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夜間趕路
    李天珞和趙樂卿離開何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亥時。
    天很黑，不見一絲月亮和星星的蹤影。
    街道上行人稀少，路邊的燈籠也大都已經熄滅。
    兩人一路疾馳，很快便離開城區，踏上通往靈籟宗的大路。
    隨著周圍住戶漸漸減少，光線也越發昏暗。
    李天珞從離開何家後，就一直邊想心事邊悶頭騎馬。直到發現眼前的路已經有些看不清了，他才回過神來，扯了扯韁繩放慢馬速。
    趙樂卿此前一直落後他大半個馬身，等他降速了，才趕上來，和他並列前行。
    “你怎麽了？”趙樂卿雙手緊握著韁繩，轉頭看向他，“心情不好嗎？”
    “沒有。”李天珞又放慢了一些速度，讓馬小跑著前行。
    “那你剛才為什麽騎那麽快，我叫你，你也不理我？”
    “你剛才叫我了？”
    “叫了好幾聲呢。灌了我一肚子涼風。”
    “哦。我在想事情，沒聽到。”
    “對了，你從那人那裏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了嗎？給我說說。”
    “沒什麽有用的消息，等回去再跟你說吧。我們先專心趕路。”
    “不要。我現在就想聽。”趙樂卿怕李天珞不答應，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今晚好黑，我有點兒害怕。你說點什麽吧。”
    李天珞仔細朝趙樂卿臉上看去，發現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緊抿著，看起來確實有點害怕的樣子。
    他心裏不禁有些心疼，心想，要不還是陪她聊聊吧，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確實有些嚇人。
    他正想著該怎麽跟趙樂卿說，就聽她又開口道：“你要是覺得這樣說話不方便，咱們可以騎一匹馬，那樣就方便了。”
    “好吧。”李天珞用力扯了扯韁繩，止住馬。
    趙樂卿也跟著讓馬停下。
    李天珞下馬後，牽著馬來到趙樂卿的那匹白馬身邊，將自己的馬拴在一旁。隨後，翻身跳上白馬。
    他剛一坐好，便感覺一股微涼的觸感從趙樂卿身上傳來。而且，伴隨著兩人身體的接觸，他感覺趙樂卿的身子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很冷嗎？”李天珞左手拉著韁繩，右手半抱著趙樂卿，在她耳邊問道。
    “啊？”趙樂卿似乎有些走神，“你說什麽？”
    “我問你冷嗎？”
    “有點兒……”
    聽她這麽說，李天珞從儲物袋內拿出一件沒穿過的衣服，蓋在趙樂卿身前：“一件夠不夠？”
    “夠了。”趙樂卿扭了扭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在李天珞懷裏，雙手扯了扯蓋在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準備睡覺了似的。
    李天珞等她坐好後，雙腿夾了夾馬腹，驅使著馬慢慢朝前跑了起來。
    因為今晚天色實在是太暗了，他為了看清道路，不得不施了個夜視術，這才看清周圍的景物。
    他看著道路兩旁那些高大的柳樹，腦海裏不禁回想起和趙樂卿在陰平嶺的那幾天時光，當時她也像現在這樣每晚都睡在自己的懷裏。
    正在這時，他感覺懷裏的趙樂卿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不是說要給我說說打聽到的消息嗎？”
    李天珞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要睡了呢。”
    “嗯，確實有些困了。”趙樂卿打了一個哈欠，“感覺今天跑了好多地方，見了好多人啊。”
    “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睡一覺？等會回到宗門還要見許師姐他們呢。”
    “不用。”趙樂卿偏頭看向李天珞，“怎麽，你累了嗎？你要是累的話，就不用說了。”
    “陪你說話怎麽會累。再說你不是說你害怕嘛。”
    “我是說有點兒害怕。而且是剛才，現在……不怕了。”
    “真不怕了？”
    “不怕。”
    “那我可要說鬼故事了啊。”
    “哼。”趙樂卿眼角微微一揚，“你的那些鬼故事我早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還想嚇我？”
    “嗬嗬，我當年那是怕嚇哭了你，還得哄你。其實，我還有很多嚇人的沒講呢。”
    “真的？”趙樂卿眨著眼，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那你說一個。”
    “好。”李天珞看她表情好像真的想聽，於是便答應了。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看過的恐怖電影，找了一部他覺得恐怖的，用低沉的語氣講了起來，“說有這麽一個書生，平日裏靠寫靈異話本謀生。因為他此前寫過一本暢銷的話本，賺到了一點錢，一家老小倒也勉強能夠糊口。
    但是，自從寫完那本話本之後，他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沒有靈感，再也寫不出嚇人的話本了。寫不出話本，收入自然也就斷了。於是，他就跟他娘子商量把原來的房子賣了，換個便宜點的房子住。他娘子也很體諒他的難處，就同意了。
    書生得到娘子的同意後，立刻便找來牙人，不到三天就賣掉了自己的房子，又雇了馬車，直接搬進了他選好的新房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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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子相比他們以前的房子，除了位置偏僻些以外，其他各方麵都很好，而且價格也很便宜，他的娘子還有三個兒女都很滿意。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書生其實是為了尋找靈感，故意買了一間凶宅。
    這棟房子的上個住戶剛死還不到一年。一家四口被人用繩子吊死在後院的柳樹上，隻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兒下落不明。衙門捕快調查了大半年，也沒有查出案件真相，這個案子就成了一件懸案。
    因為裏麵剛死過人，知道的人都不敢買這棟房子，房子就這麽空下了。後來有個打更人說他半夜路過這棟房子的時候，經常能聽到屋子裏麵有小孩子的笑聲。
    於是，這棟房子就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屋，一直空著，直到書生一家搬進來……”
    李天珞剛說到這裏，趙樂卿就忍不住插話道：“怎麽你說的故事裏的主角總是這麽傻，明知道是鬼屋還要搬進去住，要不就是跑去荒無人煙的小屋遊玩。”
    “他們要是不這樣，故事還怎麽開始？”
    “我知道，可是……算了，你繼續說吧。”
    李天珞想了想，繼續道：“書生他們一家搬進新房子後，便開始打掃衛生，收拾東西。三個孩子跟著他們的娘親收拾臥室，書生則是自己收拾書房。”
    “等等。”趙樂卿忽然又出聲打斷李天珞，“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陰森森的。”
    “怎麽，怕了？”
    “沒有，我就是有點兒不喜歡你這麽說話，你用你正常的語氣說就行。”
    “好吧。”李天珞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你可別再打岔了啊。”
    “好。”
    李天珞清了清嗓子，用正常語氣繼續道：“書生收拾完書房，剛想離開，忽然注意到房間東牆邊有一架梯子通往屋頂，他抬頭一看，發現那裏竟然有間閣樓。
    ‘奇怪，牙人賣房子的時候怎麽沒說這裏還有個閣樓。’
    好奇心作祟，他順著梯子爬了上去，借著昏暗的光線朝裏麵看去，裏麵麵積不大，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箱子放在屋子中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戶人家留下的遺物。書生本來就想尋找靈感，於是就把那個箱子從閣樓搬了下來。
    他打開箱子，發現裏麵放的竟是幾本連環畫冊。他拿起最上麵的一冊，隻見上麵寫著‘聚餐’兩個字。書生心裏好奇，於是便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麵畫的是一家人在院子裏麵玩樂吃飯的過程。
    剛開始畫的很正常，一家人相處融洽，但是到了後麵，畫冊漸漸變得詭異起來。因為上麵畫著的竟然是一家四口一個接一個吊死在樹上的過程。而且奇怪的是，畫上並沒有畫出是誰把他們吊上去的，就好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做的一樣。”
    “呀——”趙樂卿輕呼一聲，隨後，又趕忙捂住嘴，轉過頭看著李天珞，眼神好像在說，我可不是故意打岔啊。
    李天珞笑著問道：“怕了吧？”
    “不怕。”趙樂卿還在強撐，說完又往上拉了拉身上的那件衣服，將半張臉都藏進了衣服裏麵。
    “那我可繼續說了啊。”
    “嗯。”
    隨後，李天珞繼續往下講起故事。
    “……書生燒完箱子，心裏總算放心了一點。他回到臥室，剛躺上床，忽然聽到家裏有人跑動的聲音傳來。
    他心裏疑惑‘奇怪，哪裏來的腳步聲？難道家裏進賊了？還是說是那兩個孩子半夜不睡覺，四處亂跑？’
    他坐起身，準備出去看看，因為娘子和小女兒已經睡著了，他也就沒有叫醒她們。
    他走到桌旁點燃蠟燭，端著燭台小心翼翼地離開臥室。
    他先是去兩個兒子的臥室看了看，發現他們還睡在床上。
    他心裏一陣緊張‘難道家裏真的進賊了？’
    他正在想著該怎麽辦，那跑動聲又傳了過來，聽起來好像是在堂屋那邊，而且他還聽到一陣小孩子的笑聲。
    ‘怎麽會有小孩的聲音？難道是哪家鄰居的孩子？’他準備過去看看，就朝著堂屋那邊走去。
    剛一走進堂屋，他就聽到背後有咚咚咚的跑步聲，他趕忙回頭，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然而，這時他眼角餘光似乎又看到身前有小孩的身影跑過，伴隨著清晰的腳步聲還有一陣孩子的笑聲傳來，就像是有一群小孩，正在和他玩捉迷藏一樣。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轉回頭，卻發現眼前依舊空無一人。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都是幻覺，都是幻覺……’他一邊心裏默念，一邊繼續往前走。
    現在就剩書房沒看了，所以他就朝書房走去。剛一走進書房，他就看到剛才那個箱子，竟然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書房的桌子上。”
    “怎麽會？”趙樂卿聲音微微有些發抖，“箱子不是已經燒掉了嗎？”
    “是啊，書生心裏一陣發寒，他屏住呼吸來到箱子旁，慢慢伸出手裏的燭台，朝箱子照去…結果，你猜他看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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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他手裏的燭台剛一接近箱子，忽然有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出現在他身旁，‘呼’的一口吹滅了蠟燭。”說到這裏，李天珞也在趙樂卿的耳邊，用力吹了一口氣。
    “啊！”趙樂卿尖叫一聲，整個身子都猛烈地抖動了一下。
    “別怕，別怕。”李天珞趕忙安慰她，“故事都是假的。”
    “你，”趙樂卿推了推他的胳膊，“講故事就好好講故事，幹嘛吹氣？”
    “我這不是想給你增加一點代入感嗎。”
    趙樂卿微微白了他一眼：“你看看周圍都黑成什麽樣子了，還需要你給我增加代入感嗎？”
    李天珞抬頭朝前方看去，那裏確實很黑，而且似乎還起了薄霧，道路兩旁的樹木在漆黑霧氣中緩緩搖動，扭曲的樹枝時隱時現，如同一條條毒蛇般，在霧牆上爬行。
    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一棵很粗的樹幹旁，有一道黑影動了一下。但是等他細看，那裏卻又恢複了正常。
    他不自覺地拉了拉韁繩，降低了馬速。
    “怎麽了？”趙樂卿感覺到白馬的速度減慢了，轉頭看向李天珞。
    李天珞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指著前麵的那幾棵樹，問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趙樂卿轉回頭，眯眼仔細看了看，搖頭道：“太黑了，我看不清。早知道我也學學你那個夜視術就好了。”說罷，她回過頭來，臉上帶著微笑道，“你該不會是故意說有東西，想要嚇我吧？”
    李天珞剛想說話，忽然感覺一股涼意自心底湧起，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似的。
    他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猛地一拉韁繩，白馬受力之下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聲。
    幾乎與此同時，一陣密集的“嗖”“嗖”聲自前方響起，聲音由遠及近，眨眼間，就穿過空氣，到達近前。
    緊接著一聲聲“噗”“噗”銳物入肉聲響起，白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聲，身體也在這聲叫後，無力地朝一旁倒去。
    白馬倒地時，李天珞就抱著趙樂卿跳到了地上，沒了白馬的遮擋，很快便有弩箭朝他和趙樂卿射來。
    李天珞身上的防身玉佩瞬間被激發，放出一層光盾擋在他的身周，將他和趙樂卿牢牢護在中間。
    疾飛而來的箭矢不斷打在靈盾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靈盾的光芒也被打的不斷閃爍，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李天珞見此，趕忙拉著趙樂卿躲到自己那匹馬的身後，同時也調動靈力，釋放了一個護身法術，擋在自己和趙樂卿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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