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國的夜幕下，長公主府靜謐卻暗藏玄機。
    雕花窗欞外，月光似一把冷冽的刀刃，
    斜斜切入書房，將屋內映照得明暗交錯。
    長公主朱武姬孤身佇立，手中緊捏著半片染血的綢緞，神色凝重。
    她的指腹緩緩碾過布料邊緣繡著的蛛網暗紋，
    繡線裏滲出的靛藍色顏料，在月光下泛著如磷火般的幽光，
    那是大武國特有的 “鬼哭藤” 汁液，乃蛛巢密探身份的標記。
    “怎麽，那個探子還沒交代嗎？”
    “殿下，再給我一晚時間，我保證讓他開口。”
    “砰！”
    朱武姬猛地將綢緞拍在檀木案上，力道之大，
    震得案頭青銅香爐裏的沉水香四濺開來，嫋嫋青煙瞬間淩亂。
    “再給你一個時辰，不行我就換人。”
    長公主護衛首領秋娘攥著皮鞭的手還在滴血，
    眼前的送信人已昏死過去，後背的鞭痕裏滲著血珠，
    在火把照耀下泛著暗紅。
    這是她第三次用刑，從巳時到酉時，水刑、夾棍輪番上陣，
    對方卻隻重複一句話："我什麽都不知道。"
    秋娘卻盯著牆上滴落的水珠，忽然開口：
    "去拿三桶冰水，把他潑醒。"
    我倒要看看，大武國的密探骨頭有多硬。"
    地牢裏傳來冰水潑濺的聲響，送信人猛然抽搐著醒來，牙關卻仍緊咬。
    秋娘蹲下身，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牆上懸著的刑具：
    "知道這是什麽嗎？幽國的 " 千層剝 "，
    能讓你疼足三天三夜才斷氣。"
    她忽然輕笑，"不過本宮給你個機會，
    說出蛛巢的計劃，便賜你個痛快。"
    送信人抬起眼皮，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別白費心思...了..."
    “殿下，該用安神湯了。”
    秋娘輕手輕腳地捧著青瓷碗走進書房，
    見主子眉間緊凝著寒霜，聲音不自覺地放輕，生怕驚擾了長公主。
    朱武姬卻隻是不耐煩地擺擺手，目光緊鎖在牆上懸掛的幽國輿圖上。
    “還是沒有開口嗎？”
    “殿下，奴才無能，請責罰。”
    秋娘跪地求饒道。
    “去把欽天監老周頭叫來。”
    朱武姬忽然開口，聲音冰冷得帶著冰碴子，
    “讓他帶三壇西域葡萄酒，上次他說能驗出大武國紅土的把戲，
    本宮倒要看看真假。”
    秋娘領命正要退下，又被朱武姬急切地叫住：
    “今晚子時，本宮要親自審問那個送信的。”
    書房內，侍女退下後，隻剩下燭火劈啪作響。
    朱武姬解開外袍，露出內襯的月白色中衣，
    思緒卻飄到了今早收到的密報：
    四皇妃呂傾心近日頻繁出入禦膳房，還親自督造桂花釀。
    “叩叩。”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欽天監周大人小心翼翼地捧著紫木匣子走進來，鬢角還沾著夜晚的寒露。
    “長公主殿下，
    ” 他恭敬地行禮，而後顫巍巍地打開匣子，裏麵整齊碼放著十二色粉末，
    “這是大武國漠北沙原的紅土，遇酒即顯血色，您看 ——”
    話還未說完，朱武姬已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撮粉末撒進茶盞。
    瞬間，清水泛起如鮮血般的猩紅，
    那顏色，像極了三日前東宮宴上二皇子突然吐出的血。
    朱武姬見狀，忽然冷笑一聲，
    指尖輕輕敲了敲匣子，眼神犀利地問道：
    “周大人，這紅土若混在桂花釀裏，會如何？”
    周大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一哆嗦，
    額角瞬間冒出豆大的汗珠，趕忙回稟道：
    “回殿下，若用蜂蜜封存，
    需靜置三個時辰方顯痕跡，混合後提取會成為劇毒。”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夜鶯啼叫，三聲短，兩聲長
    這是婦聯暗探特有的暗號。
    朱武姬神色一凜，快步起身推開窗，一枚紙鳶從夜空悠悠飄落。
    她展開紙鳶，幾行蠅頭小楷映入眼簾：
    “明日中秋宴動手。”
    朱武姬捏著紙鳶，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案頭擺著的琉璃瓶上，
    裏麵裝著從呂傾心宮中搜出的 “幽冥噬心散”。
    “原來如此。”
    一個邪惡的想法在長公主腦子裏誕生
    正好借此機會，借刀殺人
    隻要大哥沒了，自己就有機會登上皇位
    不然隻要大哥在一天，憑大哥的聲望和人脈，她永遠沒有機會。
    此時的朱武姬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個聲音在她心底輕聲說道：
    “大哥向來對你關愛有加，他一心為了幽國，
    也從未虧待過你，怎能眼睜睜看著他陷入危險？”
    這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是天使在耳邊低語。
    可另一個聲音卻更加尖銳：
    “機會難得，隻要大哥不在，皇位便近在咫尺。
    你難道甘願一輩子屈居人下，看著男人主宰這天下？”
    這聲音如惡魔的誘惑，不斷衝擊著她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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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武姬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中滿是掙紮。
    她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淩亂。
    “大哥，你對我恩重如山，我又怎會不知。”
    她低聲說道，“可這皇位，是我一生所求，
    若錯過這次機會，或許再無可能。”
    天使的聲音再次響起：
    “權力並非一切，大哥的情誼難道不比皇位更珍貴？
    若你為了皇位不擇手段，日後必定會後悔。”
    惡魔卻立刻反駁：
    “後悔？在這權力的遊戲中，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說後悔。
    一旦錯過，你將永遠被人輕視，永遠無法施展你的抱負。”
    朱武姬停下腳步，雙手緊緊握拳，指節泛白。
    她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在宮中的種種遭遇，
    那些被輕視、被忽視的瞬間。
    “我受夠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哥，你不要怪我，是你教我的，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隻要你的存在，
    我永遠沒有機會登上皇位。”
    終於，惡魔的聲音徹底戰勝了天使。
    朱武姬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冷酷，
    她決定放縱蛛巢的行動，借刀殺人除去太子。
    自己再出來收拾殘局，正好打著替大哥報仇的旗號，
    收割一波聲望，收攏大哥的勢力。
    此刻，窗外的月光似乎更加冰冷，
    映照著朱武姬那決絕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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