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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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時,屋外再次傳來一陣喧鬧聲。
    段思文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門外道:“這次應該是萬東家吧?這屋子實在太小,我們還是出去吧。”
    李天珞等人跟著段思文來到屋外,隻見院子裏的差役已經退到一旁,剛才看到的那個坊正領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院子。
    這些人個個都精神抖擻,身材魁梧,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不難判斷,他們都是練武之人。
    李天珞暗自咋舌,心道:“這萬千籌聽說是靈氣境後期的修士,居然弄這麽一幫凡人武者跟在身邊,也不知道是這些凡人保護他,還是他保護這些凡人。”
    正當李天珞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管家打扮的人當先走了進來,拱手道:“段管事,我家老爺馬上就到,請稍候片刻。”
    段思文點頭示意知道,既然已經等了這麽久了,他也不介意多等一會兒了。
    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衣著華貴,身材偏胖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簇擁下走進院子。
    他臉龐圓潤,皮膚慘白,圓圓的眼睛閃著精明的光芒。
    一進院子,萬千籌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冷哼了一聲,似乎對這裏的環境有些不滿。
    他身旁立刻有下人搬來了一張花梨木官帽椅,又用軟布仔細地擦拭了一番,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
    段思文見狀,上前一步拱手道:“萬東家,別來無恙。”
    萬千籌揮了揮手“段管事客氣,我們開門見山,有什麽話直接說吧,不用繞彎子。”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楚可身上,眼神閃過一絲驚豔之色“這位就是楚可楚姑娘吧?果真是楚楚可人。”
    “就是她,老爺。”一旁的管家走到他身邊,出聲道,“楚望昌幾天前在樓裏玩牌,拿不出錢下注,就把她女兒押上了。這是賣身契。”
    說完他拿出一張賣身契展示給眾人看。
    段思文臉色一沉:“萬東家,不知道能否看在我靈籟宗的麵子上,讓我們給楚師妹贖身?價錢方麵好商量,我們絕對不會讓萬東家吃虧。”
    萬千籌搖了搖頭:“靈籟宗的麵子自然要給,但是段管事你也知道我這家大業大,能維持著不倒,靠的就是一個規矩,如果今天為你壞了規矩,以後還怎麽服眾?”
    段思文聽了他這麽說,臉色有些難看。但他知道此事不能硬來,隻得強壓下心中怒意,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楚可自從萬千籌進來後,就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終於,她鼓足勇氣,聲音微微顫抖地開口:“我爹欠你的錢,我…我以後可以加倍還你。”
    她話音剛落,那管家就笑道:“加倍?你也太看不起我家老爺了,我家老爺缺這點錢嗎?規矩無價,懂嗎?”
    “我……”楚可不知道該說什麽,怔在那裏。
    段思文歎道:“萬東家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呢,再說她還是靈籟宗弟子。你不妨說個條件,讓我們贖回賣身契,這樣也不算壞了規矩。”
    萬千籌想了想道:“贖身是不可能的。但看在靈籟宗的麵子上,我可以稍作讓步。原本她爹把她賠給富盛樓是一生為奴。”
    “不過,我可以破例,讓她隻在富盛樓幹一年,一年後就還她自由。這是我的底線,段管事,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聽了他的話,段思文有些猶豫,按理說萬千籌已經退了一步,他應該接受才是。
    李天珞看段思文表情似乎有些動搖,想要開口答應的樣子。
    他想到楚可悲慘的身世,不禁動了一絲惻隱之心,趕忙上前一步,大聲道:“其實晚輩有一個法子,既不讓萬東家為難,又能解決此事。”
    “你是誰,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那管家打扮的人不滿地瞪了李天珞一眼。
    李天珞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哦?你有什麽法子?”萬千籌上下打量了李天珞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不妨說來聽聽。”
    段思文扯了扯李天珞,小聲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他知道這個師弟平日裏很有主意,隻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李天珞低聲道:“段管事,我想試試,如果不成,後果由我負責。”
    段思文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你盡管去做。”
    李天珞深吸一口,鄭重其事地說道:“萬東家,我聽聞你當年在賭場上無人能敵,後來也是靠這神乎其神的賭技,才開創了富盛樓的基業。
    既然如此,這件事我們不如就用賭來解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萬千籌哈哈一笑,似乎被李天珞的話激起了興趣:“賭?好多年沒和人賭了,你想賭什麽?還有,你要和我賭得拿出讓我滿意的賭注,你總不會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李天珞略一沉吟:“賭注自然是有的。”
    “我可不是什麽破爛東西都要,這小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此刻她在我心裏可是千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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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思文聽了他的話表情有些難看。
    萬千籌這是故意給李天珞難堪,上哪去找讓他滿意價比千金的東西。
    楚可此時也走到李天珞身旁,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李師兄,算了吧。我可以去富盛樓做一年工,沒事的。”
    李天珞看她一臉認真,似乎真以為去富盛樓隻是普通上班,他開口問道:“你知道在富盛樓做工的要幹什麽嗎?”
    楚可搖了搖頭:“打掃房間,還是做飯?我很能吃苦的。”
    “行了,交給我吧。”說完他往前走了幾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木盒,“萬東家見多識廣,應該知道‘渡靈丹’吧?”
    聽到渡靈丹三字,院子裏的眾人都有些震驚,尤其是那些凡人武者,都表情熱切地盯著李天珞手裏的小盒子。
    “渡靈丹?”萬千籌也有些意外,身子稍微離開了座位,“你是靈籟宗去年的年試第一?”
    靈籟宗外宗每年會舉行一場比試,這場比試每個弟子隻可以參加一次,取得名次後有豐厚的獎勵,去年第一的獎勵正是渡靈丹。
    李天珞看他似乎也對這丹藥感興趣,想起打聽到的一些傳聞。
    他心裏一動,點頭道:“正是在下,當時我僥幸拿到第一,這顆渡靈丹是我贏得的獎品,一直未曾使用。今日願以此為賭注,不知道萬東家可還滿意?”
    萬千籌坐回到椅子上,表情有些疑惑“你既然得了渡靈丹,怎麽不吃?你年紀似乎也不小了吧?難道是害怕丹毒損了根基?”
    李天珞不想過多解釋,又問了一遍“萬東家覺得這個做賭注可以嗎?”
    “可以,不過我要先檢查一下。”
    李天珞走過去,把盒子遞給他。
    萬千籌接過打開,看了一會兒,確定這確實是渡靈丹,才把它還給李天珞。
    “你要賭什麽?”
    “賭場上的普通玩意萬東家估計也玩膩了,我就不獻醜了。不如我們今天賭點別的。”
    說著,李天珞抬頭看著天空,幽幽道:“我們就以這天穹為賭如何?”
    萬千籌抬頭看了看天,下午出過太陽,此時天上已經看不到雲彩了。
    他有些不解:“賭天,怎麽賭?”
    李天珞解釋道:“就賭今晚天空會不會有異象出現。”
    萬千籌看著他,問道:“何等情景才算異象?月升月落算異象嗎?閃過一顆流星算異象嗎?你這賭局設的未免太模糊了吧?”
    李天珞解釋道:“至少得是大部分人認為罕見的才能算異象,比如日食、月食,流星雨等等。如果今晚出現這種異象,就算我贏;如果沒有出現,就算我輸。
    時間就限製在天黑後半個時辰內,萬東家意下如何?”
    萬千籌感覺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年輕人了,他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好,就這麽定了。不過小子,你這豈不是完全把這勝負交給天意來決定了?而且大概率你是要輸的,你確定要這麽賭嗎?”
    李天珞笑道:“怎麽萬東家不敢賭?”
    “我有什麽不敢?你也別用什麽激將法,這賭局怎麽看我都是穩贏的。我活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什麽異象。你注定人財兩空。”萬千籌冷聲道。
    兩人商量好了賭局,周圍這麽多人看著,也不怕有人會反悔。
    此時,天幕已經悄悄謝下明亮的蔚藍,換上了深邃的暗藍帷幕。
    太陽早已隱沒在地平線之下,它的餘暉散去後,天際開始悄然亮起微弱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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