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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點能耐？" 邁柱抹嘴角血沫的手掌在金刀上一擦，刀身驟然燃起三尺黑炎，焰心泛著冰藍色的妖異。他單足點地，金刀如犁地般劃過湖麵，所過之處湖水轟然炸裂，蒸騰的霧氣中竟凝出九頭黑虎幻影，每頭虎首皆有丈許高，利齒間泛著冷冽刀罡。
    "給老子碎！" 他暴喝著將刀重重劈下，九道虎形刀罡首尾相連，如一條黑色巨龍撲向托塔天王。
    老熊王懶洋洋抬掌，第六層塔窗 "哢嗒" 彈開，方天戟裹挾著陳年水腥氣飛出，戟尖紅纓早已化作白骨串成的鏈飾。與黑虎刀罡相撞的刹那，湖心炸起七丈高的水幕，水流如萬箭齊發，劈頭蓋臉砸向百十丈外的黑虎旗軍陣。鐵盾陣中頓時響起密集的 "叮叮" 聲，士卒們頭頂鐵盔上迸濺出串串火星，背後的青筋如小蛇般在脖頸暴起，鎧甲下滲出的鮮血很快將內襯染成暗紅，卻仍咬牙死撐。
    "鐺 ——" 金刀斷刃旋轉著插進冰麵，邁柱虎口炸開的血珠尚未落地，便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凝成血刃，如活物般反刺向老熊王。巨熊鼻頭微皺，第七層飛出的錕鋙刀突然如軟綢般扭曲，纏住血刃生生勒爆，金屬爆裂聲中帶著冰棱碎裂的脆響。"蠻子倒是會耍詐。" 老熊王低頭看著塔底重瞳中映出的邁柱 —— 後者甲胄左胸已被撕開，露出紋滿黑虎圖騰的胸膛，圖騰線條正隨著氣血奔湧而緩緩蠕動，"可惜比當年嶽家軍的回馬槍差得遠。"
    "聒噪！" 邁柱撕開殘甲，胸前黑虎圖騰突然發出嗡鳴。
    寶塔的第八道塔門應聲洞開。降魔杵裹挾著十二道陰氣森森的冤魂哭嘯襲來，杵頭佛麵突然轉為青黑色，十二道鎖鏈虛影如活物般絞向邁柱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赤金箭影裂空而至，汝陽王手中黑檀牛角弓的弓弦仍在震顫，箭簇上鐫刻的黑虎圖騰與邁柱胸前紋身遙相呼應。箭簇穿透鬼影瞬間，八百道梵文鎖鏈自虛空顯現，將降魔杵死死纏住，弓弦上纏繞的《楞嚴經》帛布獵獵作響，發出震耳欲聾的梵唱。
    老熊王瞳孔驟縮 —— 這赤金箭的箭簇，分明是用他幼年掙脫的鐵籠熔鑄而成！
    箭簇上的黑虎圖騰撞上趕來救援的方天戟和錕鋙刀，八百羅漢虛影自梵文鎖鏈騰空，每尊羅漢手中都持著不同的降魔兵器，梵唱聲如重錘般震碎了囚禁在兵器中的冤魂。嵌在箭杆深處的大昭寺舍利溢出濃鬱佛光，在老熊王掌心烙出碗口大的卍字焦痕，毛發被灼焦的氣味混著湖冰的冷冽，在空氣中蔓延。
    冰湖陷入死寂。邁柱單膝跪地，胸前虎紋滲出的金血在冰麵上畫出詭異圖案。三件神兵殘骸沉入湖底時，托塔天王已召出剩餘五件神兵：瀝泉槍如毒蛇吐信，陌刀如門神持斧，宣花錘如彌勒扛袋，開山斧帶起腥風，吳鉤劍泛著寒芒，在老熊王周身布下五芒星陣。
    "王爺這手 " 鎖妖箭 " 倒是得了嶽武穆真傳。" 老熊王摩挲著塔簷新痕，塔基的八目重瞳突然爆發出強光，一口吸盡百裏江波，湖底白骨堆和兵器殘片如被無形大手拖拽，全部卷入寶塔之中，"明日此時，本王要看到退兵書。"
    汝陽王扶起邁柱，指尖湧出的淡金氣血劃過後者傷口，灼燒著體內肆虐的神兵煞氣："明日？" 他忽然抬頭，眉心血痕亮起極致赤紅，身後由氣血狼煙凝聚的黑虎法相足有十丈高，虎目圓睜時竟讓老熊王想起百年前被黑虎追得滿山跑的噩夢。"邁柱，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虎怒！"
    虎吼驚天，黑虎法相雙掌按地，整個黑虎旗軍陣突然化作巨大的弓弦，博德本人則如一支蓄勢待發的利箭。
    敏敏的死一直在心口憋著，如今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了。
    虎怒！
    燃血！
    黑檀牛角弓上的《楞嚴經》帛布寸寸崩裂，一連八支赤金箭帶著梵文鎖鏈射向寶塔，配合之前的第一支，在湖麵上空織成九芒鎖妖陣。射出九箭的博德氣血萎靡，卻咬牙拿出第十支嵌著舍利的骨箭 —— 箭杆上密密麻麻刻滿黑虎旗陣亡將士的姓名，每道刻痕都在滴血。
    "寶貝兒，是時候了！" 老熊王突然暴喝，殘陽如血映得八寶玲瓏塔第九層窗格泛起妖異紫芒。塔尖迸出的青芒中，"九獄鎮海珠" 終於現世，珠內封印的攪動黃河八百裏風雲的惡蛟瘋狂翻湧出大片混濁的河水，竟將箭矢蘊含的八百羅漢梵唱生生吞沒。
    珠光掃過處，前排黑虎旗精銳瞬間須發皆白，皮膚如樹皮般皸裂，飄揚的旌旗化作飛灰，唯有蘇日娜的九重狐裘在鏡光保護下完好無損。
    "好個禿驢手段！" 老熊王熊掌拍擊塔身，三件殘兵突然熔成鐵水，在鎮海珠表麵凝出江潮紋。蘇日娜緊攥薩滿鼓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鼓麵人皮突然浮現青麵獸被鞭打的幻象，後者正在與她的十二麵人牙銅鏡鬥法，吐出的水流剛變成巨鯨，就被鏡光蒸成霧氣。白老太爺則化作九道冰尾，纏住玉麒麟的脖頸，冰棱刺破水雲時，竟拽下三縷護心鬃毛，"小馬駒，你當年被劁了的時候，叫得可比現在威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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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德的第十支骨箭卻穿透了寶珠之光，天上的梵文鎖鏈隨著他的衝鋒緊緊收縮。"毛團子，可知何為武聖？" 他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刃，每字都帶著血沫，"氣血如朝陽！" 一口心頭血噴在箭支上，湖水竟如煤油般燃起，鎮海珠表麵驟然浮現三道裂痕 —— 正是之前三件殘兵受損所致。噴湧的氣血讓箭鎖更加神聖，老熊王眼前竟出現佛陀幻象，手中寶塔幾乎脫手。
    "大哥！" 行者見勢不妙，虎吼著撲來，虎身比博德的黑虎法相還要大上一圈，卻被白老太爺的冰尾纏住虎爪。可對方依然替老熊王擋了一擊。
    汙水潑臉，擋住視線，老熊王趁機閃出戰圈，笨拙的身軀突然快如閃電，熊爪直取邁柱丹田。"蠻子的武聖血，正好補我塔基！" 熊爪絞碎脊骨的脆響中，八層塔影轟然重組，竟用邁柱的椎骨為梁，重鑄成完滿的九獄鎮海格局。
    博德目眥盡裂，黑虎旗陣亡將士的怨氣凝成百丈黑虎法相，雙掌拍向寶塔時，整片水泊突然下陷三丈 —— 八百年前被嶽武穆鎮壓的黃河惡蛟，正在鎮海珠內發出狂笑。
    折返的老熊王幾個跳躍抱起行者重傷的身軀逃竄，敏捷的背影突然一頓，鎮海珠上的裂痕中滲出汙水，惡臭熏得博德氣血翻湧，卻仍揮刀追去，金刀每劈下一次，就有半座山坡如豆腐般跌入湖中。
    突然，老熊王轉身將行者推向博德，趁其刀勢未收，肥碩的身軀繞到博德的身後，熊爪直接按在博德後心。鎮海珠偽裝的裂痕誘得汝陽王欺身直取，此時正是得手取血之時。
    一直在老熊王胸前的鎮海珠內，探出當年鎮困妖龍的鎖鏈，將他定在原地。"蠻子，你的血也歸我了！" 老熊王的熊爪即將觸及邁柱丹田時，博德背後的黑虎法相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虎爪拍向寶塔的瞬間，鎮海珠 "哢嚓" 裂開半尺長的口子，汙水噴湧而出，夾雜著八百年前的冤魂哭號。
    金刀回首斬斷滿是水鏽的鎖鏈，偷襲不成的老熊王故技重施，汙水潑臉，這次博德刀劈濁水，狠辣的刀光用洶湧至極的怒氣，狠狠撞在老熊王的鎮海珠上，這次寶貝再也擋不住犀利大刀芒，嗚咽一聲碎成兩半，而博德鎏金刀也嗡嗡的斷成兩截。
    “大哥！”
    刀毀，還有拳。
    博德欺身而上，這時醒轉的行者再次擋在老熊王的麵前。
    學自人族和自身血脈軀體相結合的橫練金鍾罩光芒大盛，籠罩在他的體表，將它的身體變得金燦燦的，就是金光之下的血汙有些不太匹配此時的威武。
    咚咚！
    博德猛拳重錘，一口氣打了三十二拳，裹挾著武聖陽血的罡氣，破除妖功十分有利。
    隻聽得虛無的哢嚓一聲，行者金鍾罩破碎。這個曾與老熊王共飲黃河水的虎妖，此刻竟用殘軀擋住博德揮向老熊王的鐵拳。
    "大哥...還記得渭水畔..."他獨目望向塔頂，仿佛又見那年落魄熊妖背著他殺出鬥獸場，兩根鐵鏈穿過琵琶骨，血灑三百裏官道。
    斷刀掠過，鬥大虎首飛向塔尖。老熊王探爪接住頭顱，自比鐵石心腸的熊目首次泛起漣漪——那滴落在破損寶塔上的妖血，像極了他倆結義時共飲的雄黃酒。
    “味澀，回甘，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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