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又忍不住想，江時眠高一寒假的時候，突然提出想去萬山市旅遊，且不想家人陪同。
    她從萬山回來之後，“江和月”這個名字就頻繁被她提起，說對方在福利院的不容易，被收養後的懂事，學習成績的優異。
    現在想來，江時眠形容的江和月是沒有任何缺點的，似乎很想江家對江和月的印象是好的，想他們接受江和月。
    一開始她隻以為是小孩子想炫耀自己的好朋友，但現在來看……
    不不不，不能繼續想了！世界上那麽多長得相似的人，說不定隻是巧合呢？
    顧如茜深吸一口氣，“眠眠，和月，時間不早了，我讓陽秘書送你們回去吧！你二哥這裏有我就夠了。”
    江時眠看了一眼，時間確實不早了，陽秘書也起身，文醫生也說自己要走了。
    “二嫂再見！”
    “顧姐姐再見！”
    顧如茜和他們道了再見之後，坐回椅子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這個猜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說了吧，萬一不是自己猜的那樣，倒像是她挑撥江家人關係一樣；不說吧，萬一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家裏什麽都不知道，也誤事。
    而且，不知道江時眠清不清楚這些事。
    如果她不知道或者沒有這方麵的猜測，那她跟江和月的相識就可能是一場算計；如果她知道，那她去萬山大概就是為了找江和月的。
    可是她是從何得知的呢？
    顧如茜想自己先查著江時眠去萬山的事情，之前護送江時眠去萬山的保鏢她知道是哪些人。
    給保鏢那邊發了消息，顧如茜按滅手機屏幕，暗自歎氣。
    顧如茜被腦子裏一茬又一茬的猜測攪得心情煩躁，連帶看病床上昏睡的江時予都不爽了。
    這件事過去沒幾天，江時眠接到了三哥的電話。
    “她出國了。”江時回沒頭沒尾地冒了這麽一句。
    江時眠沒聽明白誰出國了，“誰？”
    “虹鈺琪，聊天記錄那件事之後，她給我發了一句再見之後就把我刪了。我今天聽別人說她準備出國了。”
    江時眠有一段時間沒聽別人說起這個名字了，冷不丁聽說對方要出國，江時眠也沒什麽感覺，隻是懷疑了一下對方是不是要去醞釀新的陰謀了。
    “出就出唄，你還想萬裏追妻啊？”江時眠寫下一道題的答案，“我可警告你啊，戀愛腦這種東西，趁早挖掉比較好。”
    “戀愛腦怎麽了？我堂堂純愛戰士，戀愛腦一點怎麽了？”
    江時回驀地提高音量，嚇得江時眠腦子裏構建好的空間幾何瞬間崩塌，一道大題的思路就這麽斷開了。
    “你吼什麽吼！”江時眠翻了一個白眼，索性放下筆，認真陰陽江時回，“戀愛腦多好啊！人家紅個臉你就覺得你們相愛了，人家流個淚你就覺得心碎了，人家誇一句別家小孩可愛，你怕不是連你們孩子叫什麽都想好了！”
    江時回語塞，但他和虹鈺琪的事情確實沒有別人可以說，江時眠作為除了當事人之外，唯一一個清楚起因經過結果的人，自然該聽他傾訴。
    “我沒有想過孩子的事。”
    “隻怕是人家說不喜歡孩子呢！”江時眠又翻了一個白眼，確認江時回氣勢弱了下去，又重新做自己的幾何題了。
    江時回哽了一下，沒說話，江時眠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但是那件事情也沒有證實是她汙蔑我，她為什麽要決定出國呢？倒像是她理虧了一樣。雖然確實是她理虧，但網友不知道啊！”江時回看著平板上的熱搜界麵，虹鈺琪出國這件事已經進了熱搜前十。
    “不是吧大哥，你不會還要心疼她吧？”
    江時回點進詞條，看了幾條說虹鈺琪理虧要跑路了的微博，苦笑一聲，“我心疼她幹什麽？我隻是覺得她的行為很讓人費解。”
    對他有那麽一點真情，卻又要利用那點真情來算計他；算計他又下不了狠心，要給他留點沒什麽意義的破綻；計劃失敗之後又像是要補償他一樣做出一些攬下罪名的行為。
    這點江時眠是認可的，虹鈺琪做的事真的很讓人費解，“她大概就是在你和她的任務之間搖擺不定，既放不下任務……e很放得下你但是不想你太慘了。”
    “我該感謝她嗎？”江時回笑不出來，也完全沒有感到安慰，隻覺得難受。
    虹鈺琪堅定不移地利用他都沒有這麽難受。
    對方權衡利弊之後拋棄了江時回，但拋棄他的同時又有點舍不得，所以要施舍一點多餘的同情。
    所以利用他的時候要給他留下一點破綻，但留下的破綻卻完全不足以讓江時回逃出圈套，隻是讓江時回知道他們有詐，卻隻能看著自己被套住。
    虹鈺琪抹消江時回手裏那些證據的時候，可沒有一點留情。
    但就是虹鈺琪顯露出來的那一點感情，格外讓人如鯁在喉，就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果她幫你挖除了戀愛腦，你謝一下也可以。”江時眠拆了一根棒棒糖補充能量，龍飛鳳舞地在題目作答處寫下一個“解”，一邊看題，一邊開導江時回。
    “但如果她隻是傷害了你就沒必要感謝了，你該讓她哭著跟你道歉，懺悔自己的過錯，然後你雲淡風輕地告訴她，‘我不在意’。”
    “有件事你得明白，感情和勾股定理不一樣，勾股定理告訴我們勾三股四弦必五，但是人和人的感情不是你喜歡她，她就一定同等喜歡你的。”
    直白地被點明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江時回反倒是笑了出來，“怎麽，你是在教我怎麽對待感情嗎？”
    江時眠哢嚓兩下咬碎棒棒糖，把棍子扔進垃圾桶，“不是，我是在告訴你，我在用勾股定理做作業，你能不能別煩我，要說幾次你才記得住，我是個高中生，明天七點要到校！”
    江時回再一次被妹妹指責耽誤她時間，被江時眠一打岔，他心裏的膈應散了許多。
    江時回關掉微博，看起了劇本。
    虹鈺琪出不出國，什麽時候出國，沒有影響江家人的心情。
    該關注的關注著，該謀劃的謀劃著。
    有些被辜負的感情被忙碌的生活碾成了碎片。
    碎片這種東西，雖然收拾的時候難免會被紮傷，但扔掉的時候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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