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眠做完作業，額頭抵在桌麵上，手伸進桌肚裏偷偷玩手機。
    寬大的圍巾垂下來擋住兩側的光線。
    一統江山的群裏，大家正在發消息。
    【加點茴香：我在天上人間等我女朋友，有點緊張】
    【江氏江時睿新任總裁自封版））：緊張啥？又不是表白，你不會要求婚吧？】
    【茜茜不是西西：誰求婚？】
    【喻世明言：嗯？小四要求婚？】
    【江氏江時睿新任總裁自封版））：？我求啥婚？】
    【不覺曉：？？？求婚？？？】
    【江氏江時予：恭喜。】
    【江氏江晏山：什麽時候辦婚禮？】
    【j：我過兩天去給你挑訂婚禮物。】
    【加點茴香：？？？你們別太荒謬】
    【加點茴香：我隻是有點緊張，第一次這麽正式地約會！】
    【不覺曉：不是？你不是跟我說她也喜歡你嗎？你倆八月底就在一起了，現在十二月底，四個月了，你才第一次約會？】
    【加點茴香：不是！是第一次這麽正式！之前約會都是工作遇見之後一起吃個飯。】
    【不覺曉：……6，戀愛腦，沒救了。】
    【江氏江時睿新任總裁自封版））：……很難不認同】
    【茜茜不是西西：你是不是被養魚了？】
    【加點茴香：不跟你們說了！她來了！】
    江時回沒有繼續在群裏發消息，但是群裏還在討論他這段戀情。
    大家一致覺得江時回被騙了。
    有些事情江時回自己心裏也清楚，但是理智和感情是沒辦法互相說服的。
    江時眠歎了一口氣，果然，隻要有眼睛的，都知道虹鈺琪目的不純。
    那會兒江時回非覺得人家也對他有點意思，隻要他追一追，好感就能upup，這點目的不純最終也能被拋棄。
    但人家本身就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就算最後放棄自己的目的了，這段感情也不純粹，這件事情也會變成一根刺。
    但現在，江時回大概自己也沒對這段戀情抱什麽希望，不然也不會同意備份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他也在防備著對方。
    大概就是這種摻雜了防備的感情，讓他在等待虹鈺琪的這段時間裏這麽緊張吧。
    煙花秀八點開始，江時回和虹鈺琪在天上人間吃過晚飯，江時回把禮物遞給她。
    “這是我在法國一位調香師那裏定製的香水，希望你喜歡。”
    虹鈺琪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江時回在看到她拎著一個手包進來的時候就猜到了。
    失落是肯定的。
    不是說一定要準備什麽禮物才行，而是現在的局麵看起來，多少有一點對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感覺。
    好像之前感受到的，對方對自己的心動都是假的。
    江時回從小對情緒就很敏感，這個被他自己當做一種特異功能。這個特異功能讓他在領略人物內心和處理人際關係的時候無往不利。
    他一直很信任自己的特異功能。
    但現在，他懷疑了，懷疑自己當初感受到的對方對自己的好感，是不是感覺錯了。
    也不是從現在才開始懷疑，之前就有了，但是從來沒有今天這一次那麽強烈。
    煙花很美，但江時回看得心不在焉，虹鈺琪越表現出他們的親密，越讓江時回覺得失落。
    但他的失落不僅僅到此而已。
    煙花秀結束之後他們就各自離開了，但是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網上突然冒出來一個狗仔發布了自己偷拍的照片。
    標題是：流量小花與實力影帝甜蜜共賞煙花秀。
    照片裏並肩站在落地窗前的兩個人麵容清晰可見，是江時回和虹鈺琪。
    江時回原本因為難得的獨處而生出幾分寧靜的心緒，此刻煙消雲散，見麵前的緊張落到實處，氤氳開幾分“果然如此”的悵然。
    自從江時回公開了自己江家人的身份，已經沒有狗仔敢不經過江家同意就爆出他的隱私。
    即便是以前，隻要不是被對家拍到把柄，狗仔也會先拿著照片跟他團隊問價。
    這次狗仔就這麽直接發出來了，要麽是虹鈺琪那邊允許，要麽幹脆就是虹鈺琪安排的狗仔。
    可是為什麽呢？
    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江時回就問過她想不想公開。
    當時虹鈺琪說她的事業還在上升期，爆出和頂流影帝的戀情，會讓她的努力全部掩蓋在戀情之下。
    江時回尊重她，這段關係除了經紀人和家人，誰也沒說。
    爆料的帖子逐漸湧進粉絲和吃瓜路人，熱度一路攀升。
    江時回眼睜睜看著那條熱搜，從28位，攀升到第一。
    經紀人打了四五個電話過來了，江時回沒接。經紀人又發了一連串消息，問他是什麽意思，想怎麽解決，要公開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
    江時回沒回消息，他在等，等虹鈺琪的交代，或者是求助。
    但是都沒有，甚至沒有對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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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詞條在熱一待了一會兒，虹鈺琪的工作室突然發博，說他們隻是好友聚會，營銷號照片純屬斷章取義，與江時回隻是工作上的同事關係。
    江時回看著熱搜上跳出來的新詞條，“虹鈺琪回應戀情”，嘴角扯出一個笑。
    江時回接到了虹鈺琪的電話。
    “喂？回哥？”
    江時回默默打開了錄音，虹鈺琪那邊監測到了這個行為，但她沒理會，反正後期能處理掉。
    “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狗仔拿著照片來找我，漫天要價，我沒同意，我沒想到他直接就發網上了……”虹鈺琪不錯眼地關注著係統後台的信任度檢測。
    那條線很平穩，沒有波動，說明江時回沒有因為這件事影響信任度。
    虹鈺琪鬆了一口氣。
    但她忽略了一種可能性。
    信任度檢測器隻是一張折線圖，卻沒有表明數值。
    江時回的信任度沒有波動，可能是因為他完全信任虹鈺琪從不動搖，但也有可能是本身就對這件事信任度不高或者有所懷疑。
    結果出來的時候，隻要不偏離猜測太多，信任度當然也不會大幅波動。
    對於虹鈺琪的說辭，江時回並不相信。
    狗仔越過他去找虹鈺琪，本身就不合理。因為在娛樂圈的人眼裏，公開永遠是咖位更高的人更吃虧。
    所以一般也認為是咖位更高的一方越不願意公開。更別提江時回本身家裏有錢，如果狗仔要漫天要價，找江時回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但狗仔卻連問都沒問江時回一句，直接找了虹鈺琪，被拒絕之後直接發了出去。
    然後虹鈺琪也沒來找他商量，自己直接回應了，把關係撇得幹幹淨淨。
    以後如果要公開，算什麽呢？怎麽解釋呢？當然也許是因為在她眼裏沒有以後了，所以不用考慮怎麽公開。
    江時回給江時眠發了一條消息。
    【aaa終極戀愛腦江老三：你大概是對的，她對我完完全全隻是利用。】
    江時眠看著這條青春疼痛文學，扣了一個問號。
    【aaa終極戀愛腦江老三：那個狗仔的出現就很奇怪，我工作室完全沒收到風聲。她說狗仔找她要價了，但她沒答應，狗仔就直接發了。她沒有跟我商量自己發了通稿，否認我們在談戀愛。】
    【aaa終極戀愛腦江老三：其實她跟我好好說，我也會澄清，因為她也有她的事業，但是她沒有問過我，直接就否認了。】
    【不覺曉：你為什麽要跟我訴苦？就因為我不看好你倆戀愛？】
    【aaa終極戀愛腦江老三：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們戀愛全過程的人啊！】
    【不覺曉：ok,fine.】
    【不覺曉：請你清楚，我是一個高中生，明天早上七點要到校！】
    江時回這才想起來，江時眠跟他不一樣，她第二天要上課，不能熬夜。
    但是江時回這麽一說，江時眠反而不困了。
    現在江時眠倒是比較好奇，虹鈺琪怎麽出了這麽一個爛招，她居然沒有聯係江時回處理。
    這不是平白讓人懷疑她的目的嗎？
    江時回說他感受到過虹鈺琪對他的心動，江時回對情緒非常敏感，江時眠對這點從不懷疑。
    一開始她覺得江時回是不是戀愛腦上頭，把一點微末的好感放大了。
    但現在江時眠覺得，虹鈺琪會不會是在借這一出，給江時回提醒，讓他別繼續陷下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虹鈺琪雖然沒有放棄她的目的，但她確實對江時回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這些事情江時回也能想明白，但是這一對是真的注定要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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