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關東狩獵之狩神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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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的街巷裏,血腥味與硝煙交織彌漫。六名家將身披玄鐵軟甲,刀劍映著暗紅月光,以六合之法結成嚴密戰陣。他們步伐沉穩如鍾,刀光劍影在周身織就密不透風的防護網,進退之間默契十足,攻守轉換行雲流水。居於陣眼的趙熙瑤一襲紅衣獵獵,眉眼間透著從容與威嚴,每當豺狼人利爪撕裂空氣、木乃伊繃帶裹挾陰風撲來時,她隻需輕抬皓腕,指尖火苗如靈蛇竄出,刹那間將魔物焚成齏粉。
不遠處,其他家將同樣組成星羅棋布的小陣,在斷壁殘垣間清剿餘孽。然而,戰場並非總是殺伐果斷。當麵對舉著木槍的孩童、跪地求饒的婦人時,這些手握利刃的漢子竟紛紛遲疑。他們的刀刃能輕易洞穿鬼甲武士的堅硬外殼,卻在觸及婦孺時微微顫抖。有人別過臉去,有人將刀收入鞘中,彼此間眼神閃躲,推搡著不願上前。趙熙瑤立於陣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輕撫腰間玉佩,想起趙家祖訓中 “以仁得天下” 的箴言,終究隻是微微頷首 —— 這支隊伍是她逐鹿天下的根基,她不願將他們鍛造成嗜血的機器。
詭異的是,每當趙家與東郭村的人馬蕩平難纏的魔物,總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那些身著西式服裝的罪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刀刃劈向婦孺時毫不猶豫,甚至還發出令人作嘔的獰笑。他們的每一次揮刀,都似在宣泄著某種扭曲的快感,殘破的街道上,哀嚎聲與金屬碰撞聲交織成人間煉獄的圖景。
暗處,黃泉宗的秘法正悄然運轉。若平安與豆丁在此,便能窺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罪軍們腳下的影子如活物般翻湧,每道黑影中都蜷縮著猙獰的鬼胎。這些由人心陰暗麵凝聚而成的邪物,正貪婪地吸食著宿主的負麵情緒。隨著罪軍屠戮愈發瘋狂,鬼胎表麵的血管愈發清晰,仿佛隨時都會破體而出,屆時,築基期的惡鬼將如潮水般席卷這片土地。
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元湛,此刻正藏身於千裏之外黑霧繚繞的樓閣中,透過水晶球冷眼旁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鎏金燭台,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在他眼中,手下是可隨時舍棄的棋子,資源是必須榨幹的籌碼,尤其是那些非我族類的存在,更要物盡其用。“就讓這些螻蟻,為本座的霸業鋪就血路吧。” 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燭火在他臉上投下猙獰的陰影,宛如地獄中蘇醒的惡鬼。
昏黃色的死亡神力在半空不斷收縮,原本遮天蔽日的黃沙如退潮的海水般急速消退。阿努比斯盤踞在豺狼人雕像中的神魂發出低沉的嘶吼,那些本該化作養分的豺狼人殘骸與木乃伊碎塊,竟在接觸到人類武器的瞬間灰飛煙滅,連一絲可供吸收的殘魂都未留下。祭壇上燃燒的幽藍火焰愈發黯淡,昭示著這場血祭正走向入不敷出的困局。
狼首神隻轉動著琥珀色豎瞳,暴戾的目光掃過戰場。當他的視線觸及遠處若隱若現的鬼門關虛影時,神魂深處騰起一股無法抑製的殺意 —— 那團黑霧仿佛在無聲嘲笑他的失敗。利爪無意識地摳進雕像基座,碎石簌簌墜落,但他最終克製住了衝動。暗紅霧氣在神像周身翻湧,他明白,繼續糾纏隻會讓傷勢惡化,是時候撤離了。
“劈啪!”
燃燒的窗簾突然炸開火舌,一頭渾身纏滿繃帶的豺狼人從火海中撲出,腐臭的氣息裹挾著利爪直取趙熙瑤麵門。她神色未變,指尖燃起的赤紅火苗如靈蛇出洞,精準點在怪物眉心。淒厲的嚎叫中,豺狼人化作飛灰,連帶著點燃的牆壁也轟然倒塌。煙塵散盡後,街巷陷入詭異的死寂 —— 這竟是他們搜遍整片街區找到的最後一頭魔物。
趙熙瑤擦拭著指尖殘留的火星,抬頭望向逐漸縮小的黃沙領域。腰間懸掛的懸賞骨牌泛起幽光,上麵浮現出任務第二階段的字跡:“邪神將退,以本命氣血祭煉鎮魔器,擲入其神魂核心。” 她摩挲著骨牌上凸起的符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對於這些將氣血之力修煉到極致的武者而言,百米投擲不過是基本功,但真正的挑戰,是如何在邪神撤退時捕捉到稍縱即逝的機會。
短暫的休整中,眾人倚著殘垣喘息。趙熙瑤盤坐在瓦礫堆上,運功行氣。當體內氣血如沸騰的鐵水般流轉,額角沁出細密汗珠時,她才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個纏著九道玄鐵鏈的檀木匣子。即便隔著符籙封印與特製的寒鐵層,絲絲寒意仍順著指尖蔓延,仿佛匣中囚禁著遠古冰魄。
隨著最後一道符籙燒成灰燼,金屬盒蓋開啟的瞬間,刺骨寒氣凝成白霧。盒中靜靜躺著一尊巴掌大小的豺狼人雕像,暗金色的軀體上刻滿咒文,那雙鑲嵌著黑曜石的眼睛,竟與遠處即將遁走的邪神雕像如出一轍。趙熙瑤瞳孔微縮,將雕像握在掌心,感受到其中蟄伏的龐大力量正在緩緩蘇醒。
“來吧!” 趙熙瑤的聲音裹挾著排山倒海的決絕,在彌漫著硝煙的廢墟上空回蕩。她深吸一口氣,將珠玉般的手指緩緩搭上豺狼人雕像鋒利的犬齒。當罡氣散去的刹那,尖銳的齒尖刺破皮膚,鮮血如蜿蜒的紅線滲入暗沉的雕像表麵。刹那間,一股仿佛要將她靈魂抽離的吸力自指尖傳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她便感覺至少一半的氣血如決堤之水般被瘋狂吞噬。原本白裏透紅的臉頰瞬間染上病態的蒼白,額角青筋突突跳動。
見此情形,六名貼身家將毫不猶豫地結成圓環,手掌按在趙熙瑤後背,周圍的家將也紛紛加入其中,他們同時運轉功法,數十道雄渾的氣血如金色溪流,順著掌心源源不斷注入她體內。起初,小巧的雕像表麵泛起詭異的鼓脹,仿佛難以承受這龐大的力量。但幾個呼吸後,它竟開始劇烈震顫,體積不斷膨脹,吸收氣血的速度陡然加快,眨眼間便超越了數十人輸送的速度。
要知道,趙熙瑤身懷凝聚虎狼丹的銅鼎,本就氣血雄渾,而身旁這些家將,皆是至少六階的武者,個個氣血如江海奔湧。此刻,他們額頭青筋暴起,臉色漲紅,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卻仍無法阻止雕像貪婪的汲取。
趙熙瑤眼前陣陣發黑,眩暈感如潮水般襲來。但她咬緊牙關,死死攥住雕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隨著時間推移,她清晰地感受到雕像內部傳來規律的跳動,原本冰冷死寂的死物,此刻竟像是孕育著生命的活物,心髒跳動的頻率與她自身的脈搏漸漸同步。
當最後一絲氣血即將被抽幹時,半數家將癱倒在地,他們臉色慘白如紙,眼神渙散,失去了再戰之力。趙熙瑤踉蹌著單膝跪地,此時的她宛如風中殘燭,若有人趁機偷襲,必定無力抵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嘲弄的笑聲從街角傳來。李信手持一尊與趙熙瑤手中相似,卻略顯小巧、死氣沉沉的豺狼人雕像,施施然步入眾人視線。他的臉色雖也透著蒼白,但相較趙熙瑤的狼狽,卻多了幾分從容。
“郡主大人就是兵強馬壯,居然真把它喂活了!” 李信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譏諷與幸災樂禍。
此時,東郭村的其他成員站在李信身後,麵色如常,隻有李信的麵色蒼白些,顯然隻有李信一人貢獻了氣血。原來,在鎮山虎臨行前,曾悄悄告誡李信:“那個‘玩意兒’喂幾口就行,千萬別喂活!” 李信依言而行,在感知到邪神即將撤離時,隻是象征性地注入少許氣血,便立刻趕來此處。他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心中盤算著 “趁你病要你命” 的毒計,手按劍柄,緩緩向前邁出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