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林承雲的話，老哥倆玩命躥了出去，屋子裏的孫大夫都沒有反應過來呢，兩個人就不見了。
    “初一啊，你爹和你二叔都這麽。。。敏捷嗎？”
    思考了半天，孫大夫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林承雲點了點頭。
    “孫大夫不如也跟晚輩出去看看，州城報喜的場景，晚輩還是第一次看呢。”
    林承雲邀請孫大夫一起出去，孫大夫正好也好奇，就跟著一起出去了，敲鑼打鼓的報喜隊正好走到巷子口，身後還有一堆看熱鬧的百姓，老哥倆已經互相整理過衣服了，正從身上摸喜錢呢。
    “爹、二叔，一人一個。”
    林承雲走到人前，一人塞到手裏一個，然後拉著他們重新回到了小院兒門口。
    “敢問可是青州衛城府的林承雲林老爺？”
    “是是是。”
    林豐收點頭如搗蒜，得到確切答複的領頭人立刻朝後揮了揮手，眾人這才齊聲道恭喜。
    “恭喜青州衛城府吉祥縣海魚鎮林家村林承雲林舉人鄉試第九名！”
    敲鑼打鼓的好一通道賀，林豐沛上前把荷包遞給對方，對方笑嘻嘻的收下，林豐收半天不動，林豐沛趕緊拉了拉他，順便在他後腰的位置使勁兒一掐，讓他回了回神，然後把手裏的荷包也遞了出去。
    報喜的人一看，兩個長輩都給了喜錢，吉祥話不帶重樣的說了一籮筐，這才笑著離開了，關上小院兒的門，林豐收走路都開始晃悠了。
    “初一，你是舉人了？爹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在做夢，爹，我真的考中舉人了！是第九名！”
    “第九名？！三百畝免稅田！”
    林豐收激動了一下，下一秒又華麗麗地暈過去了。
    “哎，哥！別暈啊！”
    “來來來，搭把手抬進去，我紮他一針就沒事了。”
    方才孫大夫出去同樂的時候，看著喜慶的氛圍，沒來由的也心潮澎湃了一下，此刻看著激動得暈過去的林豐收，他表示十分理解。
    州學的其他考生也在各自或難抑高興，手舞足蹈，或者暗自垂淚，仰天長歎。
    可不論如何，放榜的第二日，這些考生都重新回到了州學裏。
    “留下你們考後默寫的考試內容，考不中的留下，考中的學子收拾東西去上舍報到。”
    “是，夫子。”
    上舍的位置在書院的最裏頭，環境自然不必說，尤其是考中舉人後，可以選擇拜其中一位夫子當老師，甚至如果你有想要拜師的夫子，州學也可以給你寫推薦信。
    “拜師的事不著急，咱們州學裏的夫子如今大多都帶著弟子出去遊學去了，剩下的幾位老夫子都不怎麽想要收學生，你們先去跟著他們去學些禮儀，後日州牧和學政兩位大人在州衙設宴，你們參加宴會後，收拾東西回家報喜，明年二月二十開學回來報道即可，剩下的等到夫子們回來再說。”
    “是，謝夫子。”
    楚雄正數第八名，趙昂是倒數第二名，勉強考中了，但也沒有那麽高興；
    因為楚雄考試過後就被他爹連夜送到了京城裏找他哥去了，連自己的好朋友都沒有見過，趙昂都是開學沒有看到楚雄才知道他已經去京城的消息。
    “楚雄這個家夥，真的是一點義氣都不講啊！”
    “光哥，飛哥他爹不是說，是他堂姐成婚，所以讓他連夜啟程的嗎？他是打算留在京城裏讀書嗎？”
    趙昂給了他一個知道就好的眼神，看得林承雲一愣一愣的。
    “肯定的啊，他堂姐嫁的人家是墨香齋背後主家的旁支，一個跟他堂叔年紀差不多大的老鰥夫，肯定就是為了給哥倆鋪路用的。”
    “啊？”
    “啊什麽啊，楚家大哥考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考中會試，他爹早就半放棄了，眼看著楚雄在州學裏讀書考中了第八，肯定把重心放到他的身上了。
    不然就跟我叔叔一樣，就算是進士出身，二甲第三十名，照樣也隻能做一個正八品的經曆司經曆主要負責公文的來往和處理），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可惜我家沒有姑姑和堂姐之類的，能用姻親給自己鋪路。
    反倒是你。”
    說到這裏趙昂停頓了一下，發現林承雲的臉上並沒有鄙夷，而是茫然地衝著自己 ‘ 哈？ ’ 了一下，這次繼續說了下去。
    “你姐姐那麽多，但凡有一個高嫁，隻要在那家生了兒子，站穩了腳跟，就能拉你一把，等你站穩了，反過來又能替她撐腰。
    鄉下不會有這些說法，可城裏就是這樣，你想要往上爬，就要全族的人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這樣才能讓全族的人都過上好日子。
    不然，隻有你一個人努力，其他人在拖後腿，這輩子充其量也隻能過上我叔叔那樣的日子。
    這些年我冷眼看著，你雖然盡量不占我們的便宜，努力參加文會，寫文章甚至賣畫賺錢，可依舊過得緊巴巴的日子就看得出來。
    我言盡於此，等到州衙的鹿鳴宴一結束，我也要上京去找叔叔，看看能不能留在京城，你我一別，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見了。”
    “哥哥說的話，小弟銘記於心，隻願他日再見之時，哥哥已經榮登高位。”
    “說渾話的小子。”
    知道林承雲要參加鹿鳴宴，四個一起來的壯小夥興奮極了。
    “那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在州城多呆幾天，多賣幾天的錢？”
    “參加完了鹿鳴宴，咱們就得趕緊啟程，不然就得被雪堵在路上了。”
    林承雲拿出小許氏給自己做的緞布長袍，讓迎弟按照自己的身量改了改，他上輩子隻學過縫衣服口子，沒有做過，更加不會改衣服。
    鹿鳴宴的時候，州牧薑回看著底下的年輕秀才們一個比一個朝氣蓬勃，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想到已經跟著夫子去遊學的兒子薑元壽，看著底下正在邊唱邊跳的新進舉子們，隻覺得都是他兒子的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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