些焦急。
    “門開了！”
    林豐收這回從龍門裏出來了，臭烘烘的一群人，除了各自的家人壓根兒就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們，林豐收雖然兩年沒有見過兒子了，但是看著那張俊臉，還是一下就認出來了。
    自己兒子就是俊，臭成這樣了，還是最俊的！
    “初一——爹在這兒呢！”
    林承雲皺著臉抬頭看了一眼，蹦高兒朝著自己喊話的老爹，拎著考籃，一步三晃悠的過去了，路過的人群紛紛讓路，好歹是讓他順利的出去了。
    “爹，我回去得、洗、澡。”
    林承雲看到親近的人，一委屈，直接脫力暈了過去。
    林豐收差點被他撲倒，後頭的幾個壯小夥趕緊憋著氣上前把人給抬回了小屋，林豐收自己拎著考籃跟在後頭護著頭。
    “快快快，老二，趕緊把浴桶灌水！”
    孫大夫讓人把林承雲放在院子裏，號了號脈，確定隻是熱傷風，沒有其他的大礙了後，這才放下心來。
    “就是普通的熱傷風外加休息不好，我帶的草藥足夠了，我去熬藥，你們趕緊給他洗洗，然後灌了一碗消暑茶，等藥熬好了，再給他灌下去就沒事了。”
    林豐收和林豐沛哥倆把他剝幹淨了，哥倆聯手給他洗幹淨了，聞了聞沒有其他的味道後，才穿好衣服給塞進被窩裏。
    “大伯，消暑茶好了，你扶著些，我給初一灌進去吧。”
    “好。迎弟啊，還好有你在。”
    “大伯，沒什麽的，我跟著初一在州城的日子比家裏的不知道舒心多少，沒有那些難聽的話，每天看著初一高高興興的變著花樣誇我做的飯好吃，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就是他每年苦夏，養了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有多少肉。”
    一碗消暑茶灌完了，林承雲隻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那麽燥熱了，有一股子涼颼颼的風從胃裏幫著自己往外驅散熱氣，意識回來了一些。
    “四姐，我好像看見我爹了。”
    “不是好像，你回頭看看就是大伯。”
    迎弟衝著林承雲笑了笑，等到他回頭的時候，端著碗出了門，林豐沛正在熱飯，看到迎弟出來，歪著頭聽了聽屋子裏的動靜。
    “初一醒了？”
    “迷糊了一下，估摸著還不太清醒，說自己做夢好像看到了大伯。
    爹，你們今年怎麽來得這麽晚啊？差點就趕不上了，考之前，初一不說，可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想要見你和大伯的。”
    迎弟把碗放到水裏衝幹淨後，站在林豐沛身旁邊問邊洗菜，林豐沛嘖了一聲，然後說起了他們在村子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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