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歸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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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星的秋來得軟,風裏總裹著新米和陳酒的混香。阿澈抱著從月星帶回的銀輝稻穗,蹲在田埂邊翻曬,突然發現去年埋的“全家福”穀粒竟發了芽——嫩苗頂著淡紫的鞘,根須纏著各星的土粒,像把溪星的潤、辰星的甜、月星的亮都裹在了一起。
    “夏姐快看!它們長在一起了!”阿澈舉著苗跑過來,林夏正坐在灶邊篩新米,見了這苗也笑:“是把各星的暖都攢成了歸星的根。”林深湊過來,用指尖碰了碰苗尖,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去木屋翻出個舊陶罐,罐底刻著“初種”二字——是他們第一次在歸星種稻時用的,如今正好用來裝這株“合心苗”的土。
    蘇棠的意識體在光珠裏轉了圈,光絲勾著張新星圖晃:“東邊那顆‘霜星’有雪稻!聽說熟了帶冰甜,配辰星的蜜剛好!”趙野一聽就來了勁,當即就要收拾背包,卻被林夏笑著按住:“先把歸星的稻收完,再去也不遲——家裏的糧,得先囤滿。”
    收稻的日子裏,阿澈總愛往田裏跑,把紫穗稻、銀輝稻、蜜香稻的穀粒分開裝,還在每個布包裏繡上星球的標記。林深則在田埂邊新搭了個木架,把這些年收集的木牌都掛上去——從“歸星”到“花星”,從“溪星”到“月星”,十幾塊木牌風吹著晃,像串著滿架的念想。
    夜裏煮新米時,阿澈突然說:“深哥,咱們把各星的稻種混在一起種好不好?這樣歸星的田,就藏著所有星球的暖了。”林深還沒應聲,林夏就笑著點頭:“好啊,明年開春就種‘合心田’,讓溪星的稻護著辰星的,月星的陪著花星的,都長在歸星的土裏。”
    轉年開春,他們真在田埂東頭辟了塊新田。阿澈捧著混好的稻種,一顆一顆往土裏埋,林深和林夏則往坑裏摻歸星的暖土,趙野在田邊插了塊最大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家田”,牌沿纏著各星的布片——藍的是歸星,紫的是花星,黃的是辰星,銀的是月星。
    蘇棠的意識體飄在田上空,光絲織成小小的光網,護著剛埋的稻種:“我會看著它們長,不讓蟲來咬!”阿澈聽了,立刻把自己的小竹籃掛在木牌上,裏麵放了塊米糕:“給蘇棠姐留的,等稻熟了一起吃。”
    日子一天天過,“合心田”的稻苗長得格外旺,不同品種的稻葉交錯著,綠的、紫的、銀的混在一起,風一吹就像翻著彩色的浪。阿澈每天都去田邊看,還把各星的土粒撒在田埂上,說要讓稻苗記得所有家的方向。
    等到稻熟時,“合心田”的穗子竟泛著五彩的光——紫穗稻裹著銀輝,蜜香稻沾著淡粉,風一吹滿田都是混著各星味道的甜香。收割那天,他們圍著新田坐,阿澈捧著混收的穀粒,突然哭了:“這樣,不管去哪個星球,歸星的田都等著我們,所有的家,都在這裏了。”
    林深摸了摸他的頭,往他碗裏舀了勺新煮的合心粥,甜香裹著各星的味道漫開。林夏望著滿田的稻浪,眼裏映著光:“是啊,這裏藏著我們走過的每顆星,住著我們所有的牽掛,是永遠都拆不散的家。”
    風從“合心田”上吹過,帶著滿架木牌的晃響,光珠映著田裏的彩浪,也映著圍坐的身影。阿澈攥著顆混著各星稻種的穀粒,刻痕裏沾著歸星的土,突然明白——所謂的家,從不是某塊固定的地方,而是和在意的人一起,把每段旅程的暖都攢起來,種在同一片土裏,守著同一片稻浪,一年年,一輩子。
    歸星歲暖
    合心田的稻穗剛收完,歸星的冬天就裹著細雪來了。雪粒子落在田埂的木架上,把那些刻著星球名字的木牌裹得毛茸茸的,阿澈每天都要去掃雪,生怕雪壓壞了“一家田”的木牌——那是趙野特意選的老鬆木,刻痕裏還嵌著辰星的蜜蠟,雪一化就泛著淡淡的甜光。
    “阿澈,別掃了,雪護著土呢,明年稻子長得更旺。”林夏端著剛煮好的薑茶,站在田埂邊喊。阿澈回頭時,鼻尖凍得通紅,手裏還攥著小掃帚,掃帚上沾著雪和幾根稻穗——是從合心田漏收的,他寶貝得很,說要留著當明年的種。
    林深走過來,把阿澈的手揣進自己兜裏暖著,另一隻手接過薑茶遞給林夏:“蘇棠說霜星的雪稻該熟了,等雪停了,咱們去看看?”阿澈一聽“霜星”,眼睛立刻亮了,剛才凍出來的委屈勁兒全沒了,拉著林深的衣角晃:“真的嗎?霜星的雪稻真的帶冰甜嗎?能不能裹著辰星的蜜吃?”
    林夏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往薑茶裏加了勺辰星的蜜:“等去了就知道了,不過得先把歸星的糧囤好——家裏的米缸空了,可沒力氣去遠星。”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忙著把合心田的穀粒歸倉。阿澈學著林深的樣子,把不同品種的稻子分開裝罐,罐口貼著小布條,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花星紫穗”“月星銀輝”“辰星蜜香”,最後還特意留了個最大的陶罐,裝著混在一起的合心穀,貼了張畫著全家福的布條——畫裏他舉著小鐮刀,林深扛著稻穗,林夏捧著陶罐,趙野背著背包,連光珠裏的蘇棠都畫成了一團小光團。
    “這個罐要放在最裏麵,等過年的時候煮合心粥!”阿澈把陶罐塞進糧倉最深處,還在旁邊放了顆刻著“年”字的穀粒。林深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想起第一次帶阿澈回歸星時,他還怯生生的,連鐮刀都不敢碰,如今卻成了田裏最勤快的小幫手,心裏軟得像煮化的辰星蜜。
    雪停的那天,光珠早早地亮了,映著霜星的方向——那裏覆蓋著厚厚的雪,卻能看見成片的雪稻,稻穗泛著冰藍的光,像把星星種在了雪地裏。趙野已經把背包收拾好了,裏麵裝著歸星的暖土、辰星的蜜,還有阿澈特意準備的小竹籃,籃子裏放著塊米糕,說要給霜星的雪稻“嚐嚐家的味道”。
    出發前,林夏往每個人兜裏塞了塊暖糕,糕裏裹著歸星的穀粒:“霜星冷,帶著這個,就像帶著歸星的暖。”阿澈摸著兜裏的暖糕,突然跑回田埂,把那顆刻著“年”字的穀粒埋進合心田的土裏,又插了根小木棍:“等我們回來,它就能長芽啦!”
    霜星的風果然冷得刺骨,剛落地就見漫天飛雪,雪片裏裹著細小的冰粒,打在臉上生疼。但阿澈一點都不怕,拉著林深往雪稻的方向跑——雪稻長在一片背風的坡地上,稻穗裹著層薄冰,陽光一照就泛著冰藍的光,捏碎冰殼,裏麵的穀粒竟真的帶著冰甜,像含了顆凍住的蜜棗。
    “霜星的稻要藏在雪窖裏才不會壞。”林夏蹲下身,撥開積雪,露出個半埋在土裏的石窖,窖口刻著個“霜”字——和辰星的蜜窖、溪星的田埂一樣,都是早年有人留下的痕跡。阿澈立刻幫著清雪,趙野則扛著木杆加固窖口,林深則往雪稻的根部撒歸星的暖土:“這樣雪化了,稻根也不會凍著。”
    蘇棠的意識體在光珠裏飄出來,光絲勾著朵冰晶花晃:“我在雪下發現了個小陶罐!裏麵好像有東西!”阿澈一聽,立刻趴在雪地上挖,沒多久就挖出個冰裹的陶罐,罐口封著雪泥,泥上印著個淺痕——是林夏的標記,和花星陶壇上的一模一樣。
    “是我當年路過霜星時埋的!”林夏驚喜地擦去罐上的雪,用青銅鏟撬開封泥,裏麵竟裝著半罐雪釀,酒裏泡著顆稻種,種皮上刻著“盼”字,被酒泡得發脹,和歸星合心田的穀粒大小差不多。“原來夏姐早就來過霜星!”阿澈捧著陶罐,眼睛亮閃閃的,雪釀的冰甜混著酒香,飄得滿窖都是。
    在霜星待了三天,他們收了不少雪稻種,還把歸星的暖土摻進雪地裏,阿澈特意在雪稻旁埋了顆刻著“霜”字的穀粒,又把帶來的米糕掰成小塊,撒在田埂上:“給霜星的稻留著,等明年我們來,它就長更高了。”
    離開霜星時,光珠映出歸星的模樣——合心田的雪已經化了,阿澈埋的那顆“年”字穀粒竟真的冒了芽,嫩尖頂著點綠,在寒風裏晃得格外精神。阿澈趴在光珠旁,小聲說:“快點長,等我們回家,就給你蓋小棚子。”
    趕回歸星時,離過年隻剩半個月了。林夏開始忙著做年貨,用合心穀磨粉做米糕,裹上辰星的蜜和霜星的雪糖;林深則在木屋門口掛燈籠,燈籠上貼著阿澈畫的畫,畫裏是各星的稻田;趙野去山裏砍了棵鬆樹,擺在木屋旁當聖誕樹,樹上掛著從各星帶回的小物件——溪星的鵝卵石、辰星的蜜源花、月星的銀輝草、花星的紫雲英瓣,還有霜星的冰晶花。
    過年那天,他們圍著灶台坐,鍋裏煮著合心粥,粥裏放了雪稻、紫穗稻、銀輝稻,還加了辰星的蜜。阿澈舉著碗,先給林深和林夏各舀了一勺,又給趙野和光珠旁的空位也放了碗——那是給蘇棠留的,他說蘇棠的意識體能聞到粥香。
    “明年我們去哪個星球啊?”阿澈喝著粥,突然問。林深看了看林夏,笑著說:“明年去‘雲星’吧,蘇棠說那裏的稻種長在雲裏,穗子能飄著長。”阿澈一聽,立刻掏出刻刀,在身邊的穀粒上刻起“雲”字,刻痕歪歪扭扭,卻格外認真,刻完就往林深兜裏塞:“深哥帶著,等去雲星,就把它埋在雲田裏。”
    林夏看著他的模樣,往他碗裏又添了勺粥:“不管去哪個星球,最後都要回歸星,這裏才是我們的家。”阿澈點點頭,捧著碗,看著窗外的雪——雪又開始下了,落在田埂的木架上,把那些木牌裹得更暖了。
    夜裏,他們圍著聖誕樹唱歌,阿澈突然指著光珠喊:“光珠亮了!”眾人抬頭,隻見光珠映出一片新的星圖,圖上標著所有他們去過的星球,每個星球旁都畫著片稻田,稻田裏都插著刻著“歸星”的木牌,最中間是歸星的合心田,田埂上站著他們一家人的身影。
    “原來我們已經去了這麽多星球。”林深笑著說,林夏往他手裏塞了塊米糕:“以後還會去更多,把每個星球的稻種都種在歸星,讓歸星的田,藏著全宇宙的暖。”
    阿澈趴在林夏腿上,手裏攥著顆新刻的穀粒,刻著“家”字,穀粒上沾著粥香和蜜甜。他看著光珠裏的星圖,突然覺得,不管去多少星球,走多遠的路,隻要能回到歸星,回到這片田,回到家人身邊,就是最幸福的事。
    雪還在下,落在合心田的新苗上,落在木屋的燈籠上,落在每個人的心上。風裏帶著粥香、酒香、米糕香,還有各星的味道,混在一起,成了歸星獨有的暖。這裏有他們走過的每顆星,藏著他們所有的牽掛,是永遠都不會涼的家。
    轉年開春,合心田的新苗已經長得半尺高了,阿澈每天都去澆水、鬆土,還在田邊搭了個小棚子,用來擋雨。林深和林夏忙著收拾背包,裏麵裝著歸星的暖土、各星的稻種,還有阿澈刻好的“雲”字穀粒。趙野則在光珠旁等著,蘇棠的意識體已經開始催促:“雲星的稻要開花啦!再不去就趕不上啦!”
    出發那天,阿澈最後看了眼合心田,把一顆刻著“等”字的穀粒埋在田埂邊:“等我們回來,就收新稻!”林深拉著他的手,林夏走在旁邊,趙野背著背包,光珠在前麵引路,朝著雲星的方向飛去。
    風從歸星的田埂上吹過,帶著合心田的稻香,飄向遠方。田埂上的木牌晃著,刻著的星球名字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就像他們走過的每一段旅程,都深深淺淺地刻在歸星的土地上,刻在彼此的心裏,成了永遠都抹不去的念想。
    雲星的天空果然飄著成片的雲田,稻穗長在雲朵上,泛著淡淡的粉光,風一吹就跟著雲一起飄。阿澈剛落地就喊著要去摘稻穗,林夏笑著拉住他,教他把歸星的暖土撒在雲田裏:“雲星的土輕,要摻點歸星的土,稻根才紮得穩。”
    林深則在雲田旁找了塊平整的雲,用青銅鏟挖了個小坑,把阿澈刻的“雲”字穀粒埋了進去,又往坑裏加了勺辰星的蜜:“這樣稻種就能長得快些。”蘇棠的意識體在雲田裏飄著,光絲勾著稻穗晃:“雲星的稻花晚上會發光!到時候咱們在雲田裏看星星!”
    趙野已經開始搭臨時的棚子,用雲絲編了個軟軟的棚頂,棚下鋪著從歸星帶來的藍布——是林夏新縫的,上麵繡著各星的稻田。阿澈坐在棚下,手裏攥著顆從雲田摘的稻粒,突然說:“深哥,等我們把雲星的稻種帶回歸星,合心田就又多一種稻啦!”
    林深點點頭,看著遠處的雲田,心裏突然覺得,所謂的家,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土地,而是和在意的人一起,把每段旅程的美好都帶回家,讓家變得越來越暖,越來越滿。就像歸星的合心田,從最初的單一稻種,到如今混著各星的稻子,每一顆穀粒,都藏著一段故事,一份牽掛。
    夜裏,雲星的稻花果然亮了,淡粉的光映著雲朵,像把夜空變成了粉色的海洋。他們坐在棚下,煮著從歸星帶來的合心粥,粥裏加了雲星的稻粒,竟帶著淡淡的花香。阿澈趴在林夏腿上,看著發光的稻花,小聲說:“明年我們還要去更多的星球,把所有星球的稻種都帶回歸星,讓合心田變成全宇宙最熱鬧的田。”
    林夏摸了摸他的頭,眼裏映著稻花的光:“好啊,我們一起去,把所有的暖都攢回家。”林深喝著粥,看著身邊的人,看著遠處的雲田,突然明白,他們守著的從來不是一片田,而是彼此的陪伴,是每一顆刻著名字的稻粒,每一縷混著回憶的香,是永遠都不會散的家。
    風從雲田上吹過,帶著稻花的香和粥的甜,飄向歸星的方向。光珠裏映著歸星的合心田,新苗已經長得很高了,田埂邊的“等”字穀粒也發了芽,像在等著他們回家。
    雲歸稻熟
    雲星的稻花謝得快,不過半月,雲田裏就綴滿了粉白色的稻穗,風一吹,穗子跟著雲朵輕輕晃,像無數小鈴鐺懸在半空。阿澈每天都要坐在雲絲棚頂,伸手夠著最近的稻穗,數著穀粒:“一顆、兩顆……深哥你看,這顆穀粒上有光紋!”
    林深湊過去看,果然見穀粒表麵泛著細弱的粉光,像把雲星的霞光裹在了裏麵。他小心摘下幾顆,放進阿澈的小竹籃:“這是雲星稻獨有的‘雲紋種’,帶回歸星種在合心田,說不定能長出會發光的稻穗。”
    林夏正蹲在雲田邊,把歸星的暖土一點點摻進雲絮裏——雲星的“土”本就是蓬鬆的雲絮,得混上歸星的實土,稻根才能紮穩。她抬頭時,見蘇棠的意識體在光珠裏轉得歡快,光絲勾著一縷雲絮往她手邊送:“這邊的雲絮最軟!去年我還在這兒藏過顆小石子呢!”
    趙野聽了,立刻挽起袖子在雲絮裏扒拉,沒一會兒還真摸出顆帶著光紋的石子——和阿澈之前在溪星撿的很像,隻是表麵裹著層雲霜。“正好帶回合心田,壓在‘等’字穀粒的苗旁。”趙野把石子遞給阿澈,阿澈寶貝地揣進兜裏,又往雲田裏埋了顆刻著“雲”字的穀粒:“等下次來,要長到我這麽高哦!”
    離開雲星那天,雲田裏飄著淡淡的霞光。他們把收來的雲紋種小心裝進陶罐,罐口貼著阿澈畫的雲田圖,林夏還特意往罐裏塞了把雲絮:“讓歸星的土先熟悉雲星的味道,稻種才肯長。”
    光珠穿過雲層時,阿澈趴在窗邊,看著雲星慢慢變小,突然說:“夏姐,我好像看見合心田的苗在晃了。”林夏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那是苗在等我們回家呢。”
    趕回歸星時,合心田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了神——之前埋下的“等”字穀粒已長成半尺高的秧苗,旁邊壓著的雲星石子泛著微光,更驚喜的是,去年混種的合心稻竟抽出了新穗,紫的、銀的、粉的穗子交錯著,風一吹,滿田都是混著各星味道的甜香。
    “快看!‘全家福’苗長得最高!”阿澈跑過去,指著那株纏著各星土粒的秧苗喊。林深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苗尖,竟沾到一點辰星蜜似的甜露——是秧苗自己滲出的,混著花星的淡香,格外好聞。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忙著把雲紋種栽進合心田。阿澈學著林深的樣子,把混著雲絮的歸星土填進坑裏,林夏則往每個坑邊撒了把辰星的蜜粉:“雲星的稻喜甜,這樣長得更快。”趙野在田埂邊新添了塊木牌,上麵刻著“雲星·霞穗”,牌沿纏著從雲星帶回的粉雲絮,風一吹就輕輕飄。
    蘇棠的意識體在合心田上空飄著,光絲織成薄薄的光網,護著剛栽下的雲紋種:“我會天天來這兒轉,不讓小鳥啄稻種!”阿澈聽了,立刻把自己的小竹籃掛在木牌上,裏麵放了塊雲星稻做的米糕:“給蘇棠姐當零食!”
    轉眼到了夏末,合心田迎來了最熱鬧的時節——雲紋種長出了粉白色的稻穗,穗子上的雲紋在陽光下泛著光,和紫穗稻、銀輝稻、蜜香稻、雪稻擠在一起,遠遠望去,像把各星的風景都揉進了這片田。
    收割那天,阿澈舉著小鐮刀,特意把雲紋稻的穗子單獨捆好,說要留著做“雲霞米糕”。林深則背著打穀機,每打下一捧穀粒,就分出一點裝進小布包——他要把這些混著各星味道的穀粒,埋在合心田的每個角落,讓明年的稻子長得更旺。
    夜裏,他們在田埂邊搭起灶台,煮著新收的合心米,粥裏放了雲紋稻、雪稻和辰星的蜜。阿澈捧著碗,先給林深和林夏各舀了一勺,又往光珠旁放了一碗:“蘇棠姐,快嚐嚐雲星稻的味道!”
    “明年我們去哪個星球啊?”阿澈喝著粥,突然抬頭問。林深看了看林夏,笑著說:“蘇棠說西邊有顆‘露星’,那裏的稻種長在露水裏,穀粒帶著露水的清甜味。”
    阿澈一聽,立刻掏出刻刀,在身邊的穀粒上刻起“露”字,刻痕歪歪扭扭,卻格外認真。他把刻好的穀粒遞給林深:“深哥,明年去露星,就把它埋在露水田裏!”
    林夏看著他的模樣,往他碗裏又添了勺粥:“不管去多少星球,歸星的合心田永遠是我們的根。”阿澈點點頭,捧著碗,看著滿田的稻浪——月光灑在穗子上,雲紋稻的粉光、銀輝稻的銀光、紫穗稻的紫光混在一起,像把星星種在了田裏。
    風從合心田上吹過,帶著滿田的香,飄向光珠指過的遠方。林深看著身邊的人,看著這片藏著所有牽掛的田,突然明白,所謂的家,從來不是固定的地方,而是和在意的人一起,把每段旅程的暖都攢起來,種進同一片土裏,守著同一片稻浪,一年年,一輩子。
    轉年開春,合心田的新苗又冒了芽。阿澈每天都去田邊澆水,還在“露”字穀粒的坑旁插了根小木棍,上麵係著塊藍布片——是林夏新剪的,繡著露星的露水圖案。林深和林夏忙著收拾背包,裏麵裝著歸星的暖土、各星的稻種,還有阿澈刻好的“露”字穀粒。
    出發那天,阿澈最後看了眼合心田,把一顆刻著“盼”字的穀粒埋在田埂邊:“等我們回來,要收好多好多穀子!”林深拉著他的手,林夏走在旁邊,趙野背著背包,光珠在前麵引路,朝著露星的方向飛去。
    風從歸星的田埂上吹過,帶著合心田的稻香,飄向遠方。田埂上的木牌晃著,刻著的“歸星”“花星”“溪星”“月星”“辰星”“霜星”“雲星”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就像他們走過的每一段旅程,都深深淺淺地刻在歸星的土地上,刻在彼此的心裏,成了永遠都抹不去的念想。
    露星的天空果然飄著細密的露水,剛落地就見滿地的露草,草葉上的露水泛著清光,風一吹就滾落在土裏,濺起細小的水花。阿澈剛踩在草地上,就被露水打濕了褲腳,卻笑得格外開心:“露星的露水好涼!稻種肯定喜歡!”
    林夏蹲下身,撥開露草,露出藏在下麵的稻田——稻穗長在露水窪裏,穀粒裹著層薄露,像顆顆透明的珍珠。她小心摘下一顆,放進嘴裏嚼了嚼,清甜味立刻漫開:“比霜星的雪稻更清爽,配辰星的蜜剛好。”
    林深則在稻田邊找了塊平整的地方,把歸星的暖土撒在露水窪裏:“露星的土偏濕,摻點歸星的土,稻根才不會爛。”蘇棠的意識體在光珠裏飄出來,光絲勾著顆露水珠晃:“我在那邊的窪裏發現了個陶碗!碗底有刻痕!”
    阿澈一聽,立刻跑過去挖,沒多久就挖出個帶著露霜的陶碗,碗底刻著個“露”字——和之前在各星發現的標記一樣,都是林夏早年留下的。“夏姐,你是不是早就把所有星球都走遍啦?”阿澈舉著陶碗問。林夏笑著點頭:“那時候就想著,以後要帶你們來,把每個星球的稻種都帶回歸星。”
    在露星待了五天,他們收了不少露水稻種,還把歸星的暖土摻進每個露水窪。阿澈特意在稻田旁埋了顆刻著“露”字的穀粒,又把帶來的雲星石子壓在旁邊:“讓它和雲星的石子做伴,長得更快。”
    離開露星時,露水窪裏的稻穗還在泛著清光。阿澈趴在光珠旁,看著露星慢慢變小,小聲說:“等下次來,要喝露水釀的酒。”林夏摸了摸他的頭:“好啊,下次來,咱們就用露水稻釀新酒。”
    趕回歸星時,合心田的稻穗已經開始泛黃。阿澈埋的“盼”字穀粒已長成株壯實的秧苗,旁邊的雲星石子泛著微光,更驚喜的是,雲紋稻的穗子已經成熟,粉白色的穀粒裹著光紋,像把雲星的霞光留在了歸星。
    “今年的合心稻,能釀三壇好酒!”林深笑著說,趙野已經扛著打穀機往田裏走。阿澈舉著小鐮刀,跟在林深身後,小臉上滿是期待——他已經開始想,今年的合心粥要加多少辰星的蜜,多少霜星的雪糖了。
    夜裏,他們又在田埂邊煮起合心粥,粥裏放了露水稻、雲紋稻、雪稻,還加了辰星的蜜和花星的花粉。阿澈捧著碗,看著滿田的稻浪,突然說:“深哥,夏姐,咱們以後不用去別的星球了吧?”
    林深和林夏對視一眼,笑著問:“為什麽呀?”阿澈指著合心田:“因為所有星球的稻種都在這裏了,所有的暖都在這裏了,這裏就是最好的家。”
    林夏摸了摸他的頭,眼裏映著灶火的光:“是啊,這裏就是最好的家。”林深喝著粥,看著身邊的人,看著這片藏著所有牽掛的田,突然覺得,他們走過的所有星球,收集的所有稻種,最終都是為了回到這裏,把所有的暖都攢進這個家裏。
    風從合心田上吹過,帶著滿田的香,飄向遠方。田埂上的木牌晃著,光珠映著滿田的稻浪,也映著圍坐的身影。這裏有他們走過的每顆星,藏著他們所有的牽掛,是永遠都不會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