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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曲有誤，蔡琰顧

    見禮完畢，曹操呼喊著眾人進府，他雖身高在眾人裏隻比蔡琰高一點，但卻極為非常熱情，左右摟著千璃和臧洪不放，幾乎把他的身體都要架起來。

    走到末梢，探到千璃耳邊，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看著蔡琰少女柔媚的曲線，逗笑道：“我和她父親蔡邕乃是忘年之交，否則光是這樣的大才女，說什麽也要收入府中啊。”

    前麵被奴仆引路的蔡琰顯然聽到了曹操和千璃的竊竊之語，身形微微頓了一下，繼續走下去。

    千璃暗暗稱奇，這曹操按照後世來說，非常接地氣，交談隨意，有話並不遮掩，對禮數也沒那麽在乎，讓人交往起來很隨性，沒有任何壓力，果然是有一套的。

    府宅闊氣，門柱高大，踏著石板直穿過廳堂，進入內堂。

    案幾全部已經擺好，曹操並沒有把案幾放的特別開，靠的很近，顯然是便於探頭交流，這樣一下給人很親密的感覺，心中很暖。

    這種感覺就好像如果禮數太過了，就會有隔閡，感覺不夠親密，這個人不容易接觸。

    曹操顯然是經過思考的，或者說他平日接待朋友就是如此，難怪有書說曹操年少任性放蕩，但卻也見聰敏。

    臧洪、千璃、杜夔、蔡琰一一囑托好，和夏侯惇就直呼，自行解決，反倒讓夏侯惇麵露舒坦之色。

    千璃剛剛端坐，輕聲探頭和曹操講道：“我眾衛中，有一子雖年少習武，也鍾愛古琴，今日能有杜先生親自演奏，可否讓他也在後麵立個案幾，聽聞一曲呢。”

    曹操痛快一笑，“有何不可。”

    不過千璃卻看到杜夔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快。

    千璃明白，這杜夔自持身份，平日都是給皇帝，達官顯貴演奏，今日曹操、臧洪也算的上是名門之後，而且聲望很高，未來很有發展前景，他杜夔來演奏也就罷了，你千璃一個小小縣尉，勉強算是結交，竟然還讓他的護衛來聽，簡直是侮辱他。

    可惜千璃根本不管那麽多，讓甄宓聽了再說，樂手在後世也許很受推崇，在這個時代，說好聽點，陶冶情操，可以讓人愉悅，說不好聽點，就是個賤職，即便是他當朝為官，還能負責在皇上祖祭上演奏，可終究是伺候人，一個不入流的角色。

    酒肉上席，曹操給身後的婢女一個眼神，那婢女顯然伺候曹操許久，很懂事，舉起旁邊的造型如一隻鳥獸形的觥（gong），酒水倒入道銅杯之中，旁邊婢女伺候的婢女看到，也上前，給每個人斟酒。

    曹操舉杯大笑道：“今日邀請重生、子源、公良，昭文在此一聚，可說是極為難得，日後恐怕再想一聚也不易。”

    臧洪在旁笑道，“孟德兄此話何解？”

    曹操嘖的一聲，暢飲了第一杯，高高舉起，“喝了第一杯，我為你解答。”

    眾人痛飲。

    千璃一喝，發現這酒比平日在常山喝的酒要好多了，酒味很濃，難得還帶著清澈涼意，口感潤滑，在當世來說，非常難得。

    臧洪、杜夔同時喊道：“好酒！”

    曹操搓著胡須，笑道：“馬上要行選三署郎以補縣長（令），子源你很快就能得償所願，一展抱負了，而重生從冀州前來，不能久離其職，因而馬上也要歸去，而昭文呢，蔡邕兄曾和我提起，朝中烏煙瘴氣，他並不所喜，想安心去南方尋個地方做學問，因而我估測，要不昭文就會很快嫁人，要不就跟其父親一起南去，所以你說我們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麽？”

    臧洪頷首，捋須笑道：“說得對，但是大丈夫，誌在四方，你曹孟德可不是這般婦孺之態的人，來我們再痛飲一杯。”

    曹操笑罵，“你就是貪上我今日難得尋到的幾壇好酒了吧。”

    臧洪和杜夔對視一眼，一起飲下，撫掌大笑：“正是如此。”

    氣氛一時間被曹操調動起來，眾人連吃帶喝，暢快不已。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杜夔此刻酒勁已經上頭，喝著仆從，“去把孟德兄府上最有名的‘鳳尾琴’取來。”

    曹操本探頭和千璃正在講話，聽到杜夔此喊，開懷道：“終於可以聽聞到公良的醉琴一曲，我聽說許久，公良鍾、笙、琴、箏，皆為聖，但獨以醉琴為仙音。”

    千璃在旁莞爾，也許對於很多藝術人才來說，最為灑脫恣意時，反而是藝術細胞最澎湃的時候吧，例如詩仙李白，就是這種類型的巔峰之人了吧。

    ‘鳳尾琴’很快送上，另外一直隻是在麵紗下淺淺嚐了些水酒的蔡琰也拿出自帶的琴，在旁邊的案幾上調試起來，曹操府裏的一些琴師也跟著在旁早早準備好了伴奏。

    千璃回首望了一眼在遠處旁坐的甄宓，正專注的看著杜夔的起手式。

    “當……”的琴音一響，整個大堂立刻安靜了下去。

    一下子就讓人進入了一個氣氛之中，已經頗有醉意的千璃甚至忍不住想閉住眼睛。

    有些技藝一旦登峰造極，可真是不容小覷。

    隻見杜夔的雙手如同慢鏡頭產生了幻影，曲音如山澗墜泉傾泄而出，如幽穀中蜿蜒而行，一會如鬆風吼叫，一會似山口嗚咽，一會如美人婉轉，一會如山鳥涕零，聽的人如癡如醉，猶如在仙境中徘徊，不時的變換著場景，心靈和思想完全沉靜，不能自拔。

    一直到一曲完畢，千璃睜眼發現身側的蔡琰頻頻回頭，看向後麵的琴師。

    直到蔡琰回頭過來，發現千璃注視著她，原本微微喝了一點酒水就已經微醺的眼神變得更加朦朧，氤氳著霧水，微微垂頭，不敢直視。

    千璃有些不解道：“為何你剛才頻頻回首？”

    蔡琰泛著微微細汗的額頭，燈火映襯下顯的格外嬌嫩，在千璃直勾勾的眼神下，怯生生的，聲音都抖動了起來，“昭文聽到後麵的伴奏有人的琴音未再調上。”

    千璃還沒來的及驚訝，身旁的曹操大喊出來，“昭文，果然如你師杜夔所言，天賦極佳，可為何我沒聽出來？”

    蔡琰微微頷首，“嗯，確實有誤，我才回首。”

    千璃歎道：“曲有誤，昭文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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