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築堤二）
    趙放一夥人想埋伏襲擊羅強不成，卻被羅強反殺。羅強狠狠的痛打了趙放這夥人一頓便離去，此後營地外的樹林裏傳來陣陣痛苦的呻吟聲。
    趙放癱坐在泥地上，後背倚著一棵老槐樹，右眼已經腫得睜不開了。他顫抖著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指尖立刻沾上了黏膩的血跡。
    "放、放哥..."旁邊的李天捂著脫臼的下巴，說話漏風，"咱、咱們..."
    "閉嘴！"趙放嘶聲喝止，卻牽動了肋骨的傷處，疼得他眼前發黑。他環顧四周，隻見十幾個同伴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劉友像隻蝦米似的蜷縮著，不住地幹嘔；幾個隨從更慘，有的抱著膝蓋打滾，有的直接昏死過去。
    月光下，這些平時與他交好、整天耀武揚威的公子哥跟他們的隨從，此刻就像被暴雨打落的殘花，狼狽不堪。
    趙放艱難地咽了口帶血的唾沫。他想起方才羅強那鬼魅般的身手——那大個子明明可以輕易打斷他們的骨頭，卻偏偏隻用了巧勁，讓他們疼得死去活來，卻又不至於重傷。
    "這廝...是故意的..."趙放咬牙切齒地想著，卻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能如此精準地控製力道，說明羅強的身手遠比表現出來的更可怕。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趙放勉強撐起身子："都、都起來...趁沒人發現，趕緊回去..."
    眾人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營地挪動。每走一步，趙放都覺得肋骨像是插著把刀子。他回頭看了眼黑黢黢的樹林，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活像一群遊蕩的孤魂野鬼。
    夜色漸深，營地木屋區一片寂靜。趙放一瘸一拐地推開房門，身後跟著幾個同樣狼狽不堪的死黨。他們個個鼻青臉腫，衣衫破損，活像一群鬥敗的公雞。
    "輕點...哎喲..."趙放齜牙咧嘴地癱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腫脹的嘴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環顧四周，隻見李家的少爺正抱著脫臼的手臂哼哼唧唧，劉家那位則捂著肚子蜷縮在角落，其他隨從更是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這羅強...到底是什麽來頭？"李天聲音發顫，眼中滿是驚懼，"我們十幾個人...居然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趙放陰沉著臉沒有答話。
    "放哥，這事就這麽算了？"劉友不甘心地問道。
    "算了？"趙放猛地一拍床板，隨即又疼得齜牙咧嘴，"嘶...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但你們也看到了，這個羅強就這麽難對付，他那個主人張華恐怕更不簡單。"
    話到此處，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能讓羅強這樣的猛人心甘情願追隨的主子，豈會是等閑之輩？
    趙放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先養好傷...這筆賬，遲早要算！"
    窗外，一輪冷月高懸。木屋裏此起彼伏的呻吟聲中，這群紈絝子弟第一次嚐到了踢到鐵板的滋味。趙放盯著自己淤青的傷痕，不得不承認——眼下這口氣，隻能暫時咽下去了。
    不過趙放想暗忍下來，張華可不這麽想。陳雲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小胖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何時露出過那般惶恐的神情？
    身後傳來腳步聲，羅強走了過來跟他報告之前趙放一夥人被他痛打的事。
    張華聽了羅張的報告，臉上的神情很精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還有這樣的事？我還想找個事由修理他們，現在看來倒也不必了，不過小雲那賭債是個麻煩，要想辦法解決才是。"
    羅強點頭稱是，月光下，張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心中已有計較——趙放既然敢用賭場千術坑陳雲，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修築河堤才是重中之重。
    "去告訴小雲，"張華突然開口，"這幾天離趙放那夥人遠些。他們若再挑釁，暫且忍讓。他們要加多少利錢，也順著他們。"
    羅強不解："公子，這是為何？"
    張華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釣魚，總要先把線放長。"他拍了拍羅強的肩膀，"等時機成熟，我自會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大強你放心好了。"
    遠處，趙放的木屋裏不時傳來一陣痛苦呻吟聲。張華眯起眼睛，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帳。夜風吹散了他的低語："先讓你得意幾天..."
    張華目前的重點工作是修築河堤，所以之後的十數天裏，他的工作自然在河堤附近展開。秋日的八山鄉河畔，晨霧尚未散盡，工地上已是一片繁忙景象。張華站在高處，望著腳下如火如荼的施工現場，河風拂動他的衣袍。
    這段被衝毀的河堤約四十餘丈，恰好位於兩座天然丘陵之間。眼前的河段正處於枯水期，渾濁的河水退到了河心，從堤壩到河水處有好長的一段距離，這露出淤泥堆積的河床，為施工提供了絕佳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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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哥兒，地基已經開挖，部分已挖至一丈。"張越前來稟報，額上還掛著汗珠。
    張華點點頭，走下高坡親自查驗。隻見工人們正按照他的設計，將兩側山體鑿成斜麵。從高處俯瞰，兩座山丘如同張開的喇叭口，寬闊處朝向河麵，狹窄處則向內收斂。
    "這樣設計，有幾個好處。"張華對隨行的張越等人及工匠們解釋，"第一，洪水來時，兩側山體可以分流衝擊力；第二，喇叭口形狀能讓水流速度減緩；第三，修築在中間的河堤就是一個長梯形，後側靠著山體兩邊的堵阻，縱有洪水也衝不開。"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搓了搓，"這樣建好的混凝土河堤壩，穩如泰山！"
    此後的近大半月時間裏，河堤都在進行挖掘工程，隻見原本平坦的河岸已被挖出一道深溝，兩側山體的斜麵也已修整完畢，呈現出完美的喇叭口形狀。
    "東家，地基挖得差不多，材料也準備好了。"張安捧著賬簿走來，臉上帶著喜色，"水泥儲備了三萬二千八百袋，砂石也都備齊了。就是鋼筋..."他翻了一頁，"還差最後二萬三千多斤，黃老爺說月內一定能補齊。"
    張華點點頭，目光掃過堆滿材料的場地。這大半個月來，運輸隊日夜不停地往來於大良鄉與八山鄉之間，如今各類建材堆積如山，足夠支撐接下來的工程。
    "開始紮鋼筋吧。"張華下令道，旁邊的張越馬上將張華的命令傳遞給負責該部分工程的每一個施工班組，鋼筋組的工人立即按此前的練習，將一根根鐵條排列成網格，每處交接都用鐵絲牢牢捆紮。
    對於鋼筋組的工作，自然有張越安排的技術人員進行指導和監督，張華則選擇抽樣驗收，他隨機選擇一些部位走過去，仔細檢查了幾個關鍵節點的牢固程度。
    "澆鑄時要注意分層。"他指著圖紙對跟隨的技術人員和監工囑咐，"每澆一尺厚就要停一停，等稍微凝固再繼續。"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經過眾人的努力，第一段堤基開始澆築混凝土。灰漿順著模板緩緩流入鋼筋骨架，工人們用木夯仔細夯實。張華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地盯著每一個細節。新澆的混凝土在陽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澤，與兩側褐黃色的山體形成鮮明對比。
    河堤修築一天天的推進下，又過了半個多月時間，堤基已然成型。張華伸手撫過堅實的混凝土表麵，滿意地點點頭。
    "照這個進度，再有一個多月就能完工。"張華滿意地點點頭。他望著遠處趙放等人居住的木屋區，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河堤的工作已經安排妥善，就該好好清算那筆賭債了。
    在混凝土施工開始後，張華也讓陳雲帶領“監督隊”的那二十多個紈絝子弟每日裏多抽時間觀看工程的施工。隨著混凝土河堤一天天拔地而起，那些原本對工程不屑一顧的富家子弟們，態度漸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一日清晨，陳雲照例帶著"監督隊"來到工地。起初這些公子哥們還打著哈欠，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笑。但當他們看到那段已經凝固的混凝土堤壩時，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這...這真的是用那些灰漿築成的？"‘嫖賭飲蕩’中的‘飲公子’李天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堅如磐石的堤麵。
    趙放雖然嘴上不說，卻也忍不住撿起一塊碎石，用力砸向新築的堤基。隻聽"鐺"的一聲，碎石應聲而碎，堤基卻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我的老天爺..." ‘嫖賭飲蕩’中的‘蕩公子’劉友用腳踢了踢河堤邊緣，結果疼得齜牙咧嘴。他倒吸一口涼氣，"這比青石還硬！"
    接下來的日子裏，這些紈絝子弟一反常態，開始認真"監督"起來。他們圍在工地旁，看著工人們將鋼筋編織成網，再澆築混凝土。短短幾天後，一段嶄新的河堤就奇跡般地矗立起來。
    "陳衙內，這水泥...是從何處購得？"王家公子王淩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啊，這材料比青石還結實！"監督隊”這些紈絝子弟中比較老實的孫鎔也說了句真心話。
    至於其他人，則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並圍了上來。
    就連趙放也悄悄派隨從去打探水泥的來源，價格以及產量等信息，這些本來就是張華要宣傳的東西，所以趙放也很快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一時間，這些公子哥的書信如雪片般飛回各自家族，內容出奇地一致——都是宣傳水泥的好處，並將這裏的河堤修築情況告知家裏，讓家中務必盡快與水泥廠建立聯係！
    張華站在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嘴角微揚，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他決定跟這些人好好打交道，這些紈絝子弟雖然現在不成器，但幾年後很可能會成為各大家族的掌事人或骨幹人員。現在結下善緣，對未來的生意大有裨益。
    夕陽下，張華望著那些圍著河堤嘖嘖稱奇的富家子弟，眼中閃過精明的光芒。這些人都將成為他商業版圖上的重要棋子——當然，像趙放那樣心術不正的敗類除外，這家夥做事沒有底線，根本不值得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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