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狀若癲狂似的笑著，她看著嫻貴妃的那雙眼睛，滿是血紅。
    “什麽人淡如菊，什麽不屑爭寵，什麽青梅竹馬的少年情誼，如懿，你表麵兒上不爭寵，可在潛邸之時，阿箬為了你，誰的寵沒有劫過？
    你夜夜在皇上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可有沒有想過你這寵愛是怎麽得來的？
    你交好的那些嬪妃，有哪一個是被皇上放在心裏真心寵愛的。
    愉妃自從有孕之後，便再無一日承寵，舒妃喝了那麽多年的坐胎藥到底是什麽？
    穎嬪剛剛入了後宮，去了一趟木蘭圍場，回來之後，便三年之內不得晉升。
    哦，對了，你和純貴妃與婉嬪關係也不錯，那兩個人皆被皇上嫌棄，一個連兒子都被皇上拋在腦後，一個一年到頭見皇上的麵兒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你在背後嘲笑皇後，說她不得皇上寵愛，所以隻能努力裝出一副賢惠模樣。
    你嘲笑本宮為了爭寵，費盡心機和手段。你更是嘲笑魏燕婉，說她為人粗鄙、下作不配為妃。
    不爭寵的，在你眼裏個個都是好人，但凡爭寵的，在你眼裏便是惡毒至極。
    如懿，無論你再怎麽掩飾，也藏不住你本身就是個嫉妒成性的妒婦。
    你以為你善良嗎？舒妃到底是怎麽死的？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那坐胎藥到底是什麽，難不成你不清楚？
    是誰告訴舒妃是藥三分毒，藥停一停，說不定就有了。你還有臉去查是誰害了舒妃，如懿，騙自己好玩兒嗎？害死舒妃的人根本就是你。
    是你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殺人誅心不過如此。看著舒妃自焚而死，你很得意吧？要是舒妃那夜不死，皇上說不定日後就要與她舉案齊眉了呢。
    現在想一想，是不是鬆了一口氣，給自己除掉了一個對手？如懿，每日夜裏你聽不到舒妃抱著十阿哥的淒慘哭聲嗎？
    你的五公主是怎麽死的？那是你的報應。就算沒有那條狗，有心疾的五公主也活不到長大，你是不是忘了，她的心疾全都是因為你。”
    嫻貴妃聽著金玉妍的話，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頭痛欲裂，就連肚子也不停的下墜。
    她隻覺呼吸困難，心髒怦怦直跳，她想反駁金玉妍的話，可卻無從說起，這樁樁件件都如一枚枚鋼針紮在她的心口上。
    不，不是，不是，她那麽疼愛自己的孩子，怎麽會故意讓五公主有了心疾？那是一場意外啊！
    她強撐著身體，想要離開這兒，可金玉妍哪裏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如懿都送上門兒了，她不可能就讓如懿這麽全須全尾兒的離開冷宮。
    最後一把刀子必須插到她心口上去。金玉妍看著如懿站起身撐著椅子，捧著肚子，一點點往外走。
    她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如懿，你不會以為皇上真的愛你吧？
    如果他真的愛你，就算不能讓你坐上皇後之位，那為什麽皇貴妃也不是你？
    如果他真的愛你，為什麽任你在冷宮住了三年，還要你自己處心積慮的想法子，從冷宮出來。
    如果他真的愛你，為什麽當年奢華無比的翊坤宮，如今在在你手裏卻越來越暗淡無光？
    每每皇上賞賜後宮的東西，最好的從來都沒有送進過翊坤宮。
    皇上獨賞過你什麽？那枚小珍珠攢的玫瑰發釵嗎？可是後宮人人都有啊，每個人的花型都是獨一無二的，你在驕傲個什麽勁兒？
    如懿，你最好一直高仰著你那驕傲的腦袋，千萬不要低下來，不然，皇上對你沒了征服的欲望，你立刻就會泯滅於後宮之內。
    也許下一次皇上見到你的時候，還會驚訝的詢問旁人，這是哪位老太妃呀？哈哈哈哈哈……”
    聽著金玉妍的笑聲，如懿緊緊閉著眼睛，她的身子晃了晃，隻見下腹一陣劇痛，一股濕漉漉的感覺從身下湧出。
    她悶哼一聲想要叫人，可張了張嘴，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金玉妍的笑聲還在繼續，接下來的話隻叫如懿恨不得刺破自己的耳膜。
    “牆頭馬上，牆頭馬上，哈哈哈哈，豈不知那首詩後麵還有一句，‘聘則為妻奔者妾，不堪主祀奉蘋蘩。’
    如懿，你還真是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哈哈哈哈，奔者妾，奔者妾，就衝著你常常在皇上麵前把那首“牆頭馬上”的詩句掛在嘴邊，你的德行永遠都做不成皇後。”
    如懿的身下湧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她的宮袍，終於她撐不住了，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著她終於倒下了，金玉妍緩緩閉上眼睛，她大張著嘴用力的呼吸著，她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慢慢的流失，她要死了。
    突然，宮殿的大門被推開，嘈雜的聲音響起，有驚呼聲，有哭泣聲，有叫太醫的聲音，還有叫人快將嫻貴妃抬出去的聲音。
    那聲音時大時小，時遠時近，恍惚之間，金玉妍好像感覺到自己變得輕飄飄的，像飛起來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隻剩下了一個聲音，那是斷斷續續的十分壓抑的哭聲，緊接著，她又感覺到有人拿著濕潤的帕子正在給她擦臉。金玉妍強撐著睜開眼睛，竟是麗心正跪坐在她身邊。
    “麗心，你是來送我的嗎？”
    麗心哭的不能自已，好半晌才哽咽說道，“主兒，奴婢求了皇後娘娘過來瞧瞧你。”
    金玉妍慘笑著說道，“我有什麽可瞧的，將死之人，麵目可憎。你走吧，別再來了。去求皇後娘娘出宮去吧。”
    麗心咬著唇，搖頭說道，“主兒，您何苦跟嫻貴妃說那樣的話，有的事兒不是您做的呀。”
    金玉妍有氣無力的說道。“嗬嗬，我以為我會憋憋屈屈的死在冷宮裏，可沒想到她居然會自己送上門。
    那些事兒是誰做的又有什麽關係？我就是要氣死她。麗心，你看到如懿身下的血了嗎？嗬嗬，黃泉路上，我不孤單。”
    麗心低著頭默默流淚，半晌沒有再聽見金玉妍說話，她連忙抹了一把臉抬頭查看，卻見金玉妍已經氣絕而亡了！
    “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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