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章 三族謀渡江北行
    南岸營地，日光懶散地灑下，卻照不亮這片毫無生機之地。
    工事上，民夫們三三兩兩，或倚著鋤頭望天，
    或坐在土堆上閑聊，手中活兒慢悠悠地進行，
    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仿佛營地裏緊張的氣氛與他們毫無幹係。
    監工的士兵們也沒好到哪兒去，長槍隨意地靠在一旁，
    幾人聚在陰涼處，或是哈欠連天，
    渾水摸魚，絲毫沒有維持秩序的打算。
    忽然，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兆大師目光如炬，銳利地掃過營地的每一處角落，
    看著空空蕩蕩的營地，原本還算平靜的麵龐瞬間被怒火籠罩。
    他大踏步走向那群監工士兵，猛地停住，手指著他們，怒聲哄道：
    “人呢，告訴我人都去哪了。你來說！”
    那聲音仿若洪鍾，在營地中回蕩，驚得幾隻飛鳥撲棱棱飛起。
    被點到名的城防軍王飛，原本還在發呆，聽到這聲怒喝，
    渾身猛地一顫，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
    “撲通” 一聲，他雙膝跪地，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頭低得幾乎要貼到地麵，結結巴巴地回道：
    “大…… 大師，都…… 都…… 跑了。”
    他偷偷抬眼瞟了瞟兆大師，見對方一臉怒容，
    嚇得趕緊又低下頭，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兆大師眉頭緊緊擰成一個 “川” 字，向前走了兩步，逼視著王飛，質問道：
    “不是改善了夥食嗎？
    是不是你們，欺負他們太甚，他們才跑的。”
    說罷，他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從一眾監工臉上掃過，眼神中滿是懷疑。
    這時，另一個監工忍不住上前一步，雙手抱拳，一臉急切地說道：
    “大師啊，真不怪我們！是民夫他們自己要跑的。
    我聽他們私下聊，說北岸可以分房分地，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咱這日子，和北岸一比，簡直沒法看。
    實在是看不住啊。”
    他們心裏吐槽，自從民夫陸續跑掉，活沒人幹了，
    我們都不敢打民夫了，都哄著幹活，
    可是架不住北岸的土地房子誘惑啊，
    我自己聽了，都想跟他們一起跑。”
    他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頭，臉上滿是委屈。
    兆大師聽了，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猛地一甩袖子，怒目圓睜，大聲吼道：
    “跑了，就去抓回來啊？
    難不成我養著你們這群廢物，連幾個逃跑的民夫都抓不回來？”
    他的聲音中滿是憤怒與失望，仿佛要將眼前這些人都生吞了。
    王飛哭喪著臉，硬著頭皮說道：
    “大師，實在是找不到人了啊。
    起初，是一家一戶偷偷跑，
    後來，竟變成整村整村、整個家族整個家族地遷徙。
    如今，好多村子都成了無人村，我們進村一看，空蕩蕩的，
    別說抓人，連個鬼影都碰不著。”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兆大師的臉色，
    隻見對方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愈發害怕。
    “我不管這些！”
    兆大師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氣呼呼地說道，
    “要是抓不回人，你們就自己親自下地幹活，把那些民夫的活兒都補上。
    我倒要看看，沒了他們，這營地的活兒就幹不成了？”
    說罷，他停下腳步，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城防軍們。
    城防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皆是一臉無奈。
    他們心裏叫苦不迭，果然不是嫡係，就是後娘養的
    這抓不到人不說，還要親自幹活，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可麵對兆大師的命令，他們又不敢違抗，隻能暗自歎氣。
    且說南岸鬆蘇縣二郎鎮，鎮上三大家族 ——
    吳家、施家、元家，此刻正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吳家大院裏，吳老爺子身著一襲黑色綢緞長袍，
    腰間那條鑲玉的腰帶在忙碌中偶爾閃爍著光芒。
    他身材魁梧，雖已年過半百，可眼神中透著的精明與果敢絲毫不減當年。
    此刻，他站在院子中央，雙手背在身後，大聲指揮著：
    “虎子，你帶著幾個人把那邊的箱子搬到車上，
    小心點兒，裏麵可都是咱家的寶貝。
    翠兒，去看看你娘收拾好了沒，別落下什麽東西。”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掃視著院子，確保一切都安排妥當。
    施家那邊，施家族長施文身形消瘦，一襲藍色長衫更顯他的冷峻。
    他頭戴一頂黑色方巾，正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賬目。
    旁邊的管家不時地湊過來，低聲詢問著一些事情，施文總是冷靜地一一作答。
    “把這些賬本都仔細包好，帶到北岸說不定還用得上。
    還有，通知賬房先生，讓他趕緊把剩下的銀票都兌換成便於攜帶的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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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不高，但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元家院子裏，元家族長元霸滿臉絡腮胡，
    身著粗布麻衣，絲毫不在意形象。
    他站在高高的木堆上，扯著嗓子大喊：
    “兄弟們，手腳麻利點兒！
    把這些木材都裝上船，到了北岸，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
    都別磨蹭，動作快點兒！”
    他的聲音雄渾有力，在院子裏回蕩，
    族人們聽了，紛紛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作為當地稍有薄產的小地主，若非萬不得已，他們本不願離開故鄉。
    然而，吳王放縱手下將士，燒殺搶掠之事屢見不鮮
    ，早已在江南富商豪族中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嚐到甜頭的士兵，愈發肆無忌憚，今天搶這家，明天奪那家，
    誰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整個江南都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
    而北岸的消息卻不斷傳來，據說太子對豪強態度友善，
    還帶著他們一起投身房地產事業，不少人都因此發了大財。
    就說北岸原本不起眼的小地主小李頭，
    與這三大家族相比，原本差得遠了。
    可人家如今出了 50 條船，承包了河堤 10 公裏工程的沙子供應，
    每日在淮河裏挖沙，賣給太子修河堤和房子，
    短短時間，便賺得盆滿缽滿，還購置了幾千畝良田。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江南傳開，讓三大家族的人既羨慕又心動。
    三大家族一合計，家中共有百餘條商船，
    上千條漁船，資源並不比小李頭差。
    淮河又不是他家的，憑什麽隻有他能發財？
    於是，“樹挪死人挪活”，他們決定舉家搬遷，前往北岸謀發展。
    上萬號人浩浩蕩蕩，收拾好行囊，
    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準備踏上前往碼頭的路。
    一路上，老人們相互攙扶，孩子們興奮地跑來跑去，
    年輕力壯的則挑著沉重的擔子，隊伍雖龐大，
    卻在三大家族的組織下，秩序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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