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北地羌胡動亂起

    十二月，己巳二十九日，大赦天下，改年號為中平元年。

    同時千璃得到朝廷袁紹信箋。

    北地郡羌族的先零部落及罕、河關兩地的盜賊聯盟造反，共同擁立湟中的義勇首領胡人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為將軍，殺死護羌校尉泠征。

    金城邊章、韓遂在西州素有盛名，起事聯盟竟將二人誘騙過去，以武力脅迫他們主持軍政事務，隨即殺死金城太守陳懿，攻打焚燒州郡官府。

    此事的起因，武威郡的太守依仗權貴的勢力，為所欲為，貪汙殘暴。涼州從事、武都人蘇正和調查並舉發了他的罪行。涼州刺史梁鵠不曾想其下吏揭發他，一時慌張，想設計殺死蘇正和，以免牽連自己，於是去征求漢陽郡長史、敦煌人蓋勳的意見。

    蓋勳一向與蘇正和有仇，此時左右勸蓋勳乘此機會進行報複，蓋勳素來剛直，直言道：“借刺史向我征求意見的機會謀害人才，是不忠乘人之危，是不仁。”反而勸阻梁鵠說：“人們養獵鷹，是要用它捕捉獵物，如因獵鷹捕捉了獵物而將它煮殺，那麽養它還有什麽用呢？梁鵠便打消了殺蘇正和的念頭。蘇正和聽說此事後，前去拜訪蓋勳，向他致謝。蓋勳避而不見，說：“我是為梁使君著想，並不是為了蘇正和。”

    隨即梁鵠因罪辭官，心中也感謝蓋勳之勸。

    後來，刺史左昌偷盜軍糧數萬石，蓋勳直言進行勸阻，左昌大怒，遂讓蓋勳與從事辛曾、孔常率軍另駐阿陽抵抗盜賊，想借口蓋勳作戰不力而加罪於他。

    然而蓋勳屢立戰功，左昌無計可施。及至北宮伯玉攻打金城，蓋勳勸左昌發兵援救，左昌沒有聽從他的意見。陳懿死後，邊章等進軍，在冀縣包圍左昌。左昌召蓋勳等去救援，辛曾等人遲疑，不肯出兵。蓋勳大怒言道：“從前莊賈身為監軍而延誤軍期，被司馬穰苴處死，今天的從事難道比古時的監軍還要尊貴嗎？”

    辛曾畏懼蓋勳，便聽從他的主張，出兵援救。蓋勳到達冀縣後，用背叛的罪名斥責邊章等人，邊章等人已經起勢，如何再反複，何況其親眷皆被叛軍所控製，隻得反駁：“假如左昌刺史早些聽從蓋勳之見，出兵對付我等，或許我等還能改過自新。如今燒郡府，殺郡吏，罪責太深，恐不能歸降。”

    隨後，叛亂的羌族人將護羌校尉夏育圍困在官府畜牧場。蓋勳與州、郡聯合出兵去救夏育。援軍行進到狐，被羌族人打敗。蓋勳手下所剩不足一百人，身上三處負傷，但仍穩坐不動。

    蓋勳剛烈，指著路邊的木柱言道：“若死，屍首可放其中。”

    句就部落的羌人首領滇吾敬蓋勳之節，不允兵卒殺死蓋勳，並讚：“蓋長史是一位賢人，你們如果將他殺死，就會得罪上天。”

    蓋勳絲毫不領情，大罵道：“該死的反叛羌人，你知道何為賢人，吾素求死！”

    羌人都大驚，麵麵相覷。滇吾下馬讓蓋勳騎，蓋勳不肯上馬，於是被羌人俘虜。羌人欽佩他的仁義與勇敢，不敢加害，便將他送回漢陽。後來，涼州刺史的楊雍上表保舉蓋勳兼任漢陽太守。

    蓋勳雖活，可韓遂、邊章領導的涼州叛亂軍卻越發壯大，帝都再度驚慌，派左車騎將軍皇甫嵩也未能擊敗叛軍，嵩因而被免職。

    時司徒崔烈在朝廷會議上提出放棄涼州的建議，漢靈帝劉宏則詔令百官在朝會上討論。傅燮站出來，厲聲大罵：“將司徒斬首，天下才會安定！”

    尚書中郎楊讚則出來啟奏，彈劾傅燮“在朝廷之上侮辱大臣。”

    皇上劉宏問傅燮，傅燮一身正氣，曰：“當年匈奴單於冒頓忤逆呂太後，上將軍樊噲誇口說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如此忠君愛國，季布仍然說樊噲可斬。涼州為天下要衝，國家藩衛，高祖劉邦與酈商平定隴右地區，世宗漢武帝劉徹開拓涼州，設立四郡，當時人都認為這樣好比斬斷匈奴人的右臂。如今涼州治理混亂，出現叛逆，天下為此騷動，陛下為此寢食難安。崔烈以宰臣地位，不能為國分憂，卻要割棄一方萬裏疆土，我對此感到不解。若讓異族得到涼州，則會發動更強大的攻勢，這是最大的惡果！如果崔烈不知道這道理，那就是愚昧，如果他明知而為，那麽他就是對陛下不忠！”

    劉宏聞傅燮的所言大讚。

    至此，朝廷百官都敬重傅燮的敢言，每當公卿職位有空缺時，大家都推舉傅燮擔任。然實際上傅燮卻也是不可能獲得提擢，隻因傅燮為人正直，並不會討好當朝宦官，權勢朝臣，更不會出錢買官，因而從安定都尉入朝為郎之後，再無提升。

    除此之外，剛剛幫助千璃的王允，在整理黃巾亂賊繳獲的物資裏查出宦官首領張讓門下的賓客與黃巾軍往來聯係的書信，並將這些信件上報朝廷。

    當然千璃對這事是持有懷疑態度的，因為王允對賊宦是非常痛恨的。

    聖上劉宏知道後大發雷霆，斥責張讓。張讓叩頭請罪，痛哭流涕，劉宏竟也不再追究。反而張讓伺機誣告王允，將王允逮捕入獄。正好年底趕上大赦，王允得以恢複原職。

    可是不想張讓根本不願放過王允，數天天之內又以罪名被捕。他被押解到廷尉以後，大將軍何進與楊賜、袁隗一起上書營救，王允才得以免死，被判處減死一等之罪。

    千璃大苦，和王允剛剛進行完糧食的交易，王允這邊就出事了，後續糧食的來源該如何是好，這對他來說可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袁紹將整個北地羌胡動亂之事，王允的事情和千璃講述了一番，更在信箋中提及皇甫嵩出征不利，職位被貶，讓千璃謹慎，這一個階段切勿和皇甫嵩走的太近，以免受到波及。

    千璃心道，這袁紹果然是實用主義，可用方才相交，不用則要躲避，可是如此一來，你如何能交人心？

    沒有理會袁紹的囑托，千璃依然去信給盧植，委托他轉交皇甫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