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公主性子如何？你伺候公主可曾吃過虧？”
    “你問的不是廢話嘛！就瞧著進忠如今這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公主看中他呢！”
    “哎，我聽說，這位壽寧公主可是先皇最疼愛的公主，她六歲就被先皇賜住毓慶宮，那毓慶宮是什麽地方？是聖祖爺專門為理親王所建的，能住在那可見壽寧公主尊貴。”
    “就是，就憑這位壽寧公主雖是庶出卻能得封固倫公主就可見一斑。你們就瞧著太後的兩位公主如今才是和碩公主。”
    “還有一件不知你們可聽說，先皇可是下過明旨，叫壽寧公主不必和親，婚事自主呢！”
    “那不就是說公主可以自己挑選額駙，這可是天大的恩寵了吧！”
    “那是啊，咱們大清的公主，有一個算一個，哪個能不和親？偏這位壽寧公主就不必，這還不是口諭。也不知她有什麽本事，怎就叫先皇這樣寵她。”
    進忠聽了這幾句，心裏一蕩，公主竟不必和親，那不就是說，日後他與公主不必天各一方？
    可想到這進忠又在心裏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算什麽東西，公主喜歡他，哪怕是一時半刻的事，也是他的造化，他算哪個排麵上的人，竟還奢望與公主長長久久不成？
    就算公主婚事自主，來日也是要尋個好額駙嫁出去的，難不成還要和他一個閹人廝混一輩子？
    進忠連露水情緣都不敢奢望，能被公主拉了手，得公主把他放在心上，哪怕隻是一時玩樂，與他來說都已經是叫他如同活在夢裏一般。
    進忠又想起方才公主揉他的唇，拉他的手，對他說的喜歡，隻叫他一時間又羞紅了臉。
    他怕被人瞧見，連忙低下頭，將巧士冠又往下壓了壓，他深吸幾口氣，才叫臉上的紅暈退了下去。
    “還有，就連如今新皇登位都沒命其遷宮，可見就連新皇對她都十分疼愛！”
    “隻是壽寧公主鮮少出毓慶宮，先皇在時，平日裏除了偶爾會來養心殿伴駕，也就常伴純懿皇貴妃。如今純懿皇貴妃遷至壽康宮，壽康宮離毓慶宮近，日後怕是更少會在宮裏見到這位公主了。”
    “方才公主來時，我遠遠的偷瞧了一眼，便說是天上的神妃仙子也使得，那周身的氣度，竟不似凡人。”
    “進忠，你怎麽不說話？你昨晚上就伺候了公主一回，如何？”
    進忠低頭聽著幾人說話，見他們頻頻說起壽寧公主，便不由得心裏泛酸，叫他恨不得把幾人的嘴縫上才好。
    他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瞧了說話的幾個小太監一眼，淡淡說道，“我不過是養心殿一個末等的藍翎小太監，有幸為公主引路，已是受了抬舉，還能如何？
    說幾句就得了，既知道壽寧公主得寵，就莫要背後議論，若是傳出去，一頓板子是逃不過的。”
    其實，進忠心裏清楚，宮裏的太監宮女，平日閑來無事，大多拿著宮裏的主子說嘴議論，除了傳些閑話，也是靠著這些傳遞消息。
    他雖不愛聽他們議論公主，可也知道他沒那個臉麵嗬斥製止，隻是到底不願意叫他們時常提起，總覺得他的公主出現在這些宮人的嘴裏都是冒犯。
    幾人見進忠不願多說，又是一副忌諱如深的模樣就以為公主是個規矩嚴厲的，便也心中畏懼，便紛紛閉了嘴不敢多言。
    幾人剛閉上了嘴，進忠就瞧著遠處的李玉動了。隻見他將門簾拉開，果然，舒窈公主扶著藍橋的手臂率先從裏麵走了出來。
    隻是她臉上似乎帶著不耐煩，進忠瞧了便皺了皺眉，可是誰惹惱了公主不成？或是皇上叫公主不高興了？
    可隨即他卻瞧著雲虛扶著張廷玉也走出了養心殿，那張天廷玉還不停的說著什麽，隻見他越說公主越是煩躁。
    眼瞧著公主和張廷玉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進忠連忙斂息凝神，耳朵卻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隻聽那張廷玉嘮嘮叨叨的說著話。“公主，就算老臣去了奉先殿，難不成先皇還能親自告訴老臣要如何處置此事？
    奉烏拉那拉皇後為母後皇太後乃是按宮規祖製，便是公主也不好違反祖製吧？”
    聽了這話，進忠眸光一凜，抬眸冷冷的瞧了張廷玉一眼。
    進忠的眼神舒窈一眼就瞧見了，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在此時停住了腳步。
    進忠見舒窈公主站住了腳，驟然轉身瞧著張廷玉，便立刻給門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見，頓時恭敬起來。
    可隨即便聽公主一聲怒喝。“張廷玉你大膽！”
    見公主發怒，進忠率先撩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其他幾人見了也紛紛下跪。
    這門口的人呼呼啦啦一跪，張廷玉也嚇得身子一顫，他雙膝一軟，差點也跟著跪了下去。
    可隨即想到麵前的隻是位後宮的公主，便硬生生的又挺直了幾分。
    公主並不在意他跪不跪，他冷冷的瞧著張廷玉，身上的氣勢越發的盛了幾分，看在張廷玉眼中，這一刻竟瞧著麵前的公主有了先皇雍正爺的氣勢。
    公主微微揚著頭往前走了一步。竟壓的張廷玉顫抖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舒窈見狀哼笑了一聲，冷冷說道。“張廷玉，你好大的膽子，你口口聲聲說宮規祖製，可你把先帝聖旨放在哪裏？
    皇阿瑪親口所言，‘朕特念舊恩，烏拉那拉氏安置於景仁宮，非死不得出，取回寶印寶冊，曉諭六宮，朕與她，死生不複相見。’
    張廷玉你告訴本宮，這道聖旨你哪句話看不懂？
    取回寶印寶冊是什麽意思？
    曉諭六宮是什麽意思？
    死生不複相見又是什麽意思？
    怎麽，皇阿瑪如今喪儀未過，屍骨未寒，你便要抗旨了？還是說，仗著你是三朝老臣，便要壓著新皇向你低頭不成？
    今兒這奉先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再多說一個字，本宮就打斷你的腿，抬著你到奉先殿，讓你親自告訴皇阿瑪與皇瑪法，你這三朝老臣是如何扶持新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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