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埋在歲月裏的故事

字數:5688   加入書籤

A+A-


    沒有繼續翻那本書,他們在另一本經濟方麵的書裏,發現了一個名字,“藺承佑”,結合藺老爺子的姓氏,大家都有所猜測,但又不敢確認。
    書裏有一張書簽,是另外一種筆跡抄寫的情詩,紙上有很多處停頓,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寫得磕磕絆絆的。
    “我們並立天河下。
    人間已落沉睡裏。
    天上的雙星
    映在我們的兩心裏。
    我們握著手,看著天,不語。
    一個神秘的微顫。
    經過我們兩心深處。”
    曾文濤把那張書簽放回原本的位置,“這是宗白華的《我們》。”
    “好浪漫啊,互送情詩,你在我的書上寫情詩,我把情詩寫下來藏進你的專業書裏。”虹鈺琪眼含羨慕,“隔著文字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幸福,他們這輩子一定過得很快樂!”
    江時眠扯了扯嘴角,還沒說什麽,一道投影落在書房裏。
    穿著灰白色西裝的青年坐在書房裏,握著鋼筆在紙上寫下一首又一首情詩,字跡幹透之後又一張一張疊起來,然後從裏麵取出一張,起身離開書房。
    “請嘉賓們前往捧月樓。”廣播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嘉賓們從葡萄藤下打盹的藺老爺子旁邊路過,靜悄悄的。
    他們也大概對這場劇本殺有了猜測。
    到目前為止,他們不像是在玩什麽劇本殺,倒像是在拚湊誰的故事。
    嘉賓們入住的是捧月樓的客房,而此時,他們跟著一道投影進了主臥。
    天青色旗袍的女子,大概就是散文集的作者程意姎,走進主臥,床邊的立式衣架上套著一套大紅色的嫁衣,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繡的。
    但是那身嫁衣大概沒有辦法穿出來了,外頭風聲越來越近,到處都在掃除封建禮教和資本主義。
    她手裏拿著一張紙片,走到窗邊的書桌前坐下,展開了那張紙。
    上麵是一首情詩。
    也出自聶魯達獻給愛的一百首十四行詩。
    但是末尾有一句話,“等寫到第一百首的時候,就是我們的婚期。”
    嘉賓們就在旁邊看著程意姎拆信紙,看完後紅著臉收進首飾盒的最底層。
    程意姎沒有回信,隻是親自做了一份合意餅,寓意“稱心如意”。
    這一天裏,嘉賓們收集了兩人互通書信的全過程。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個故事並不需要他們推理什麽,隻是聚在一起猜測了一下故事走向。
    但故事的結局似乎也不用多猜,看如今藺老爺子獨居,一連幾天都沒有子女問候的樣子,大概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第二天的線索搜集仿佛被按了快進,跳過了中間的內容,變成了兩個主人公的婚後生活。
    藺老爺子不在,據說是昨天就去找老朋友了。
    今天一天的內容幾乎都集中在梓菏院,仍然是觸發式的影像。
    嘉賓們在葡萄藤下找到了繡著“姎”字的手絹,看著已經成婚的程意姎和藺承佑在院子裏種下葡萄。
    程意姎難得活潑,用沾了泥土的手去摸藺承佑的臉。然後藺承佑笑著任她撒野,從懷裏拿出手絹,一點點擦幹淨程意姎的手。
    嘉賓們在抽屜裏找到生了鏽的舊鋼筆,看見藺承佑磨著程意姎給他寫情詩,程意姎紅著臉不肯答應。卻在藺承佑離開書房的時候,偷偷寫下了一首詩,夾進藺承佑的專業書裏。
    嘉賓們找到程意姎散文的手稿,看見程意姎坐在書桌前,創作著自己的散文,藺承佑站在打開的窗前,笑著喊她“大才女”,程意姎羞得用團成一團的廢稿扔他。
    嘉賓們找到藺承佑寫下的紀念日記錄表,看見程意姎散文集出版的日子,看見程意姎的散文集開始刊印之後,藺承佑拿著樣書,逢人便說:“這是我愛人創作的文集!她會成為大作家!”
    嘉賓們找到一張寫著許多名字的紙,看見程意姎摸著小腹,笑著對藺承佑說,孩子要叫“梓菏”,是她在夢裏夢見的名字。
    故事停在程意姎懷孕的影像。
    一天的幸福影像看得觀眾都忍不住露出微笑,感慨著他們的幸福。
    看到這裏,江時眠和江時回已經知道了故事的結局,融不進別人歡快的氣氛。
    藺老爺子一生無子無女,說明說明這個孩子,大概率沒活下來,甚至沒能出生。
    再看這個院子的名字,誰會用活著的人的名字掛在居所門口做紀念呢?藺老爺子把“梓菏”當做院子的名字,是希望梓菏能認識家在哪裏吧?
    第三天的內容陡然變得沉重。
    他們在梓菏院的堂屋內找到了一張燒掉了半截的紙片,觸發了一段回憶。
    一群年紀不大的人,帶著袖章,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闖進來,沿路的大件瓷器通通敲得稀碎,連院子裏的魚缸都沒放過。
    書房裏的書已經少了很多了,那群人直奔書架上的外文名著,一本本拿下來扔進一個搪瓷盆裏。
    藺承佑攔著他們,卻被那群人用槍指著,眼睜睜看著那些書籍被燒成灰燼,又暗自慶幸重要的資料他都藏起來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群人把書房翻得淩亂不堪,藺承佑都沒有失態。
    直到他們夫妻的書信被拿出來當眾取笑,然後一並扔進火堆裏。
    藺承佑陡然發難,拚命掙紮著,想要去搶那些信紙,卻被拿著鐵鍬的年輕人打開,沉重的鐵鍬壓在他的脖子上,年輕人還在加重力氣。
    鐵鍬的邊緣在藺承佑的脖子上磨出一道血痕,但藺承佑隻在意被扔進火盆裏的東西。
    四個人按著藺承佑,藺承佑掙紮不過,眼睜睜看著信紙變成灰燼。
    看著他們又翻出夫妻倆的相冊,領頭的人隨便翻了翻,冷笑一聲,“西式婚禮?資本主義作風!都燒了!”
    一直都被小心保管的相冊被扔進火裏,藺承佑忍不住怒罵了兩句,卻被一棍子砸在頭上,血淌了滿臉。
    相片像是被火焰燒得疼了,蜷縮成一團,看不見相片上的人了,然後變成一堆焦黑的灰。
    藺承佑拚了命掙紮,按著他的人看著盆裏快燒幹淨了,施舍一般鬆了力氣。
    藺承佑撲到火盆邊,不顧燃燒著的火焰,搶出了最後的半張照片,他自己已經被燒掉了半個身子,好在妻子那一側還算完整。
    投影消失。
    這裏,大家都沉默下來。
    昨天的歡樂仿佛還在眼前,他們商量著孩子的名字,暢想著未來的生活,今天卻連一張完整的照片都留不下來。
    導演適時出聲,“下一段線索場景特殊,請大家移步西北角的竹林。”
    大家都猜到了後麵的故事走向,梓菏院裏沒有女性生活過的痕跡,也從來沒有聽莊園裏的人提起“梓菏”或是藺老爺子的夫人。
    這段故事,大概不是什麽美好的結局。
    西北角的竹林是徽園最偏僻的角落,有一塊空地,此時空地上搭起了一個茅草棚。
    嘉賓們在茅草棚內找到了一件紅色的小孩衣服,觸發了這裏的回憶。
    藺承佑和程意姎和他們的父母被送到了鄉下牛棚,程意姎此時已經顯懷。盡管遭逢不幸,夫妻倆還是努力生存。
    但鄉下的勞作生活並不是他們努力就能完成的。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一個文質書生,根本無力應付牛棚內的繁重勞動。
    可是不勞作就吃不起飯。
    他們受到村民的冷眼和歧視,無人幫忙使這段日子愈發難熬。
    程意姎小產了,就在他們來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個星期。
    盡管藺承佑已經盡量讓她做相對輕鬆的勞作,但分到牛棚的任務本就是最艱難的,村民也不會看著牛棚的人逃避勞動。
    程意姎還是在過度疲勞之下,失去了他們期盼已久的孩子。
    然而禍不單行,本該休息滿一個月的程意姎,遇上了上麵下來檢查的人,夫妻倆被拉到打麥場上批‖鬥。
    身體和精神一起崩潰,沉甸甸地壓在心裏。
    程意姎從打麥場回去之後就一病不起,藺承佑跪在村衛生室外,求醫生去看看他的愛人。
    然而村衛生室的人隻呸了一聲,叫了一句“資本家的狗崽子”。
    藺承佑想要去開介紹信,帶程意姎去縣裏看病,大隊長不給開。
    最後隻有懂些醫理的一個知青,給程意姎簡單看了看,想辦法開了一些藥,也隻是聊勝於無。
    而且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方,哪裏補得起身子?
    程意姎不到一個月就撒手人寰,在那年初雪,死在了藺承佑懷裏。
    程意姎去世之後,她的父母悲痛過度,心存死誌,也沒熬過那個冬天。
    再後來,是藺承佑的父母,他的父親被分去開墾山上的荒地,失足墜落山崖,母親不願拖累兒子,跳了河。
    原本家庭美滿的藺承佑,剩下一個孤家寡人。
    投影隻到程意姎去世,並沒有對藺承佑後來的生活進行描述。雙方父母的死,是江時眠聽江晏山說的。
    彈幕已經哭成了一片,嘉賓們也眼眶通紅,江和月已經偷偷抹了好幾次淚了。
    喜歡真千金快回來,他們都想拆散你家請大家收藏:()真千金快回來,他們都想拆散你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