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南北除夕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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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九寒天,北風裹挾著冰碴子,如刀刃般割過江麵。
江麵上,薄冰相互擠壓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一艘艘戰船似黑色蛟龍,破浪前行,緩緩朝著南岸逼近。
戰船尚未靠穩,南岸營寨的將士們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來。
他們一邊高聲呼喊,一邊熟練地甩出纜繩,穩穩地套住戰船。
北岸士卒們也不閑著,迅速拋下錨碇,固定船身。
一時間,兩岸將士配合默契,吆喝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王兄弟!”
一個南岸將士滿臉笑意,伸手拍了拍正跳下船的北岸將士肩膀,
“大冷天的,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被稱作王兄弟的北岸將士,滿臉胡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李大哥,瞧你這話說的!
咱們雖說分屬兩岸,可都是幽國軍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笑聲在江邊回蕩。
寒暄間,王兄弟湊到李大哥身旁,壓低聲音問道:
“聽聞此番運來投石機了?”
李大哥撇了撇嘴,啐了一口:
“哼,投石機是來了,可糧草卻少得可憐。
大過年的,也不送點好的來勞軍
就這點口糧,還不夠塞牙縫的,這仗還怎麽打!”
周圍將士聽了,皆是搖頭歎息,
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每個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憂慮。
營帳內,暖爐燒得正旺,炭火劈裏啪啦地作響。
太子身著繡有金龍的錦袍,腰係白玉帶,身姿挺拔,神色凝重。
他目光如炬,看向俞大人,雙手抱拳,恭敬說道:
“俞大人,如今佳節將至,雙方將士征戰已久,人困馬乏。
若此時罷兵免戰,共慶佳節,
既能讓將士們養精蓄銳,又可彰顯雙方誠意,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說著,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真誠,又道:
“若大人應允,本太子誠邀諸位前往北岸,與我軍一同歡慶。
盛情相邀,權作此次回報。”
俞大人眉頭緊皺,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帳下將士。
隻見他們一個個麵色憔悴,身上的鎧甲滿是劃痕,
可眼中卻隱隱透著對安寧節日的期待。
俞大人心中一動,權衡再三,終是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盛情,俞某豈敢推辭。”
說罷,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隻是那笑容中,隱隱帶著幾分謹慎。
眾人來到江邊,登上戰船。
戰船破浪前行,不多時便抵達北岸。
城牆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如熟透的紅柿子般在寒風中搖曳。
街道兩旁,家家戶戶貼上了喜慶的春聯,
孩童們穿著新衣,在街頭嬉笑追逐,手中的糖葫蘆紅得透亮。
大營之中,彩旗獵獵作響,紅綢隨風舞動,處處洋溢著新年的氣息。
火頭軍們忙得腳不沾地,爐灶上熱氣騰騰。
不多時,豐盛的宴席擺滿了一桌又一桌。
桌上,十幾道菜色香味俱全,葷菜居多。
紅燒豬蹄色澤紅亮,香氣撲鼻;
油燜大蝦個個飽滿,蝦殼泛著誘人的光澤;
清蒸鱸魚肉質鮮嫩,蔥薑的清香恰到好處。
南岸將士們看著滿桌佳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中滿是驚歎。
太子登上高台,目光掃過全場,高聲道:
“今日佳節,諸位隻管吃好喝好,將煩惱都拋諸腦後!
話不多說,大家開動。”
話音剛落,台下響起一片歡呼。
幾位質子手持酒壺,快步走到太子麵前。
為首的質子朱弘宣滿臉笑意,恭敬說道:
“大哥平日裏為家國操勞,今日佳節,定要多飲幾杯。
這杯酒,弟弟敬您,願大哥新的一年宏圖大展!”
太子笑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緊接著,又有質子上前勸酒:
“大哥風度翩翩,智謀過人,我等望塵莫及。
這杯酒,敬大哥,祝大哥萬事順遂!”
幾輪下來,太子不勝酒力,搖搖晃晃地被人扶了下去。
城防軍、西軍、花顏三衛的將士們紛紛端起酒杯,相互敬酒。
一個西軍將士滿臉通紅,舉著酒杯衝到城防軍將士麵前,大聲嚷道:
“來,幹了這杯!
城防軍將士也不甘示弱,仰頭一飲而盡:
“碗裏酒留著養魚呢!”
“哼,就這點酒,還想灌倒我?
再來!”
孫大海腳踩凳子,
大聲喊道:“今日要不分出個高低,都不算好漢!”
說罷,他端起一大碗酒,朝著眾人示意。
一個西軍將士見狀,也端起一碗酒,吼道:
“比就比,誰怕誰!”
兩人對視一眼,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周圍的將士們紛紛圍攏過來,大聲叫好。
喝完後,兩人麵紅耳赤,卻還嘴硬。
西軍將士打了個酒嗝,說道:
“不行了吧,花顏三衛也不過如此!”
花顏三衛將士搖晃著身子,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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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我定讓你趴下!”
眾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勸酒聲、笑聲、叫好聲此起彼伏,氣氛愈發熱烈。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了幾分醉意。
有的將士扯著嗓子唱起了軍歌,跑調的歌聲在營帳裏回蕩;
有的勾肩搭背,說著含糊不清的胡話。
不知是誰先倒下,瞬間,眾人東倒西歪。
一個南岸將士和一個西軍將士抱在一起,鼾聲如雷。
還有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腳伸展,姿勢各異。
原本整齊的營帳,此刻一片狼藉,酒壺、碗筷散落一地。
次日清晨,陽光艱難地透過營帳縫隙,灑在眾人臉上。
率先醒來的王兄弟,隻覺腦袋昏沉,宿醉的痛苦陣陣襲來。
他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和李大哥緊緊抱在一起,
李大哥的腿還壓在他身上。
王兄弟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一陣發燙,慌亂地推開李大哥。
李大哥也被這一推弄醒,看著兩人曖昧的姿勢,
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結結巴巴地說:
“這…… 這怎麽回事!”
其他將士也陸續醒來,看到周圍東倒西歪的同伴和自己怪異的姿勢,
有的尷尬地撓撓頭,有的趕緊撇清關係,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裝
營帳內一片嘈雜,充斥著咳嗽聲、抱怨聲和尷尬的笑聲。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大營。
太子早早起身,命人將準備好的年貨抬出。
臘肉色澤紅潤,鹹雞香氣撲鼻,醬鴨油亮誘人,
鹹魚和鴨蛋擺放得整整齊齊。
南岸的將士們看著眼前的年貨,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俞將軍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太子走上前,微笑著道:
“這並非特意為諸位準備,我軍西軍、城防軍的將士皆有。”
南岸將士聽了,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同樣是當兵賣命,為何待遇卻天差地別?
他們默默接過年貨,雙手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來時兩手空空,回去時一個個滿載而歸。
隨後,眾人開始坐船南歸。
戰船緩緩駛離北岸,江風依舊凜冽,
南岸將士們望著漸漸遠去的北岸,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道這次看似和平的聚會後
後麵會不會哪天刀兵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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