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逃離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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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高懸的牛皮紙上,朱方正的畫像被風刮得獵獵作響。
畫中眉眼被刻意描摹得淩厲,
卻與守城官兵麵前低頭縮肩的賣貨郎判若兩人。
官兵踹開又一個瘸腿流民,靴底沾滿泥汙,罵罵咧咧道:
“瘸子都不要放過,好好檢查,都給老子睜大眼睛!”
舟山漁村的海風裹著鹹腥味,將晾曬的漁網吹得獵獵作響。
朱方正頭戴鬥笠,青布短打的衣角沾滿泥漿,正蹲在碼頭石階上擦拭佩劍。
劍身映出他緊鎖的眉峰,忽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叫罵聲:
“這醃臢世道,連漁網稅都要翻三倍!”
轉頭望去,正是阮小三、阮小四兄弟。
阮小三缺了顆門牙的嘴氣得直哆嗦,唾沫星子隨著罵聲飛濺:
“狗官說什麽朝廷要剿匪,老子出海打漁的船帆都被割了半幅!”
阮小四脖子上的魚骨墜子晃得飛快,
一腳踢翻腳邊的破筐,魚蝦蹦跳著落在泥地裏。
朱方正起身拱手,鬥笠簷下的眼神微微閃動:
“二位兄弟,別來無恙!”
阮氏兄弟先是一愣,隨即大步上前。
阮小三拍著他肩膀,力道大得讓朱方正踉蹌半步:
“方正兄弟!你回來啦,你這腿腳是……”
方正長時間走路奔波,受傷的腿腳舊傷複發,開始一瘸一拐。
話音未落,朱方正突然踉蹌跪地,
額角青筋暴起,冷汗順著脖頸滑進衣領。
“行商途經青岩縣,被貪官勾結山賊搶了財物。”
朱方正咬牙吐出每個字,右手死死按住膝蓋,骨節泛白,
“那山賊頭子一棍子砸下來,我這腿就廢了……”
他說得艱難,喉結滾動,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阮小四已將酒葫蘆硬塞過來,酒液濺在朱方正手背上:
“鳥官沒一個好東西!前些日子我們交漁稅,
那狗官竟說要充作平賊銀!
平的分明是我們這些討生活的百姓!”
阮小三重重拍著大腿,震得棚頂茅草簌簌落灰:“
不瞞大哥,東山府亮山的宋河宋寨主廣發英雄帖,邀天下豪傑共聚義旗
我們正要上山投奔,大哥若不嫌棄,可同去!”
朱方正眼底的精光:“隻求兩位兄弟,能容我這廢人討口飯吃。”
夜色深沉,漁船的船艙裏油燈昏黃。
朱方正正要閉眼歇息,艙門突然被推開,月光裹著個頎長身影闖進來。
那人折扇輕搖,目光如炬,在朱方正身上掃了個來回:
“聽聞阮氏兄弟新收個瘸腿義士,倒讓吳某好生好奇。”
“吳永?!”
阮小三噌地起身,酒葫蘆 “當啷” 掉在艙板上
“您不是在江州教書嗎?怎麽……”
吳永指尖輕叩桌麵,發出 “噠噠” 聲響
“梁中書的生辰綱三日後過黃泥崗,
這潑天的富貴,阮兄弟不想分一杯羹?”
他說著,從袖中抽出張泛黃的布條,上麵畫著蜿蜒山路與紅圈標記。
阮小四狐疑地接過布條細看,朱方正已壓低聲音:
“狗官,那可是民脂民膏堆砌的不義之財。”
他目光掃過四周,在兄弟倆耳邊低語,
“若能劫下,既解百姓燃眉之急,又可壯大勢力,
我願同去!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義不容辭。”
船艙內,燭火搖曳。
吳永鋪開黃泥崗地圖,朱方正指著山道:
“押送隊伍約十五人,為首軍官謹慎多疑。
我們需這般……”
他邊說邊比劃,從選點埋伏到誘敵之計,條理清晰。
吳永撫須點頭,不時補充細節,
兩人一唱一和,將計劃打磨得滴水不漏。
“隻是這軍官生性多疑,酒水怕是難入他口。”
吳永皺眉。朱方正卻胸有成竹:
“放心,我有辦法,隻需要我和阮氏兄弟,演一出好戲!”
三日後,黃泥崗的鬆林在烈日下泛著焦香。
朱方正扮作棗商,與阮氏兄弟、劉唐等人隱在樹蔭裏。
遠處傳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十餘輛推車緩緩駛來,
車上紅綢包裹的箱籠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疼。
烈日炙烤著黃泥崗的碎石路,朱方正頭戴破草帽,
肩頭搭著汗巾,挑著兩壇 “透瓶香” 晃晃悠悠走來。
粗麻布衣早被汗水浸透,卻襯得他眸光愈發清亮:
“賣酒咧!透瓶香,十裏飄香!”
吆喝聲驚飛樹梢蟬鳴,遠處十餘輛推車正緩緩駛來,
車上紅綢包裹的箱籠在陽光下泛著刺目光芒。
朱方正心中一緊,握緊扁擔的手心滲出薄汗,餘光瞥見鬆林中阮氏兄弟的衣角微微晃動。
官兵們本就被曬得口幹舌燥,聽得吆喝便圍了上去。
“站住!哪來的酒販子?”
為首軍官猛地勒住韁繩,鐵槍 “哐當” 橫在他胸前。
朱方正嚇得渾身一抖,酒壇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軍爺饒命!小人是往東京送酒的,實在走不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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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東京的酒?”
軍官眯起眼,鷹隼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
“既是貢品,本將就嚐上一嚐。”
朱方正卻死死護住酒壇,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使不得!使不得啊軍爺!
這酒是給太師府上的,小人有十個腦袋也不敢。”
這話反而勾起了軍官的疑心,他冷笑一聲:
“藏頭露尾,前後矛盾,喊著賣酒,
為什麽又說是貢酒不賣,莫不是有詐?”
“小人不敢。”
楊製使在旁邊看的明白
知道對方是害怕當兵的白吃白拿
才拿話匡自己這邊的人
自己可以理解
畢竟很多當兵當官的這樣做
讓百姓畏之如虎。
“算了,押送生辰綱要緊,不得飲酒。”
楊誌下了命令,幾個官差不得滿腹嘀咕的回到了隊伍裏。
話音未落,林中突然竄出阮氏兄弟。
“喲!終於趕上了,熱死我了,老遠就聞到酒香了!”
“這酒這麽賣。”
阮小三邊拿扇子扇風邊問道。
“不賣不賣。”
方正堅持的說道。
阮小三晃著酒錢袋,故意提高嗓門,
“我們兄弟買酒解渴,可與那些吃白食的官兵不一樣。”
“賣,賣,賣。”
方正演的活活像一個見錢眼開的小商販。
收下錢開始打酒。
阮小四掏出一兩銀子拍在酒壇上:
“我和那幫窮當兵的不一樣!灑家有的是錢!”
“幾位好漢,就是大氣。”
方正一陣彩虹屁
拉高踩低官兵。
官兵們頓時炸了鍋,幾個漢子擼起袖子就往前衝。
“好你個家夥,瞧不起誰呢?
給我來一斤好酒。”
說完,將銀子拍在他的貨架上。
“既是貢品,本將就嚐上一嚐。” 軍官端起酒碗,眼神陰鷙。
朱方正暗自鬆了口氣,卻見對方突然抽出佩劍抵住他咽喉:
“不過本將還有個法子驗酒 —— 你先喝!”
四周空氣瞬間凝固。朱方正望著寒光閃閃的劍鋒,喉結艱難滾動。
朱方正心跳如擂鼓,麵上卻擠出諂媚笑容:
“軍爺好眼力!這酒配小人的棗子,絕了!”
遞棗瞬間,他悄悄將解藥含在舌下,仰頭飲下酒水,辛辣混著藥味直衝鼻腔。
辛辣酒液混著蒙汗藥滑入喉嚨,他強撐著保持清醒,笑道:
“軍爺這下放心了吧……”
古代的毒藥解藥哪有電視劇說的那麽神奇
要麽無色無味,要麽慢性可控製發作時間
其實都是扯淡。
藥效漸漸發作,他眼前開始模糊,他卻咬破舌頭,死死盯著官兵們端起酒碗。
官兵早已忍耐不住,端起大碗,酒液入喉,軍官咂咂嘴:
“味道倒是醇厚。”
待藥性發作,官兵們東倒西歪癱作一團。
朱方正被冷水潑醒,與吳用對視一眼,長舒一口氣。
阮小三豎起大拇指:“方正兄弟,這戲演得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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