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狐妖之王。”
    蘇牧從床上起身，對著房間浮現的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的虛影開口。
    塗山紅紅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眸子微微閃過一抹厲色。
    過了一會，才從這位狐妖之王的口中吐出聲音來：“你……受傷了。”
    狐妖少女的聲音淡漠而冷冽，但隱約中夾雜著一絲坎坷，一絲擔心的味道。
    “受了一些小傷，並不礙事。”
    蘇牧笑了一下，也是將情況說了一番，對於別人而言，三百大板足以將一個人打死，哪怕有修為護身也是一樣，這也是此界人族的悲哀，哪怕如同東方孤月那般修為的人，一樣是肉體凡胎，超脫不了身為人的極限。
    不過，好在他稍有些不同，隨著修為的提升，肉身體質也隨之提升，雖然遠遠不能與強大的妖怪肉身相提並論，但也足夠達到一般妖怪的肉身水平。
    所以，那足以讓人喪命的三百大板，對於蘇牧而言，也隻是讓他受了一些小傷，估摸著稍微休養一天便足夠了。
    若是再配上藥物，也頂多半天就能恢複，根本不算什麽懲罰，頂多算是略有懲戒。
    但在塗山紅紅的眼中，便有些不太一樣了，她是知曉人族肉身孱弱，在聽到蘇牧受到三百大板的時候，小拳微微握緊，或許怕被人窺出情緒，狐妖少女的小拳卻是藏在衣袖中，若非看出此刻蘇牧沒什麽事情，或許，便是另外一番表現。
    旁邊，熟知姐姐的塗山容容目光從雅雅姐麵目上移開，歪著頭，看著紅紅姐，狐妖少女狡黠的目光中閃爍一抹思索，她可不是雅雅姐那般胸大無腦之輩，敏銳的覺察出姐姐的不一樣的情緒，這是她從未在姐姐身上看到過的。
    這麽多年，姐姐除了對她和雅雅姐會露出自己的情緒，對於其它人，向來淡漠，也並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也不會關心別人。
    但這個人類，顯然讓姐姐擔心了。
    “這一次，是我讓雅雅聯係你，覺的有些事情，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蘇牧也是隨後開口。
    塗山紅紅抿著唇，沒有說話，除了在公開場合的一些事情，基本上所有情況都是妹妹容容負責。
    塗山容容此刻也是壓下此刻心中升起的諸多念頭，將目光落在蘇牧的身上，微微眯起一條縫隙的眸子在蘇牧身上打量了一番，才忽的開口：“你是想讓姐姐幫助你對付天仙門。”
    “三當家果然不愧是塗山的智囊，實在厲害。”
    蘇牧稱讚了一聲。
    塗山容容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小腦袋卻不自覺微微揚起一些，看的出，對於這樣的誇讚，還是蠻受用的。
    “天仙門。”
    旁邊，塗山紅紅也是微微呢喃，對這個門派隱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便是‘天仙院’背後的宗門。”
    塗山容容在旁小聲解釋了一聲，微微眯起一條縫隙的眼神中閃過幾分危險的味道。
    對於塗山容容而言，‘天仙院’絕對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能讓她心緒起伏的地方。
    塗山容容清楚的記得，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因為貪玩外出，被一名尖嘴猴腮的道士抓走了，其便是想將她賣到‘天仙院’去，而姐姐為了救她，卻遭遇到尖嘴猴腮的道士的陰謀算計，也被貼上了專門克製塗山狐妖的‘克妖符’，一身妖力得不到施展，與她一同被抓住關進了籠子裏。
    也幸虧，那一天，尖嘴猴腮的道士身邊有一名小道士出手替姐姐揭開了‘克妖符’，而姐姐，在當時對外界極度缺乏安全感，又深陷恐懼之中，再加上過往奶娘對她們的教導，誤以為小道士要對她和妹妹圖謀不軌，於是，失手用絕緣之爪捅穿了小道士的心髒，這也成為姐姐幾乎無法走出去的夢魘。
    聽到‘天仙院’，塗山紅紅也是想到了這段往事，對於塗山紅紅而言，這幾乎是她終生愧疚所在，哪怕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到現在，手指還隱約傳來某種灼痛感，那是對過往的愧疚。
    “要我……怎麽做。”
    塗山紅紅微低著頭，眸子微垂，顯示了此刻狐妖少女內心並不平靜，當年，事發之後，她便摧毀了塗山附近地域的所有‘天仙院’，但在她對‘天仙院’背後的宗門‘天仙門’動手的時候，卻遭到了人類一方的強烈抵抗，甚至，人族最頂尖高手也會來援，繼續下去，最終隻會釀就人與妖的戰爭，於是，她最終隻能放棄。
    時間的衝刷，再加上‘天仙門’勢力再也不再往塗山附近觸及，以及內心不願意再回憶那段記憶，於是，漸漸將這個門派埋藏在記憶的角落。
    記憶被埋葬了，但不代表這一切並未發生。
    “滅門。”
    蘇牧看著塗山紅紅，平靜的開口。
    塗山紅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掃了一眼他受傷的情況，隻是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
    “好。”
    至於自己出手會不會引起人族激烈的反撲，至於人族頂尖高手會不會來援，甚至，此舉會不會是專門針對她的圈套，她都沒有問，隻是簡簡單單便同意了。
    聽到塗山紅紅如此簡單就答應了，蘇牧也是微微錯愕，他剛剛還在思慮著接下來怎麽來勸說，也思考了諸多理由，但卻沒派上一點用處，塗山紅紅就這麽簡單的答應了。
    雖然如此，蘇牧卻還是開口：“這一次，嶽父不會出手援助，而‘王權’‘王權守拙’已逝，能前去來援的隻有其它道盟世家之人……”
    蘇牧談及了可能存在的情況。
    “若無‘神火’，再無‘王權’，其它世家，不足懼。”
    塗山紅紅平靜的說了一聲。
    當今人族，真正對她有威脅的也就兩人，一人便是王權守拙，一人便是東方孤月。
    若沒有這兩個能製衡她的人，其它人，根本沒有太大的威脅，甚至，哪怕兩人聯合出手，她也不懼。
    更何況，現在兩人都不在，那能擋住她的幾乎沒有。
    蘇牧抬頭，看著塗山紅紅，未曾想過對方會答應的這般爽快，畢竟，他可是清楚，自從成為狐妖之王之後，塗山紅紅幾乎罕有對人族出手，如同這種滅人族一門之事，更是從未有過。
    而今天，卻是完全破例。
    似乎感覺到他的錯愕，塗山紅紅此刻也是抬頭看著他，陽光灑在狐妖少女的側顏，少女清冷霸氣的麵容好似初春的落雪，隨著春風拂過，帶起了一抹溫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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