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你跨域、我跨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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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天波鎮的東區,顧開蹲在窩棚外的青石板上,正在清點昨天的收獲。
三十七枚銅板,其中有二枚帶著牙印——這是瘋癲的安胖子和他媳婦一起啃過的“巨大投資”。
“老大,西街的李子樹昨天蹬了你一十八腳,還往我碗裏吐了口超級濃的痰,那給我惡心的啊!”杜演龍揉著獨眼湊過來,袖口還沾著未幹的尿液,“不過還行,他倒是丟了兩文錢。”
顧開頭也不抬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撥弄著銅板:“給錢好事。&34;
起身開門,窩棚裏傳出此起彼伏的鼾聲。
二十多個乞丐橫七豎八地躺著,身上蓋著從巡檢府垃圾堆撿來的破布。
自從跟著顧開“文明乞討”,他們這群癲佬總算有了組織和紀律,連睡覺都知道準時準點,再也不走哪兒睡哪兒了。
“顧哥哥!”
一句脆生生的呼喚刺破晨霧。小蠻挎著竹籃小跑過來,發梢上還掛著些許麵粉。
那籃子裏躺著三個包子,最上麵那個缺了個角——明顯是路上偷咬的。
“慢點跑。”顧開回身快走兩步。伸手扶住踉蹌的小姑娘,指尖在觸到小蠻手腕時微微一頓。
他能感覺到,小蠻體內的“成長型更陽”比昨天又活躍了幾分,像極了春日裏抽條的嫩柳枝,柔弱但富有韌勁。
小蠻抵過包子,神秘兮兮地湊近:“顧哥哥,我昨晚又夢見厄虛爺爺啦!他老人家不僅更老了,而且現在都蹲在雲上補衣服,哭著說針線不夠了咧!”
說著,小蠻模仿著老人抹眼淚的動作,卻突然被顧開捏住肩膀。
“還夢到什麽?”顧開聲音發緊。
“還…聽見他嘟囔再撐兩個月,再撐兩個月小蠻就長大了。”小蠻歪著腦袋,眼裏泛起水光,“顧哥哥,厄虛爺爺是不是…病了?
“沒有!別瞎想,他可是厄神不知道第幾代的分身呢,強的很哦!”顧開牽強的笑了笑,喉結滾動之間心聲亦是起伏不停。
“雲層上的補丁是天波鎮最後的屏障,厄神連針線神力)都不夠,這分明是…”
就在此時,疑惑顧開為何又在發呆的小蠻踮腳拍了拍他的額頭:“顧哥哥,包子要涼啦!”
小蠻此話一出,窩棚裏傳來窸窣聲。
準時準點醒來的乞丐們像聞到肉味的野狗,全部擠到快散架的門口,眼巴巴盯著竹籃直咽口水。
顧開自是知道他們要的並非包子,所以他隻是慢慢吃著包子,掰開包子時還刻意把油星濺在杜演龍臉上,燙得他嗷嗷叫。
“老大…”嗷了兩下的獨眼龍賠笑著跪在地上,壓低聲音,“您今他拉的金液...能不能多分我點兒?”
“再說!”
見顧開並未自己的請求有意向,杜演龍搓著手,獨眼裏閃過一絲清明:“我想我閨女和媳婦了…”
聽聞此話,顧開咀嚼的動作一頓。
原來一個月前,他終於發現天波鎮居民早就被日常卡扭曲性格,所以才會如此瘋癲。
故而,顧開也知道自己真正醒來那天後,富洱岱等人能正常是自己溢散的意識造成的。
因此,顧開在定居窩棚後,每天清晨都會借修複肉體的機會,將溢散的意識金液分給丐友們。
這些極為純粹的液體能短暫壓製並修正“日常卡”的扭曲——雖然效果隻能維持幾個時辰。
但好在“堅持施舍”就有收獲,現在的丐友們偶爾也能不依靠金液便可獲得瞬時清明——例如現在對妻女產生思念的杜演龍。
“排好隊。”顧開欣慰的卷起袖子,皮膚裂紋下的金芒若隱若現,“老規矩,一滴金液加一巴掌!”
小蠻好奇地往顧開身邊湊了湊:&34;顧哥哥,你又在變戲法嗎?&34;
“當然了!給他們變一點需要疼痛做藥引子的良藥!”顧開笑著用指尖輕點小蠻的鼻尖,一縷金液順勢流入。
小姑娘“呀”地叫出聲,臉頰泛起紅暈:“好像…比昨天的還暖!”
接著,顧開麵向前方。
乞丐們挨個上前,像朝聖般接過金液,又領了一記勢大力沉的超級耳光。
有人倒飛之時捧著接到的金液嚎啕大哭,有人爬起後握著手心的星點癡癡地笑。
杜演龍最過分,伸出舌頭直接舔顧開手腕上的裂縫。
“滾蛋!”顧開沒好氣的收起右手,一腳猛的蹬出。
而杜演龍卻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吞下金液後哭的像個女孩一樣:“我昨天又回家了!她們…她們娘兒倆已經…不認識我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利的罵聲打破眾人的傷感和追憶。
原來又是小蠻的母親拎著擀麵杖衝了進來。
隻見她一把揪住女兒耳朵,上來就衝顧開一頓好罵:“好你個臭乞丐,又哄騙我們家小蠻為你偷包子!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呃…”聽了幾十遍同樣台詞的顧開下意識就要起身配合,卻被小蠻偷偷踩住衣角。
小姑娘衝他眨眨眼,故意大聲哭喊起來:“娘!我又錯啦!你別打斷我的腿啊!我看顧哥哥他們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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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死這群要飯的才好!”婦人罵罵咧咧地拽走女兒,臨走還踹翻了顧開的破碗。
碗裏銅板滾落一地,有個老乞丐猛的撲上去護住:“都他媽別搶!這是村民對顧先生的認可,等瘋了再搶…”
“……!”無語的顧開顧開撿碗的手僵在半空。
他認得這個老人,三天前剛加入丐幫的“編劇”,大前天的金液讓他短暫清醒時,老人說自己是退休的私塾先生,比樂先生小上好幾十輪。
——
正午,太陽毒辣辣地曬著南城牆根,顧開蹲在倒閉的醉仙樓牆角,破碗裏躺著半塊發黴的饅頭。
這是他中午唯一的收獲。
“老大,不對勁啊。”杜演龍鬼鬼祟祟地摸過來,獨眼的清明還未消退,“我怎麽感覺大家比往日更瘋了?剛剛我看到米鋪的劉一手拿著燒紅的烙鐵追自己婆娘,說要把&39;天浪奸細&39;烙在他媳婦屁股上。”
顧開不做聲,眯起眼看向遠處。
遠處,三個婦人正用洗衣棒互毆,扯掉的發髻在地上滾成團。
一位賣菜大媽把白菜當嬰兒哄,哄著哄著就暴怒的死掐白菜幫子:“哭什麽哭!再哭把你燉了!”
還有個從書院跑出來的超級顛佬,一邊背聖賢書,一邊用毛筆蘸墨往自己眼球上塗,嘴裏還嚷嚷著“我要看清世間真章!”
太多的居民都陷入了更加瘋癲的局麵,更可怕的是那些孩子。
他們像小獸般四肢著地爬行,怪叫著撲向路人的小腿就是一頓撕咬。
“看來…日常卡的扭曲不知為何忽然加重了…”顧開喃喃自語著,突然被一塊飛來的磚頭砸中肩膀。
“天浪狗!”一個穿開襠褲的娃娃站在街心,正往自己褲襠裏掏糞,“吃屎吧你!”
顧開剛要起身,卻發覺整條街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下一秒,所有癲民齊刷刷轉頭,上百雙充血的眼睛將之鎖定。
也不知是誰喊了句“打死這個天浪探子”,那人群當即炸開了鍋,像決堤洪水般湧向懵逼的顧開。
當第一記拳頭砸在眼眶,顧開本能地就想還手。
可指尖剛泛起金芒就熄滅了。
&34;噗!&34;一口濃痰糊在臉上。
&34;讓你偷看我媳婦洗澡!&34;有人用鞋底碾他手指。
顧開蜷縮成團,透過臂彎縫隙看見杜演龍正被三個壯漢按著打。
作為一個前巡狩隊成員,如今清醒的他明明能反抗,卻學著顧開的樣子抱頭挨揍,嘴裏還喊著:&34;打得好!再使點勁!&34;
又當血從鼻腔倒灌進喉嚨,顧開居然大笑起來。
“打!用力打啊!你們打得越狠,說明心裏越怕——怕祖祖輩輩守護的萬裏天波被顛覆,怕你們的大家長厄虛被你們拖死,怕子輩的未來被…”
“都給我住手!”
清冷的喝止聲像刀切過沸水,人群就此散開。
樂先生握著令牌站在三步外,身後跟著麵色鐵青的富洱岱。
與其並排的巡檢大人身上的官服有血花朵朵,很可能是去城外做了些什麽。
“帶著你的人,速速滾回窩棚。”樂先生扮作癲狂模樣,一口濃痰吐在顧開額頭,“別再來了!”
後晌,窩棚裏彌漫著血腥和金液的混合氣味。
顧開向眾人各丟出一滴金液後,開始給杜演龍接骨。
“嘎嘣”一聲,後者疼得直抽氣:“老大…他們為何比昨日還瘋?”
“因為黑水村。”一直蹲在門口磨刀的富洱岱忽然開口,刀刃在青石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黑水村最後一個活著的村民今早死了。”
一旁的樂先生從袖中掏出一塊染血的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刻著“132”這個數字:“這是那人臨死前用指甲刻的,黑水村一百三十二口人…全死了!”
而顧開回望的麵龐驟然呆住,意識超絕的他注意到,木牌背麵有些許焦黑的灼痕。
他從那痕跡中感知到,那最後一人的真名…被強行抹除了。
還未等他詳細詢問一二,富洱岱開口了。
“神機鎮幹的!他們派了個真神級的強者,把黑水村民的真名從天波抹去了。”
此話一出,窩棚冷得像冰窖。
顧開指尖流出的金液凝緩緩滴落到地上。
如今的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在九域,唯有本鎮厄神廟的厄神或更高位存在才能抹除真名。
而神機鎮抹除真名再加留一活口舉動,是在通知。
“那位幸存者…”樂先生沉重的繼續道,“他死前寫了一句話…”
“哼!”富洱岱咬著牙,將刀插在地上,“天波厄神將死,天波需易主!這群狗東西…好他媽大的口氣啊!”
富洱岱這番飽含殺氣與怒火的話語,使得窩棚都劇烈搖晃了兩下,而後就有一股混合著酒糟與鐵鏽味的寒風卷了進來,吹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
“放他娘的屁!”
破草帽先撞進門框,接著是枯樹枝般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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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頭一看,天波厄神佝僂著腰擠進窩棚,原本補丁摞補丁的麻衣現在破得像漁網,露出下麵幹癟發青的皮膚。
最駭人的是祂腰間那根“針線”——曾經金光璀璨的神力絲線,此刻黯淡得如同將熄的炭火。
顧開則在今日第三次陷入震驚。
他七天前在雲端跟天波厄神見麵時,這家夥還能摳著腳跟自己罵娘,現在卻像棵被雷劈過的枯樹,連呼吸都帶著破風箱似的“嗬嗬”聲。
厄虛一屁股坐在草垛上,喘著粗氣看向顧開。
“神機鎮那幫龜孫子仗著他們的厄神虛影所占份額較多,到處養…狗…咳咳…噗啊…”
說著,這位曾經不拘一格的一地神明咳出大口鮮血。
這鮮血還未落地就化為絲絲縷縷的雲絮:“他們害怕厄神村那些神明降罪,不敢明搶小蠻的更陽,就封了天波城的靈脈想耗死我!”
一旁,樂先生的白須無風自動,腰間厄神信徒令牌&34;哢&34;地裂開一道縫:“欺人太甚!老夫現在就解開封印,去神機鎮殺了那道厄神虛影!”
“你踏馬給我坐下!”厄虛強撐著直起腰身,一酒壺砸過去,陶片在樂先生額頭炸開,化作雲絮飛回厄虛體內,“你當老子這近萬年是白混的?現在厄神村使者還沒來,沒到你拚命的時候!別忘了,神機鎮不弱於你的厄神信徒不止一兩個!”
富洱岱突然拔出佩刀,青銅刀身竟已熔成赤紅色:“那怎麽辦?看著他們一天天抽幹您的神力?!”
顧開注意到巡檢大人的手在抖——這個總是板著臉的硬漢,此刻眼眶紅得像染了血。
窩棚裏安靜得可怕,隻剩厄虛腰間那根神力絲線不停“劈啪”斷裂的輕響。
“其實…”顧開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什麽,“您早知道神機鎮會出手,對吧?”
厄虛渾濁的眼珠轉向他,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聰明。”
然而就在這時,一位渾身是血的衙役跌跌撞撞衝進來,將窩棚裏正在醞釀的“自信”撞了個稀碎
“大人!天浪那個人妖厄神…帶著一個男人…把小蠻擄走了——”
“轟!”窩棚的茅草頂被氣浪撕碎。
厄虛原本佝僂的身軀驟然挺直,幹癟的皮膚下鼓起無數神光,那是神力暴走的前兆。
樂先生和富洱岱的令牌也同時炸裂,兩道金光從他們天靈蓋衝天而起——他二位一個厄神信徒和實習信徒此刻已然怒不可遏,準備頂著日常卡的扭曲解封全部修為拚命了。
“都別動。”
顧開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動作同時一滯。
隻見他他慢慢閉上雙眼,皮膚上愈合沒多久的密集裂紋全部爆開,可從中不再有金液溢出。
在場之人都能看到,那金液像活物一樣在其經脈中奔湧著。
“三個時辰。”顧開彎腰撿起樂先生掉落的半塊令牌塞回其手中,而後看向門口準備偷偷跑出去發飆的杜演龍,“老杜,天亮前幫我和小蠻準備好早餐。”
“…哦…”心中回蕩安寧之音的杜演龍木訥的點了點頭,看著顧開緩緩升空而去。
“咻——”
視角一轉,顧開已經落在一條滿是傷患與呻吟的長街之上。
這些從街口鋪到街尾的傷者,都是方才被某個人在一瞬間打倒的。
就在顧開十幾步之外,小蠻的父母各提溜著一根胳膊那麽粗的擀麵杖,大吼著“把小蠻還來”,快步朝顧開岑來。
而顧開看得出來,他二人也受了傷,還不輕!
“哎!都是一些平民,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家夥還真能下得去手?”顧開長歎一聲左臂爆灑出大股金液,“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顧開…為了小蠻也應該幫你們!”
“嘩——”
金液入體,街上發癲重傷的居民紛紛好轉,日常卡的扭曲也被暫時壓製。
尤其是小蠻的母親,聲嘶力竭的來到顧開身邊跪了下去。
“撲通”
“你是顧開對不對?我和小蠻他爸許多年以前就…”小蠻母親的哭訴還沒,就被小蠻的父親捂住了嘴巴。
小蠻父親,這個身形相貌都極為不出眾的漢子強忍著淚水,仰頭看了眼顧開。
“孩兒他媽還糊塗呢!我這把老骨頭派不上什麽用場,希望你…能救下小蠻!”
“好!”顧開雖對小蠻母親的話語有些疑惑,但他並未多想,而是直接重重的點了點頭。
而後,正當顧開欲離去之時,小蠻母親掙脫束縛,衝著顧開的背影狠狠地磕了個頭。
“砰——”
“求你答應我!永遠不要讓小蠻有事,求你了——”
這近乎呐喊的祈求讓顧開的意識團分裂的很厲害了,體表的金液像蠟水一樣淌在地上。
沉默稍許,眉頭緊鎖的顧開猛的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金色流星,轟然貫穿了封鎖天波城的結界。
街上,除了群眾們充滿期望的呢喃在交織,還有顧開的應答與嗤笑。
“伯母!我!顧開,答應你!”
“神機鎮!你們既然敢跨域而來,老子今天教教你們,什麽叫跨版本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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