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眠還沒想好怎麽去證實自己的猜測，聽說季遙川回國了，而且點名要見自己。
    季遙川一年交換期滿，原本還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但他提前修滿了學分，又把要緊的手續提前辦完，剩下的手續交給別人來辦，自己趕回國了。
    他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見江時眠。
    江時眠也覺得很奇怪，她和季遙川的交集，最深的應該就是前段時間關於係統的討論了。
    季遙川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了解到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這些消息對江時眠很重要。
    江時眠覺得，季遙川大概又有什麽想要提示她的事情了。
    季遙川是在周六下午的時候來江家的，他似乎是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江時眠放學回家吃過飯不久，他就來了。
    江時睿得知這件事情，擔心季遙川對自己妹妹別有居心，特意趕了回來。
    季遙川來的時候，江晏山正在書房辦公，所以江時睿帶他們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最近總是會夢到一個研究係統的實驗室，負責人，是我……或者說是以後的我。”季遙川沒有拐彎抹角，坐下之後直接開始說明來意。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太擔心係統的事，才會做這種夢。但是後來，我在夢裏發現了一些對抗係統的具體方法。”季遙川臉色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沉入了夢境給他編織的記憶裏。
    “在夢裏，‘我’製造出了一種手環，可以讀取係統信息，屏蔽係統的信號……甚至反追蹤。”季遙川有點不確定，畢竟夢裏的事情不能算是真實的，“我沒有實驗過夢裏的方法，而且那個方法……很特殊，但我莫名覺得那個方法是可行的。”
    江時睿沒想到季遙川說的是這樣的大事，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江時眠臉色微白，“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夢裏看到的嗎？”
    得到季遙川肯定的答複之後 江時眠心跳逐漸混亂。
    她一直以為季遙川有什麽別的消息渠道，甚至懷疑對方是從未來回來的，但沒有想過他知道的消息是夢裏來的。
    也就是說，他在夢裏看見了江家人的遭遇，和未來會遭遇的事情。他為什麽會得到這樣的能力？又是誰賦予他的能力？
    而且這樣的能力，似乎江和月也有。
    江時眠想起江和月說的，她夢見江誠忠遭遇的各種不測。
    不，不對，江和月夢到江誠忠的意外是各種各樣的！
    “你曾經夢到過江家人遭遇不測是不是！”江時眠有些著急地問。
    季遙川抿了抿嘴，雖然當著別人的麵說夢到別人死了很不禮貌，但此刻也不是講禮貌的時候，“是，一共十次。”
    十次，江和月夢見的也是十次。
    所以這些夢境到底是什麽？是未來？還是……過去？
    江時眠的腦海裏突然閃回了她上輩子在這個世界的一些畫麵。
    紛亂的聲音聽不清來自於誰，每個人都在說話，有呼救，有痛哭，有告別，有喜悅，有歡笑……
    “眠眠！”
    江時睿扶住江時眠，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江時眠搖了搖頭，從亂七八糟的聲音裏抽離，雖然被江時睿喊回了神，她卻沒有落到實處的感覺。
    仿佛靈魂一半飄在上空，一半陷在夢魘裏。
    “你說的方法特殊，是什麽？”江時眠看向季遙川。
    季遙川見江時眠恢複，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重新坐回去，“需要你和一個叫……江和月的女生的血。”
    江時眠仿佛挨了一記重錘，靈魂都在嗡鳴。
    他夢裏的手環，屏蔽係統，是江時眠擁有的能力，監聽係統，是江和月擁有的能力。而這個手環正好需要她和江和月的血。
    季遙川想去學人工智能是不是被推動的？他和江和月的夢境是不是別人的故意示警？這個手環的研究方法又是誰的啟示？
    到底是誰在幕後推動這一切？目的是什麽？她的家人、朋友，是不是會像夢境裏一樣死亡？
    還是說，他們已經死過十次？
    江時眠毫無預兆地流下眼淚，手裏緊緊攥著江時睿的手腕，從真實存在的家人身上汲取力量。
    江時睿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也來不及去思考季遙川這番話意味著什麽，托住了江時眠脫力的身體。
    “別怕別怕！發生什麽事了？四哥在這裏，別怕，小寶別怕……”江時睿輕拍著江時眠的背，下巴抵在江時眠的頭頂，“發生什麽事情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在，會一直在！”
    在江時睿的安撫中，江時眠逐漸從那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裏抽離，眼神聚焦在季遙川身上。
    如果他說的一切都被證實，是不是意味著這背後的一切，都在某個人的意料之中？
    那個人操控著事情的走向，在關鍵時候給予他們示警、啟發，推動他們朝設定好的方向發展。
    這個人會是誰？當初那個自稱空間主神的東西嗎？
    有可能嗎？
    見江時眠不說話，季遙川以為江時眠是不相信他說的事情，於是開口道：“我急著趕回來，就是想趁暑假的時候組一個實驗室，研究那個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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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過你不是任何一邊的人。”江時眠這才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竭力忍住什麽後的嘶啞。
    季遙川當初跟江時眠吃飯的時候，確實說過他不是任何一邊的人，因為那時的夢境裏，他要救江家，需要用季家來做交換。
    那不現實，季家不是某一個人的季家，是數百數千人的季家。所以他不站江時眠這邊，他不會搭上整個季家去幫忙。
    但當時他忽略了一件事，他會夢見江家人的未來或是過去，就證明他已經身在局中了，由不得他抽離。
    後麵接二連三的夢境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早就被拉進棋盤裏了。
    他不知道江家人的命運和他有什麽聯係，但是那些夢境都在告訴他，要救人。
    所以季遙川才會急急忙忙趕回來，並且提出要組建實驗室，把手環做出來。
    但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要組實驗室談何簡單？要場地要儀器對他們來說隻是花錢而已，但實驗室的成員卻不是花錢就能請來的。
    有幾個研究員會信任一個才學了一年人工智能的大學生？還要跟著這個大學生研究聞所未聞的係統，用的也是聞所未聞的方法。
    血液中提取的特殊物質，可以做到屏蔽和監聽電子信號，簡直是天方夜譚。
    無論放在哪個學界，這樣的理論光是拿出來都會被人嘲笑異想天開，更別提一起研究了。
    但江時睿不懷疑季遙川的話，他不是無的放矢的人，隻是有些擔心，季遙川卷進來會給他自己帶來麻煩。
    江時眠幫季遙川選定了實驗室的地點，實驗室的成員是季遙川親自去找的。
    江時眠看過他要找的組員名單，都不是什麽業界大牛，甚至樸素到默默無聞，還有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據季遙川所說，這些人都是他夢裏見過的研究員，和他一起製造了手環。
    當時江時眠看著季遙川，問了一個問題，“是你根據夢境挑選了研究員，還是夢境重現了你未來的經曆，又或者是有人操縱了你的夢境，讓你走上了這條路？”
    季遙川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
    他們在金地雅苑內最偏僻的一套別墅內組建了實驗室，研究員們可以住在別墅內。
    季遙川和他們簽了保密協議，他們的實驗內容是絕對不可以外傳的。
    實驗室落成的那天，季遙川來了江家，說需要江時眠的一點血。
    等季遙川確認江時眠的血液裏確實有他夢見過的特殊物質，江時眠會帶江和月來抽血。
    江時眠讓他取了血，用棉簽按著針眼止血，看季遙川將采血管放進箱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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