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帝都洛陽風雲湧（三）

    三日後，皇甫嵩帶眾歸還洛陽，還未入城，寒冬冰天，就有大量的百姓，官吏來城外主動迎接，皇甫嵩此次立大功，其名一時在海內恐真是無人能及。

    千璃眼見著無數百姓歡呼，呐喊這皇甫嵩的名字，高聲讚美，大喊英雄，人頭湧湧，此起彼伏，聲勢驚人。

    隱約間，千璃瞄到皇甫嵩身後不遠的陳榮露出頗為古怪的笑容，心中突然覺得一陣不對勁，再仔細看去，那些大喊英雄，讚美不斷的百姓似乎並非真正的百姓，而是可以在此煽動群眾。

    難道這又有什麽陰謀？千璃回顧左右，墨軒和沮授離他有些遠，無法交談。

    到達洛陽已經接近傍晚，皇甫嵩定然夜裏是不可能直接去宮內向皇上稟報事項，雖然極力邀請千璃入他府上歇息，不過千璃以所帶之人太多，以打擾之名，拒絕了。

    帶人當夜宿在了何甬府上。

    千璃感激何甬對他的關懷，平時囑托張霖有好酒好藥好東西都惦記著要給何甬送上一份，一直動亂，未能來京，此次前來，千璃帶了不少好東西。

    何甬受過黨錮之禍，起起伏伏這麽多年，他也算是曆經波折，因而非常低調務實，宅院外看並不寬闊，內裏卻非常精致。

    我院中的寒梅清晨綻放，就估摸著有好事將近，果然重生、公與諸位來了。”何甬比之當初胖了不少，黨錮解除，何甬出仕司空府，位居掾吏之首，以他在士人群體中早年的威望，這也是很正常的，能揚眉吐氣，何甬自然心寬體胖了。

    千璃暢快笑道：“璃能有今日，都拜何公所賜，萬分感激。”

    沮授亦是頗為開懷笑道，“與何公多年不見了，今日得見公依然康健，沮授心安。”

    千璃伸手拉過來一旁淡然笑著的墨軒，“何公，此乃我至交好友墨軒，字爾涵。”

    何甬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墨軒，頷首道：“氣度自然，頗有風骨，不錯不錯。”

    墨軒頷首微微示謝。

    能得何甬稱讚，這是無數士子夢寐以求的事情，更何況現在何甬在司空府位居掾吏之首，同時三公每每議事商會，都是何甬主持，包括太學學子們也經常邀請何甬去講壇，現在何甬的地位比之當初為袁紹奔走時，更高了，他的宣傳力也更強了。

    說完墨軒，何甬目光再度落在挺拔的千璃身上，點頭稱讚，“四年前初遇重生，那時不過是一小小縣功曹，卻已經有所鋒芒，令我驚歎，兩年前重生再來洛陽，身旁護衛擁圍，身上已經頗有氣勢，讓人不得不眼前一亮，而現如今，重生返璞歸真，看似平和，實則威儀逼人，即便是何某人也不得不稱讚一句，少年英雄啊。”

    沮授、墨軒在旁含笑，千璃連連擺手，“在何公麵前，千璃怎敢妄談英雄二字，實在當不得。”

    何甬也不糾纏此話題，親熱的拉著千璃的手臂，再看向沮授、墨軒，“我們入房再談，今日好好暢飲一番。”又低聲說道：“我已經讓下人去本初那裏，請他過來商議。”

    千璃讚道：“何公真知我心啊。”

    何甬笑道：“我平日對人評價之語不少，可很多人亦是埋沒，現如今，當初對你的評語，已經在洛陽，潁川、汝南，甚至整個冀州傳開，皆說我有識人之明，不得不說，這一次是重生成就了我的名聲啊。”

    進入屋內，一股暖氣令人感覺緊繃的皮膚微微一鬆，額頭自然的微微起汗，千璃被何甬強拉到上座他身邊坐著。

    千璃回應何甬之言，“如若沒有何公之讚，千璃去了潁川、汝南如何能得辛毗輔佐，荀家舉家接見呢，是何公成就了我才是。”

    何甬大笑，“我二人勿要互相稱讚了，讓公與、爾涵笑話。”

    來人，上酒菜，還有重生所帶來的護衛，要精心伺候，不得怠慢。”何甬拍了拍掌，從堂間的一個小室裏出來一年歲三旬左右的老婢，吩咐道。

    沮授奇道：“怎麽何公竟請如此年歲的婢女，做事能利索麽？”

    何甬看著那老婢離開，解釋道：“此女是我鄉人，她夫家戰亂死完了，我家中見著可憐，和其他幾個婦人來到我這裏，幫襯幫襯，我這畢竟不是本初，公路（袁術字）他們那樣的家族，平日婢女成群，也就是日常生活起居而已。”

    沮授歎氣道：“黃巾賊亂讓這原本就水深火熱的百姓們更加難熬，這個冬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那。”

    當初抓捕墨軒之後，趙雲做事非常嚴謹，擔心泄露消息，就隻是單獨給千璃稟報，因而沮授對墨軒的情況並非很清楚。

    千璃側目了一眼墨軒，在旁沉默不語。

    一講到此處，話題也打開了，何甬問道：“重生此次立大功，是否要求的本初幫扶，有何想法呢？”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袁紹爽朗笑聲，“伯求，重生何在？”

    二人連忙起身，到屋外迎去，沮授、墨軒也急忙起身。

    門簾掀起，袁紹虎步已經從院口走到堂口，解開胸前係扣，身上的厚絨皮裘從肩頭滑落，身旁扈從忙上前半步，接上皮裘，恭敬退開。

    何甬、千璃同時露出喜悅的笑容，對袁紹拱手道：“本初（君）來了。”

    如今的千璃經曆了一年的殺伐，身上氣質與當初見袁紹已經迥然不同，即便他身穿士子服，身上也依然帶著淩冽殺氣，對袁紹也再無那種當初畏首畏尾，頗為崇敬的感覺，亦能坦然與之平視。

    果然袁紹見到千璃這番氣度，眼中精光四射，顯然沒想到如今的千璃已經完全和他當初，甚至和他在見麵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了。

    何甬引袁紹進屋，他二人高居，千璃這次坐到偏座上。

    兩年不見，重生經曆了戰火淬煉，功勳累累，果然不同凡響。”袁紹剛剛跪坐下來，目光就落在千璃身上，稱讚道。

    千璃忙稱不敢，笑道：“剛才還正在和何公提及本初兄，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袁紹神色一肅，頷首：“此次重生得獲大功，你我早已是一個陣營中的士人，我猜想肯定需要我的幫扶，所以才急切來到伯求（何甬字）處，盡快商議一番，否則明日皇甫嵩將軍入朝，一旦陛下定了思路，那就再難改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