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詫異地轉頭“怎麽了?不是說好來看秘密的嗎？”
    靳寒霄的手慢慢握成拳頭，又鬆開，他深吸一口氣：“看吧。”
    門開的一瞬間，一股混合著木質調與淡淡顯影液氣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這是一間小小的照片衝洗室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可牆上掛著一副大大的相框，幾乎占據了整麵牆，用金黃色的薄綢蓋著，特別引人注目。
    “這是...”薑棠向前邁了一步，心跳突然加速。
    靳寒霄沒有回答，隻是站在門口，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在危機麵前麵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正緊張地望著那個相框。
    薑棠走向相框，伸手抓住綢布的一角。就在她要揭開的前一秒，靳寒霄突然開口 “小七，無論你看到什麽，請相信我愛你。”
    這句話讓她的動作頓了一下。
    綢布滑落——
    薑棠的呼吸停滯了。
    那不是一幅畫，也不是普通的照片。
    那是成千上萬張小照片精心拚接而成的巨幅肖像。
    她的肖像。
    從她高中時代到大學，各種場合、各種表情的她，被完美地組合在一起。
    穿著校服在圖書館門口吃冰淇淋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在舞台上彈鋼琴的她，在情人湖拒絕某個男生表白的她，甚至還有在公園裏喂流浪貓的她……
    每張照片下，記錄著日期和簡短文字。
    最早的一張是九年前，她在舞台上彈鋼琴的照片。
    密密麻麻地全是她。
    無數回憶在腦子裏回放，薑棠後退了一步，雙腿發軟。
    “竟然從那麽早就開始了？”
    靳寒霄終於走上前，嗓音發緊“ 怕了?”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她聲音哽咽“那次在情人湖你明明可以說的。”
    “ 不敢說。”靳寒霄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怕你跟你哥一樣覺得我是變態，是跟蹤狂。”
    薑棠輕垂的睫毛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原來哥哥也早就知道。
    現在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麽突然緊張了。
    九年來的隱秘愛戀，可能被當作偏執狂的風險，放在從前的話，她真的會這樣認為。
    “靳寒霄。”她小聲喚他的名字，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膛。
    “我在。”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想問什麽?”
    薑棠深吸氣“你看著我的眼睛。”
    靳寒霄垂眼跟薑棠對視。
    “你暗戀我九年，對嗎?”薑棠問。
    靳寒霄抬起手腕“準確來說，是9年八個月零……”
    “停！”薑棠覺得他老毛病又犯了，捂住他的嘴“這種時候就不用精確到分秒了。”
    靳寒霄的眉眼舒展開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勢在她掌心親了一下：“現在知道了我的秘密，打算怎麽負責，嗯？”
    薑棠心尖打顫“ 暗戀苦嗎?”
    靳寒霄的呼吸微微一滯。
    苦嗎？他在心底問自己。
    暗戀就沒有不苦的。
    那些年躲在鏡頭後的日子像走馬燈般閃過。
    寒冬裏在校門口一等就是幾個小時，隻為看她一眼，盛夏時跟著她走三條街，就為確保她安全到家；每次她身邊出現新的追求者時，他胸口的鈍痛幾乎將人撕裂。
    可此刻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些苦澀忽然都化成了蜜糖。
    拇指輕輕撫過她的眼尾“現在是甜的就可以了。”
    薑棠的睫毛在他指尖下輕顫，她說“...你以後不用偷偷看了。”
    “ 好。”
    你教我，”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語“教我如何愛你，像你愛我這樣。”
    靳寒霄喉結滾動，忽然覺得這九年的等待都值得了。
    凝視著眼前這個終於屬於他的姑娘，眼底泛起溫柔的笑意。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薑棠攥緊他的前襟：“可是我也想...”
    “噓——”靳寒霄用食指抵住她的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如先讓我教你點別的？”
    “啊?”
    他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如何正確使用這個暗房。”
    薑棠驚呼一聲，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靳寒霄！你...”
    靳寒霄已經用腳踢開了暗房深處一扇隱蔽的門。
    "九年的等待，是不是總得讓我收點利息。”
    薑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哪裏是什麽暗房？分明是個精心設計的秘密天地。
    真皮沙發、水晶吧台，最後落在那張足夠三人翻滾的大床上。
    “這也是你的秘密基地？你一個人要睡這麽大的床。”
    這狗男人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東西。
    靳寒霄一雙桃花眼含笑“ 無聊時，就來這裏休息。”
    靳寒霄將她放在沙發上，薑棠突然注意到正對床的那麵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白裙少女捧著生日蛋糕站在海棠樹下，正用羞澀的目光看著現在的她。
    "這是我的成人禮？"她猛地站起來。
    靳寒霄單膝跪在沙發前沒動，目光卻追著她：“我畫的。”
    薑棠走近那幅畫“沒問你這個。”
    她指著畫，盯著靳寒霄“ 老實交代，家裏的那架施坦威鋼琴，不會也是你……”
    “是我。”靳寒霄坦然道“你哥提過一嘴所以我提前買走了。”
    薑棠“……”
    當年他哥罵了句哪個混蛋截胡。
    原來那個混蛋就是他。
    太狗了。
    “這麽確定我會來？”
    “不確定。”靳寒霄的拇指撫過畫中少女的臉龐“但就像這幅畫，即使永遠等不到主人，也要準備好她喜歡的一切。
    原本想著等你畢業我就表白，沒想到卻等到你離開許家的消息。”
    薑棠突然發現畫框邊緣有些細微的磨損痕跡，顯然經常被人觸摸，這個發現讓她胸口發脹。
    所以暗戀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滋味?
    應該很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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