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這東西，它總是如輪回般重複上演，驚人的相似。
    當鬼一的殺伐即將落在秦陽身上時，亞聖出手了，亦如當年，玄靈峰的人出手救下。
    可總得有人承受代價，這是陌離的人生信條。
    於是，另一個人保秦陽的就成了目標，所以玄陽祖師重傷，亦如當年的慕容清歡。
    很淺顯的目標轉換的手段，但這就是陌離，此手段屢試不爽。
    “說實話，陌離那小子總能給老夫意想不到的驚歎。”
    彼時，紫霄老祖背著月光，聖人之影籠蓋四野，他看向亞聖身後護著的秦陽，頗為感歎。
    正常的聖人之戰很難短時間分出勝負，除非出現意外。
    而這個意外，紫霄老祖想不到，也從不會把目光放在不屑一顧的小輩身上。
    可就是這樣，卻被陌離精準的捕捉，並且加以利用。
    紫霄老祖似乎多了興致，對於如今這個局麵他從未想過竟然如此簡單，放鬆般嘮家常似的言語。
    “有時候不得不說承認，那小子身上有老夫值得學習的東西，就比如~~”
    然而，話音剛說到一半，紫霄老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月光下，連同消失的還有黑袍男子。
    兩尊聖人的突然消失，所引起的恐慌是神魂上的驚悚。
    “老祖小心！”秦陽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招太熟悉，陌離慣用的手段出其不意的致命。
    轟！
    一瞬間，僅是戰鬥的餘波，就掀開了大地，不幸被波及的雙方弟子在頃刻間化為飛灰，方圓萬裏，寸草不生。
    “老家夥，你沒有勝算。”
    說時遲那時快，黑袍男子手持聖兵，一柄刀身漆黑，可鋒芒卻如銀月綻放的鐮刀，刀鋒斬出的刹那，耀眼的聖道符文堪比大日，卻又是那麽細長，濃縮著死亡的氣息。
    唰~
    遙遠的星月都好似被一分為二，空間蕩開驚人的漣漪，而漣漪的，斬開一條漆黑的吞噬裂縫，就好似海溝般深邃。
    “喲，躲開了。師兄！”
    黑袍男子勾起微笑，因為紫霄老祖已經來到了玄陽祖師身後。
    “紫炎天輪！”
    話落的刹那，紫霄老祖指尖那抹細微的紫色霞光瞬間膨脹億萬倍，億萬倍的膨脹，那微末的霞光也能化作災厄般的隕落天陽，徑直把整片天幕掩蓋。
    “跑，快跑！”
    反應過來的生靈意識到不對勁，聖人之戰哪怕是看一眼都得遭殃。
    “轟……”
    真正的大日墜落，吞沒一整片疆域，紫色的火焰之下，萬物凋零。
    “師祖！”秦陽忍不住呼喊。
    他親眼目睹玄陽聖地被吞沒於惶惶大日天輪之下，加上師祖本就受創，這一招下去，恐怕危在旦夕。
    “師公，求您救救師祖！”
    他不願再看到玄陽聖地的任何一人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而死亡。
    “小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鬼一不急不慢的提醒。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累贅。”
    “沒了你身旁的亞聖，你覺得你能活？”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秦陽沉默了。
    “小陽，你先返回大本營，這裏交給我們。”
    說著，亞聖身旁的荒鍾陡然變大，將秦陽籠罩在內。
    臨時大本營有聖人布下的法陣，暫時安全，如此他也能安心應對戰局。
    秦陽依舊沉默著，他捏緊拳頭，這一刻他是如此痛恨自己的無力。
    “去~”言出法動，荒鍾頓時化作一道極速的流星奔赴安全之地。
    突然，就在荒鍾離去的刹那，閻鬼麵具後的眼眸之處流出漆黑如霧的黑氣，閃爍著噬魂的鋒芒。
    鬼一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沒了荒鍾，這個本該死去的老家夥又能剩下幾成實力？
    唰~
    漆黑的鋒爪撕開空間的漣漪，漣漪深處滲出血紅色液體，好似蒼天的落淚，卻腐蝕著大地。
    “沒了荒鍾，你還剩下幾成實力？”
    趁他病，要他命，跟陌離久了，鬼一也學到了些許，刹那間的氣焰爆發，漆黑符文盛放出蓋過星月的澎湃，大道都為之暗淡。
    “龍魂！出！”
    風雲再度翻湧，大片黑雲完全遮掩了天幕，整個東荒都為之震動，黑漆漆仿佛無亮無光的世界內，蒼天之端的漩渦鑽出一頭火焰般赤紅色的巨龍，巨龍豎目而凝視，頭上的龍角仿佛燭火般燃燒著漆黑的火焰……
    “那是……赤紅如火，豎目而視，傳說中掌管晝夜的真靈……燭龍？”遙遠的地界，有生靈目睹了那恐怖的綿延上萬裏的龍身，震駭不已。
    鬼一怎麽說也是能夠成聖的存在，在他那個時代必然是妖孽般的存在，趁著荒鍾離去，鬼一也不磨跡，直接亮底牌。
    “吼~”
    陡然間，燭龍龍魂睜開雙眸，世界頓時又變成燦白的一片，燦白裏仿佛屏蔽了時光，就連神魂都被禁錮其中。
    “死！”
    唰~九陰黑爪從亞聖的身後冒出，與此同時，燭龍頭頂那團漆黑的火焰猶如星雨般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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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公！”抵達安全之地後，秦陽的心卻不能安定。
    那改天換地的恐怖神通，就算是遠遠觀看都覺得膽戰心驚。
    哢嚓~
    緊接著，白芒仿佛撕裂時空般一閃而過後，出現了短暫的時空凝固，而後如鏡子般破碎。
    彼時，數十萬裏的黑雲之下，竟下起了傾盆大雨。
    掌管時空和四季更替的燭龍，晝夜之後，是風雨的落幕。
    彼時，如渺茫孤舟的亞聖矗立在大雨演化的滄海內，他須發飛揚，枯槁的氣血在這一刻窮極生華，隻是那破碎的上衣所展露的後背處，有著一道猙獰的漆黑爪痕，竟一時間未能驅散。
    嗡~
    這時候，護送秦陽落地後，荒鍾從遠處返回。
    手持荒鍾，極盡升華的亞聖隻是站在那裏，僅是身影，雖微小，卻給人以無可匹敵的姿態。
    帝之下，僅此一人，所謂亞聖，是為他敢稱亞，無人敢稱冠！
    “既如此，那吾之任務也完成了。”話落，雲銷雨霽，燭龍之影消散，月光再次灑落人間。
    陌離給他的任務隻是拖住亞聖，如果可以，最好讓亞聖窮極升華，而窮極升華的代價就是……加速命隕。
    所謂窮極升華，就好似回光返照，剩下的隻是時間的等待，等待亞聖生命的凋零。
    於是，鬼一極速隱匿，不與之對抗。
    彼時，亞聖這邊的戰鬥平息了，但玄陽師祖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在鬼一轟殺的時候，紫霄師祖可沒閑著，連番進行致命性的攻殺，以至於那片疆域徹底崩塌，方才燭龍演化的靈氣雨水猶如瀑布般墜落深坑峽穀。
    玄陽祖師單手撐地，一條手臂被鐮刀的鋒芒斬斷，還有全身都遍布紫色的炎陽紋路可聖人畢竟是聖人，生命之強竟能撐如此之久。
    “話說，你們還在拖時間嗎？”
    紫霄老祖俯望虛弱的老對手，微微一笑。
    本就因為玄陽聖地內生靈的湮滅而造成聖基損失，此時又遭遇圍困獵殺，勝利的天平毫無疑問的傾斜。
    “爾等不會天真的以為玄靈峰主能夠走出那一步吧。”
    話落，玄陽祖師和亞聖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驚訝之色，驚訝於對方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
    “我從你們的眸光裏看到了極為少見的震驚。”
    “當然，這需要感謝一個人，我們紫霄聖地的聖子陌離。”
    對，沒錯，還是陌離。
    “老夫縱橫人世多年，頭一次對一個小輩感到恐懼。”紫霄老祖毫不掩飾，當初陌離直麵不諱的說出黑袍男子和他是師兄弟時，紫霄老祖的震驚同樣不少。
    畢竟這張底牌連玄陽聖地都不知曉，可陌離卻知道。甚至連玄靈峰主即將入聖也知曉。
    如今這個局麵，很大程度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陌離。
    玄陽祖師重傷，估計下一輪攻擊就該殞命。亞聖被迫窮極升華，隻是這個回光返照期間無人敢碰，但結局終究是死。
    如此，戰局似乎已然提前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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