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死的無聲無息。
    吳穀生聽著吳穗娘的哭訴，感覺頭懵懵的。
    誰死了？
    高香蘭死了？
    她長的這麽壯實，怎麽死的？
    就淋了個雨就不行了，就死了？
    吳元寶聽完也一愣，彼時他正窩在廚房裏用熱水泡粗糧饅頭吃，越吃越上火。
    然後，父子兩個站在高氏的床頭。
    “莫不是騙我呢吧？”
    吳穀生嘴上說這話，卻並不敢上前去觸碰高氏的身體。
    吳元寶不耐煩，他這會兒肚子還是空的，吃的那點子粗糧饅頭，不僅喇嗓子，而且還不好吃，沒滋沒味的還噎人。
    並且吳元寶想的第一件事，要死也不等煮完飯再死。
    今天他本來淋了雨就全身不爽快，又跑了回來，體力更是透支。
    吳穗娘聽著這兩個男人的對話。
    心如死灰。
    不應該對這兩個人抱什麽期待的。
    吳穗娘木木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娘親死了，以後她在這個家，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張大嬸子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情緒起伏波動的厲害。
    “穗娘，你說什麽？香蘭被氣死了？”
    吳穗娘也不知道她娘到底是不是被氣死的，但是高氏一路趟雨回來，寒氣入體又受到了刺激。
    說是氣死，應該也算準確。
    張大嬸子心疼地拍了拍吳穗娘的後背：“好孩子，辛苦你了，難為你了...”
    再多的話，張大嬸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像吳家這種人家，在杏花村也是一枝獨秀的少有。
    高氏的葬禮很是簡單。
    張大嬸子一邊抹淚，一邊恨恨地看著對麵兩個男人。
    如果不是她幫忙操持，這兩個男人居然就隻準備將高氏用草席裹一裹，直接扔到後山去。
    這種喪良心的事情，就是那些妖獸們怕都是不會這麽幹的。
    高氏在杏花村的口碑不錯，很多時候誰家需要搭把手，高氏總會不計較地去幫一下忙。
    雖然男人們覺得她醜，女人們覺得她傻，但是高氏死了，大家又都覺得可惜。
    仗著人多，張大嬸子不吐不快，怒斥道：“你們兩個喪良心的，香蘭從嫁到你們吳家開始，忙裏忙外操持家裏，從未歇息過一天，你！”
    張大嬸子手指顫抖，直指著吳穀生說道：“你娘老子的養老後事都是香蘭一手操辦的，你也好意思就卷個草席就將人準備偷偷摸摸直接扔到後山了？”
    要不是吳穗娘大半夜哭著去拍她家門，告知張大嬸子，她都不知道作為一個人，這兩個東西居然能夠作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吳穀生跟吳元寶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多村民麵前亮相，並且被張大嬸子撕開麵皮將這兩人的惡行直接點出。
    楊寡婦自從知道高氏當天死了之後，倒是被嚇得不輕。
    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她是知道這群杏花村的村民的，這高氏的人緣還不錯，再加上高氏是在捉奸在床之後回來死的。
    怎麽看都跟她脫不了關係。
    想到那群嘴巴長大後就能吃掉她的那些大姨大嬸碎嘴子們，楊寡婦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這還是第一次她直接跟一條人命扯上了關係。
    後來，吳穀生來找她，她直接嚇得躲在家裏，沒敢開門。
    開玩笑，要是村裏頭那群女人們知道了，不僅八卦要八卦死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她可不想千人指萬人罵。
    張大嬸子罵的爽了，以為這兩個東西還能聽進去一點。
    哪曾想，吳元寶瞪了眼睛開口了：“嬸子，你這話說的就不再理了，我娘死了，與我跟我爹有什麽幹係？”
    張大嬸子還是第一次知道人能夠無恥，但是居然可以無恥的一再沒有下線。
    “我娘可能隻是因為淋了雨，突發疾病去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跟我爹又不是大夫郎中，我們又能如何？”
    “娘死了，這屍體一直在家中肯定要發臭的，我們協商了扔到後山又有什麽不妥？家裏本來就沒銀錢，難道還要專門為她傾家蕩產弄一座墳墓嗎？死掉的人還要拖著活著的人？”
    “再說了，又不是我跟爹讓她淋著雨回來的，她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嗎？結果死了還要我跟爹背這個罵名，我們才冤枉呢！”
    吳元寶睜著眼睛胡說八道的功夫頓時讓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這豎子好一個會扯虎皮的嘴巴！”
    吳穀生聽著兒子的話語，都瞪大了雙眼。
    他都不知道自家這兒子，居然這麽能說！？
    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元寶，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死者為大，這好歹是你親娘！”
    “就是就是，你這麽說話，不怕地下的娘親難以含笑九泉麽？”
    “高氏平日裏的做派我們這些鄰裏鄰居都是看在眼裏的，沒得話說，你怎麽好這麽說你娘？”
    張大嬸子怒斥：“高氏真應該睜開眼睛看看，她生前護著的養著的到底是一群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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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都為了狼心狗肺了！”
    “好了好了，你也別氣了。”張大嬸子的丈夫，趕忙給她順氣。
    別人家的家事，也不好這麽上頭。
    吳元寶無賴道：“你們又將我娘拉了回來，本來她都能安息了，反正這下子我不管，你們負責將我娘安葬！反正我們家沒錢。”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瞬間炸了。
    對吳元寶的無恥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吳穗娘哭的不能自已，以後，沒了娘，她該如何是好？
    張大嬸子咬咬牙：“在場的鄉親們，我們多少都受過香蘭的恩惠和幫助，也不用大家出什麽銀錢，有錢的能出點錢固然是好，沒錢的咱們就出點力吧。”
    大家原本憤憤不平又遲疑，在張大嬸子的鼓動下，也紛紛同意了。
    幾個高壯大漢自告奮勇準備挖坑。
    還有人湊錢買石碑。
    這場遲來的葬禮最後是在杏花村的村民們的齊心協力下完成的。
    吳穗娘披麻戴孝，哭的好不淒慘。
    忙完了高氏下葬的事情，張大嬸子又安慰吳穗娘，人死不能複生。
    但是，讓穗娘自己也要好好打算以後了，可憐了，沒有娘的姑娘真的是世間的浮萍了。
    高氏的死在杏花村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浪花。
    大家準備散夥的時候，張大嬸子越想越氣。
    這件事，從頭到尾最無辜的就是高氏。
    而罪魁禍首卻還在逍遙。
    “高氏會死，就算不全是抓奸的錯，也逃脫不了幹係！”
    “原本我們杏花村民風淳樸，從未出現過這麽惡劣的事件，各位嬸子妹妹們難道不心寒不害怕嗎？”
    這是提到了楊寡婦了。
    原本大家最多是同情高氏，但是至於這事情與自己有多少切身相關的利益，那也確實沒有的。
    結果，張大嬸子出言了。
    “這楊寡婦自從來了這杏花村後，哪家的男人沒有在背後說過她？”
    “一開始我隻當這是那群男人們色欲熏心，與楊寡婦無關，但是姐姐妹妹們，如今看來，這楊寡婦分明就是一個會勾引有婦之夫，且生性浪蕩不知廉恥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要是還留在我們杏花村，這以後，這群男人們能管住自己的褲襠嗎？”
    一句話說出來，頓時讓其他姐姐妹妹們心驚。
    對啊，那楊寡婦平日裏就騷浪的不行，要是她再故技重施，去勾引她們自家的男人...
    不行！
    這楊寡婦絕對不能留！
    瞬間，大家聯結成一派，浩浩蕩蕩去了村長家，想要討一個說法。
    而此刻，吳元寶和吳穀生正在楊寡婦的家。
    跟楊寡婦商量娶她過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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