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前排又是一片議論聲：
    “小姐姐殺瘋了啊！”
    “品牌分難道還能打錯？這不都是客觀分麽？”
    “對啊，產品功能評測有主觀因素，品牌分是按資質來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玩意還能有貓膩？”
    “我不管，我就喜歡看小姐姐手撕友商……”
    “我也支持她！”
    “你們太狹隘了，我支持兩個小姐姐！”
    “……”
    陳家安噌地跳起來，手都沒舉，聲音愈發高亢：“友商是不是過分了？品牌分是實打實的，你們是質疑客戶麽？”
    他剛才折了一陣，這次無論如何要扳回一城。
    王霽悠然站起身：
    “陳總，您別激動。”
    “我們沒有質疑客戶的意思。”
    “對騰雲的打分，完全合理。”
    咦——
    前排小夥麵麵相覷，臉上都寫滿了疑惑，議論聲戛然而止。
    陳家安也愣住了：“什麽意思？你們不是自己說有異議麽？”
    王霽笑吟吟道：“我是說，對騰雲的打分完全合理，我們質疑的是對秦淮雲的打分，這一項明顯偏高了！”
    嗞——
    楊焱起身太快，椅子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他狠狠瞪向王霽：
    “王總，輸不起麽？”
    “你們不看評分標準麽？”
    “營收、毛利、行業資質、機構評價、知識產權，哪一項沒有客觀證明？”
    “秦淮雲有國際頂級機構認證，也有國內權威機構評測。”
    “論品牌，本來就比騰雲強！”
    “憑什麽說我們偏高？”
    “你解釋清楚！”
    他被王霽眼神殺逼得不敢回應，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這時終於爆發出來。
    幾位領導和甲方評標小組都在觀望，這個局麵如果不反擊，會顯得心虛，必須正麵硬剛，拚個魚死網破。
    王霽冷冷一笑：
    “營收、毛利，雙方都是達標的。”
    “行業資質，該有的也都有。”
    “機構評價，我沒有什麽意見。”
    “我提出異議的，是友商的知識產權！”
    “按照招標文件，供應商需交付有完整知識產權的產品。”
    “騰雲交付的是超融合v2.5版，我們的軟著是v2.2版，按照小版本同版權的行業慣例，我們是有知識產權的。”
    “如果甲方或友商提出質疑，我們可以配合代碼審查、更新軟著。”
    “我想請問友商，你們是哪個版本？”
    “是否有相應軟著？”
    軟件行業的知識產權，主要有3類——
    軟件著作權、
    專利、
    商標權。
    如果沒有登記軟著，供應商理論上也是可以賣軟件的，但如果將來發生糾紛，甲方和供應商都無法充分舉證。
    所以通常的采購合同，都明確要求供應商具備產品軟著。
    王霽判斷，秦淮雲一定沒有！
    因為，他們產品不具備招標參數能力！
    用的就是夏雲的！
    秦淮雲本以為已經控標，不會有人參與競爭，誰知騰雲橫插一杠，短短十幾天時間，根本來不及深度集成！
    所謂60個人的團隊，刨開商務、交付，大部分都在換殼。
    軟件著作權？
    有就怪了！
    被王霽麵對麵質問，楊焱啞口無言，眼神閃爍，飄忽不定。
    隔了好幾秒才道：“我們也可以申請軟著，有什麽問題？”
    一抹不屑在王霽嘴角揚起：“哦，是麽？我想申請現場校對，請友商提供源代碼，由你們工程師講解。”
    楊焱立刻反駁：“商業機密，憑什麽讓你們看？”
    王霽淡淡道：
    “我們可以回避啊！”
    “讓領導和甲方來校對就好了。”
    “但講解的功能段，我來選！”
    “你選工程師，我們拍照確認身份。”
    再轉向第一排，補充道：“友商當然可以選擇合作夥伴，但這種情況下，他們缺乏自主知識產權，品牌分不合理！”
    這句話的意思是，秦淮雲可以集成夏雲產品，法律上沒有風險。
    但作為評標項，秦淮雲作為主體，品牌分不能繼承夏雲的！
    在所有品牌分裏，知識產權的權重是最高的，有5分。
    如果去掉這5分，局麵將變成——
    秦淮雲89.6，騰雲90.5。
    騰雲逆轉獲勝！
    蔣局這時開口了：“請問一下楊總，秦淮雲跟夏雲是怎麽個合作形式？這個版本交付後，會由秦淮雲注冊麽？”
    “這個……目前，咳咳……”楊焱明顯有些話說不出口。
    夏雲的產品，怎麽可能會交給秦淮雲去注冊……
    他朝賈秘書長遞了個眼神。
    賈秘書長卻沒回應。
    楊焱汗涔涔從後背流下，一向高冷鎮定的臉龐慌亂地抖動，朝張主任道：“我申請休息10分鍾，讓甲方充分評估。”
    出了會場，立刻撥通電話：“侯秘，鍾市長有空麽，有件急事……”
    不知聽到什麽，臉色越來越紅，喘氣聲也越來越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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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秘，能否麻煩傳個話，真的很急……不是，鍾市長一直關注這個項目，今天開……但是賈秘書長沒……喂？喂？”
    滴滴滴——
    電話斷的那一刻，雙手冰涼。
    轉過身，看到王霽站在身後。
    麵如止水道：“不用打電話了，鍾市長這會很忙，你別打擾他。”
    楊焱身體繃得緊緊的，像僵了似的：“你怎麽知道？”
    王霽淡淡道：“鍾市長正在接見我老板，我怎麽會不知道？”
    “你……”楊焱瞳孔先是急劇擴大，慢慢地越縮越小，臉上浮現沮喪之色，聲音也僵硬了：“你怎麽做到的？”
    王霽：“你想知道？”
    楊焱點點頭。
    王霽：“告訴我，為什麽打人？”
    楊焱眉頭深深蹙起：“不是，打什麽人？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也沒被打啊！”
    王霽雙眸緊緊鎖住他，猶如兩束刺眼的刀光，又亮又鋒利。
    楊焱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遍：“你搞什麽？話說清楚！”
    王霽：“你找人打了我的銷售！”
    這是句假話。
    為了套楊焱的反應。
    楊焱一愣：“哪個銷售？我就見過你兩個銷售，不好好地在那邊麽！不是……你有人被打，去報警啊！問我幹嘛？”
    王霽：“幾天前，你找人埋伏在高新區智慧公益園外，是不是？”
    “什麽埋伏？” 楊焱又是一怔。
    似乎完全聽不懂。
    隔了片刻，不耐煩道：“我特麽是國企的，懂不懂？我敢特麽亂來麽！”
    重新評估的結果，是秦淮雲被扣除了知識產權分。
    張主任宣布結果：“秦淮雲89.6，騰雲90.5，騰雲獲勝。如果供應商雙方沒有異議，結果會掛網公示一周……”
    按說，還不是落定的時候。
    秦淮雲那邊卻已經沒了心氣……
    竇韌生怕跟王霽合影，一散會就灰溜溜跑走了。
    陳家安還在跟自家項目經理瘋狂抱怨：“怎麽可能！2周時間就做完這麽多功能？你們不是說絕對做不到麽？”
    項目經理一臉茫然：“我特麽哪裏知道？我也想問啊！”
    瞄向騰雲這邊：“還特麽是人麽……”
    卻一個人也瞧不見。
    小姐姐被圍起來了，各種要微信。
    王霽也不見了蹤影……
    此時，他跟領導打了一遍招呼。
    把楊焱叫到會場外。
    眼神依舊鋒利：“你再說一遍，有沒有找人打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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