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怎麽樣。”紅衣人在有一次的空閑時間，主動去了夢之女巫的地盤。
    神明盤坐在祂的領地，望著同事，歎了口氣，“哪有那麽簡單，來坐。”
    紅衣人一言不發，坐在夢之女巫的對麵，深紫色的茶葉在滾燙的水中舒展著身軀... ...一股幽香慢慢的飄了出來。
    這是上好的凝神茶，但是卻並非最好的一批，讓人奇怪的是，分明夢之女巫是種植凝神茶的唯一神明，而祂的實力和地位也是絕大部分神明願意尊重的。
    紅衣人抿了一口茶，“缺什麽。”
    夢之女巫看出紅衣人的情緒沒什麽變化，也知道這位老朋友是聰明人，要是其他的神明恐怕早就心生不滿了，神明都值得祂用最頂尖的凝神茶招待。
    而祂現在也確實拿不出頂尖的凝神茶了，那些新炒製的最好的茶葉尖尖呐，全都埋在了忘川渡人樹下咯。
    “你也知道，現在諸天神明大多掌控各自法則，我是夢境與生命，你是死亡、靈魂和冥河。”
    “大部分的法則都被占據了位置，剩下的一些微末法則很多準神明都看不上，我覺得你應該也看不上。”夢之女巫說道， “比如製沙，製作沙子的法則，到現在還沒有神明出現，並不是沒有神明能擔任——而是沒有有資格生靈願意去擔任。”
    除了夢之女巫紅衣人等先天神明之外，還有很多生靈蛻變成神明，這些生靈無一例外的特點就是強大，根本不會看上那些散落在外的低端法則。
    “你倒是已經將他認作祂，神明的願望強烈到一定程度可以影響世界線... ...你我都是老牌神明，我不信你不知道——願望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紅衣人不予置否，“無所謂。”
    “這倒確實是你的風格。”夢之女巫攤手。
    “我現在在挑挑揀揀法則，但是命運在阻撓我，你也知道，那是個和我一樣甚至比我還惡趣味的神明。”
    “那麽，你有做出選擇嗎？”
    “他的狀態支撐不了多久，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才對。”
    “嗯。”紅衣人頷首，“把忘川和死亡的權柄剝離給祂吧。”
    夢之女巫震驚的看著祂，“真的假的？死亡？死亡權柄可是你的本源權柄欸！”
    “死亡給祂一半，忘川全給祂。”
    夢之女巫捏著杯子，沉默了很久。
    “你應該也知道... ...命運是個很惡劣的神明，對吧。”
    “嗯。”
    “那麽... ...”
    兩位神明都頓住了，祂們感受到了，那是命運。
    命運兜兜轉轉，最終伏在肩頭... ...對祂說——如你所願。
    紅衣人沉默了。
    良久之後，祂對夢之女巫說道，“開始剝離吧。”
    夢之女巫欣然答應，現在忘川渡人的狀況不好，紅衣人願意主動承擔下這個責任再好不過了，“新生的神明可能會忘記前塵的一切，也有可能記住前塵的執念，不管什麽樣的狀況，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嗯。”
    祂們就在忘川渡人所寄生的那棵樹下站著，紅衣人看到了那團光影最下端有紅色的血液，那是靈魂的眼淚。
    “開始吧。”
    權柄剝離的過程格外的順利，也許是因為被剝離的主體並沒有任何反抗，而剝離的神明也是古老強大的神明。
    權柄並非可以碰的見的實體，而是一團毫無規律的凝成一個能量團的黑霧，夢之女巫控製著這些權柄，慢慢湧入到了忘川渡人的靈魂體附近。
    完全流浪狀態的野生權柄並非如此凝實，而隻有硬生生從其他神明體內剝離出來的權柄，才會如此的容易被靈魂吸收。
    更何況忘川渡人的靈魂本身就與死亡權柄十分的配合，融合度先天就很高。
    “我先走了，照顧好祂。”
    紅衣人離開了這裏，留下夢之女巫久久駐留在忘川渡人的樹下發呆。
    “紅衣啊... ...”
    “你這家夥。”
    蛻變的過程極其痛苦而且煎熬，誰也無法肯定忘川渡人能直接挺過去，而蛻變的過程注定痛苦——每一個神明都會經曆，而先天神明出生就會經曆這些。
    這也是先天神明遠比後天神明強大的原因之一，祂們生來就在接受劫難。
    那團樹中的靈魂一點一點的成長著，吸取了更多的權柄之後慢慢煉化凝實，靈魂的波動也一點一點的在由人類的靈魂向神的靈魂轉變。
    之前那具人類的軀體再也不能用了，夢之女巫早就挑挑揀揀選好了新的身體材料，這棵樹就是最好的身體材料嘍——這可是祂最好的東西，其他的神明都會用這些樹樹幹樹枝作為身體材料。
    也就是紅衣人和夢之女巫關係不錯，祂才會下血本用一整棵樹的最精華部分作為忘川渡人凝聚神體的材料。
    轉化很順利，因為之前的痛苦忘川渡人一聲不吭，全都接下來了，而且本身代行了一點神明的職責，成神之前便有神明的能力——這是不知道多少準神夢寐以求的事情。
    在漫長的轉化過程中，紅衣人又來了四五次，看忘川渡人的狀態很不錯之後便又離開了。
    雖然靈魂體也是永生的，但是人類的靈魂體遠遠沒有辦法和神明的靈魂相比，而且在麵對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的時候，神明遠比人類有反抗能力。
    那種程度的汙染就是其一，忘川渡人的血液之中蘊含著微乎其微的紅衣人的權柄，而在那個被汙染的世界之中，忘川渡人的血液幾乎被抽幹。
    靈魂也遭受了不可逆轉的汙染，這也是夢之女巫最開始花大力氣的原因——淨化那些汙染的材料可珍貴的很。
    而最後一點靈魂的汙染，甚至讓靈魂以後不再被汙染，就必須讓忘川渡人蛻變為神明。
    成為神明之後，不懼一切侵擾；但成為神明之前，必須拋棄下一切，擁有破釜沉舟的意誌和絕對頑強的執念。
    對於普通人類的執念，隻需要等千萬年即可，但是神明永生不朽，於是準神絕不可以對神明產生任何意義上的念頭。
    ——那會讓他們的蛻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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