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珞跟孟正思一起回到客廳。
    他發現顧重和沈念此時已經不在客廳裏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至於董載璋、汪得法、謝紫菱、嚴畯直、陶神醫五人，則是分坐在三張桌案旁，都沒有說話。
    董載璋看到兩人進來，抬手指了指謝紫菱身旁的空位，對孟正思道“正思，你也坐吧。”
    孟正思抱拳道了聲謝，走到那邊坐下。
    董載璋等他坐下後，又對李天珞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叫李天珞是吧？”
    “是。”李天珞答應一聲。
    “你把你是怎麽發現宋鈺的，再跟我們說一遍吧。”
    “好。”
    李天珞剛要把自己的那套說辭再說一遍，忽然就聽汪得法開口道“天珞，這裏沒有外人，你不要有什麽顧忌，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一遍，不要想著隱瞞，也不要胡編。
    我們怎麽說也都活了快一百歲了，你可別想著耍小聰明，把我們當三歲孩子糊弄。否則，要是被我聽出漏洞，可別怪我不客氣。”
    “額……”李天珞聽完汪得法的話，怔了一會兒，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謝紫菱看他這樣，笑著安慰道“天珞，你別緊張，慢慢說就行。就從你是在哪發現的宋鈺開始吧。”
    李天珞略一猶豫，抱拳道“幾位長老，弟子確實有些隱瞞，不過事出有因。要不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哦？”謝紫菱表情有些意外，轉頭看向汪得法。
    汪得法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他搖了搖頭“那就從頭說吧。”
    接下來的時間，李天珞便從他和顧重發現青玉齋的賬簿有問題開始，說了起來。
    關於他進入羅府的方法，他並沒有說王秉任他們幾個的事，隻說自己和長平幫的徐博達認識，通過他的關係，這才混進羅府。
    至於在羅府內發生的事，除了那些可能暴露他魔修身份的事，他基本都說了。
    他說自己是通過購買一個普通的凡女丹爐，混進眠香樓。又在樓上看到樹林裏的那個院子有些可疑，就趁別人都在房間裏，偷偷摸了過去。
    剛好那兩個看守喝醉了，所以，他才能把宋鈺給救出來。至於離開羅府的辦法，他推說自己是趁著金菲荿和聶瑩交手，府內亂成一團，這才趁亂把宋鈺帶了出來。
    幾人默默聽著他的講述，也沒人插話詢問什麽。
    等他說完，屋內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謝紫菱才再次開口道“想不到那些官府中人竟然會和霓香會勾結在一起，還做出這種事來——拿尚未出生的胞胎煉丹，真是聞所未聞。”
    “是啊。這種事實在是有些太殘忍了。”孟正思附和道。
    他話音剛落，嚴畯直便接話道“這有什麽殘忍的？那胞胎尚未長成，根本就不是人。再說人家父母兩個都同意，孟師侄未免有些太過婦人之仁了。
    你難道沒聽說過凡人災時還有易子而食的習慣嗎？他們吃的可是能思考、會說話小孩子。和那個比起來，把尚未出世根本就不算人的胞胎煉成丹藥算什麽？”
    “額……”孟正思被他堵得說不出話，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嚴畯直看他不說話，又繼續道“要是憑借這些丹藥，能讓孟師侄在二十歲之前就突破到靈海境，你難道不想吃嗎？
    我要是現在還是靈氣境修為，也會去買上幾個丹爐，煉幾爐丹來吃。畢竟早些突破到靈海境，將來的修行之路也會順暢很多。
    那些大宗門、大家族的子弟在你這個年紀早就已經突破到化元境了。你該不會是以為他們的修行資質遠超過你，所以才會那樣吧？
    他們靠得不正是一些特殊的靈地或者丹毒少的靈丹嗎？他們為了修煉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你本來各方麵就不如人家，還這麽優柔寡斷，將來怎麽帶領咱們靈籟宗更進一步？”
    李天珞在旁默默聽嚴畯直說了半天，一直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出言打斷他“嚴師伯剛才所言似乎有些不當之處。
    修煉對咱們修士確實很重要，但是咱們也不能為了修煉就什麽都不管了，為所欲為吧。我覺得咱們修士要想有所成就必須有所為、有所不為。”
    “哦？”嚴畯直被他打斷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地問道，“李師侄覺得什麽事可為，什麽事又不可為呢？”
    李天珞略一沉吟，回答道“我覺得利己不損人的事可為，損人利己的事不可為。”
    嚴畯直聽完他的回答後，立刻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笑了一陣，才繼續道“李師侄的事，我也是略有耳聞。你的所作所為恐怕和你剛才說的完全不符吧？
    我聽說你為了能夠留在靈籟宗內修煉，先後追求了好幾位女弟子。得手之後，過不了多久又會棄之如敝履。你這也叫有所為、有所不為嗎？”
    李天珞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些都是謠言……”
    “謠言？”嚴畯直直接打斷他後麵的話，“剛才在後院，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了那位姓趙的女弟子，你敢說你們兩個沒在一起嗎？”
    “我和她確實是情侶關係，不過我和另外那兩位女弟子真的隻是普通同門關係。我們……”
    嚴畯直根本不給他多解釋的機會，繼續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也沒太多意見。我現在隻是在跟你講這個道理。
    明明你自己為了修煉夤緣攀附、蠅營狗苟，可謂是不擇手段，卻說什麽有所為、有所不為，未免有些太虛偽了吧？”
    “額……”李天珞發現這嚴畯直口才確實有些厲害，自己有些說不過他。
    他正想著該用什麽反駁，忽然見主位處的董載璋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都別說了。這點事有什麽可爭的？
    用未出世的孩子煉丹雖然有些殘忍，但正如嚴師弟所說，此事孩子父母同意，官府也不追究，我們就別多管閑事了。現在我們要商量的是怎麽處理宋鈺的事。
    他估計就是因為私闖羅府，發現了府內煉丹的事，所以才會被人抓住，喂食奪魂丹後關了起來。這件事，他雖然是出於一片好心，但是實在太自不量力了。現在落得這麽個下場，也算是自食其果。
    那霓香會既然和官府勾結在一起，以咱們靈籟宗現在的處境，想幫他討個公道，也不太可能。依我看，咱們也隻能先當作不知道這件事，等以後再作處理了。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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