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咻——
    草坡上能清晰聽到火箭炮呼嘯的聲音，像是從山那邊傳來的。
    王霽三人抬頭望天，並沒有看到實彈劃過天際，應該是模擬的擊中效果。
    譚巡急忙轉過身去，朝山坳軍營處眺望，用通信器發問：
    “班長，班長，什麽情況？”
    對麵回複：
    “營地被藍軍火箭炮攻擊。”
    “旅部被端了……”
    “這個回合咱們輸了。”
    譚巡大驚失色：“不是……怎麽就被發現了？是衛星追蹤、藍方偵察無人機，還是電磁信號幹擾源識別？”
    部隊行動都是趁夜進行的，按說衛星沒那麽容易拍到。
    而且，我方已經啟用區域激光致盲，即便拍到也很難識別。
    他很擔心，是因為自己站得太明顯，才被偵察機發現……
    對麵回答：
    “我也不知道，回來吧……”
    “我被判陣亡了，不能說話。”
    “也許是對方偵察兵吧。”
    譚巡聽到「偵察兵」3個字，心頭一凜，朝斜坡望去。
    隻見王霽、金勇、淩霏霏三人笑做一團，互相擊掌。
    此時，李戍川已經通報了戰果：“導演部判定，我方火箭炮覆蓋紅方旅部，對麵旅長陣亡！你們立了大功！”
    無相小分隊開懷大笑，這一幕被譚巡看到了。
    王霽舉起手時，隱約還能看到手裏握著通信器。
    譚巡這才意識到，這幾個人根本不是藏民，自己被騙了……
    舉起突擊步槍，朝站著的金勇突突就是幾槍。
    是空包彈。
    5米外不會造成殺傷。
    如果對方是藍軍，被子彈擊中的話，會有報警聲。
    但金勇毫無反應，半點中彈痕跡都沒有，譚巡哼了一聲，跑上前道：“你們作弊！身上沒有激光信號器！”
    空彈演習時，為了判定雙方戰損，要求參演部隊都按規定穿戴。
    規定服裝裏包含激光信號器、報警器等裝置，槍支也有激光信號。
    像軍銜這些象征身份的配飾，也不能隨便亂偽裝的。
    淩霏霏笑嘻嘻道：“我們也沒攻擊你啊，你看……”
    從裙底掏出一支92式手槍。
    在譚巡麵前晃了晃。
    揚起頭，得意道：“如果真想攻擊你，我們有的是機會，對吧？”
    無相小組配發了防身手槍，但王霽沒學過槍械，一直背在包裏。
    淩霏霏卻隨身攜帶著，難怪剛才感覺她身體重了些……
    譚巡想起兩人亂搞那一幕，自己扭頭了好長時間，他們的確有很多機會。
    但他還是不服，反駁道：
    “你們都是什麽招數……”
    “辣眼睛！”
    “而且，距離至少30米，你用手槍不一定射得準！”
    任小哥如何抗辯，本回合演習還是結束了，導演部判定藍方獲勝。
    總指揮是韓衍，由於暗穹行動，他肩章上已經多了一顆星。
    他把人集中到指揮部複盤，分析雙方關鍵節點得失。
    王霽是本輪重要人物，也被邀請過去。
    紅方旅長名叫程貫虹，知道真相後極度不滿，因為當時戰場局勢優勢非常大……
    戰鬥甫一打響，紅方就幹掉了藍方電子對抗連，加上6營營部。
    藍方偵察無人機也被誘捕，不敢輕易出動，戰場感知力弱了很多。
    正常進行，紅方勝券在握。
    第二天就會發動突襲。
    沒想到，當天下午竟被意外斬首……
    實在窩囊！
    藍方旅長李戍川長同樣不滿，認為對方提前進入緩衝區埋伏，也是作弊行為。
    兩人爭執不下，互相指責對方作弊，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韓衍看他們吵了幾分鍾，打斷道：“你們就不關心本回合怎麽結束的麽？紅方怎麽被發現的位置，不想知道麽？”
    兩人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集中到王霽這裏。
    包括韓衍、導演部、裁判組、觀察員和雙方旅長。
    程貫虹問王霽：“同誌，你坦白說，是運氣好撞到我的麽？”
    王霽回答：“確實有運氣成分，但也不完全是運氣……”
    李戍川力挺他：“向群眾打聽情況是正常操作，能叫運氣麽？”
    王霽帶隊穿越藏民區的事，雙方和導演部都已經知道了。
    程貫虹堅持認為，他們是意外得知消息，隻能算運氣好。
    反正，自己沒有露出破綻。
    見對麵高昂著頭，王霽解釋道：
    “我們不是偵察兵，也不是奔著旅部去的，確實有運氣成分。”
    “不過，你們也有破綻！”
    “有個異常信號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如果我方設備夠先進，肯定早就抓到你們了！”
    程貫虹不以為然：“什麽叫異常信號？雙方打電子戰，誰不是發出了大量信號？”
    王霽：“不，那個信號有些特殊規律，它時間固定、位置固定、間隔固定、發射時間短暫，不像主動發的。”
    程貫虹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像是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
    立刻把偵察營、作戰支援營、電子對抗連負責人都拉進複盤會。
    當著總指揮、導演部的麵，讓他們現場查，有沒有這樣的信號。
    三位營、連級幹部都拿出電腦，連接係統，現場查找。
    按王霽描述的時間、特征，電子對抗連在設備曆史記錄中查到了信號！
    有個未知信號源，連續3天，淩晨每隔1小時發出消息。
    但，不是紅方主動發出的。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的。
    消息沒有記錄。
    詭異！
    這個信號原本很微弱，但紅方采用了劫持基站、民用信號放大器的戰術，被傳導到遠處，因此金勇能感知到。
    回答不出信號來源，程貫虹隻得認輸：“這是我們的問題……”
    涉及到安全和機密，韓衍非常謹慎，要求暫停軍演，徹查這件事。
    程貫虹帶人查了一晚，還是沒發現信號來源。
    據他們分析，有幾種可能——
    第一，有設備定時自檢，發出短暫自檢信號。
    第二，時間同步軟件ntp定時工作，發出了同步請求。
    第三，服務器係統或應用軟件被攻擊，注入了木馬，是木馬發出的信號。
    前兩個原因很快被排除，因為當天淩晨沒再有信號出現。
    從1點到6點，紅方、金勇都嚴陣以待，卻都沒發現信號。
    按說，如果是前兩個原因，肯定會再出現的。
    隻剩第三個原因……
    也是最可怕的那一個。
    係統被注入木馬，有信息被泄露！
    而且，還是很智能的木馬。
    能夠判斷出當前非演習狀態，處於危險模式，潛伏起來了！
    紅方緊急調來部隊計算機專家，又查了一天。
    所有服務器都進行了掃描……
    沒有發現木馬！
    太詭異了！
    眼見紅方查不出問題，王霽主動向韓衍提出申請：“讓我來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