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澡堂，王銘就呆住了。
    “浴池啊......”
    “娜娜莫，這裏！”
    寇露已經提前泡在池子裏了，她笑著朝王銘招了招手。
    王銘用浴巾遮著自己的身體，磨磨蹭蹭的向寇露那邊走去。
    “快點啦，娜娜莫，別醉倒在地上喔。”
    “說實話我已經完全清醒了。”
    王銘隻感覺大腦涼一陣熱一陣，又不好意思又隱隱期待。
    “清醒了？”寇露問，“誰之前說自己沒醉來著？”
    “嗬嗬......”王銘歪了歪嘴，“我都昏過去了你還覺得我沒醉嗎？”
    說著，王銘坐在了寇露身邊。
    霧氣蒸騰的澡堂，被明亮的白色魔晶燈照耀著，石壘的池子裏的水，有一股令人舒爽的藥味。
    再加上稻草的吊頂，木質的牆壁，還有池子裏的貓娘。
    王銘恍惚間覺得，自己意外的闖入了什麽高級的會所裏。
    澡堂霧氣飄飄，一些可以殺死本書的光景被霧與浴池水遮擋著，可以看見，又仿佛看不見。
    王銘吞了一口口水，澡堂悶悶讓她有點血脈噴張，剛醒了酒又是微醺的狀態，為了避免接受更多刺激，王銘選擇把頭別向一邊。
    “嗯？你還裹著浴巾啊，都濕了。”寇露側過頭，疑惑問道。
    “這，這是，海曼的風俗，那裏的人泡澡都要裹浴巾的。”
    “同性也是嗎？”寇露笑著問，“幹嘛把頭撇過去啊，害羞什麽，都是老大的人了。”
    “額，我，我咋說呢，很不習慣。”王銘很別扭的回道，揚了揚手，“就那個樣子，我，反正，我感覺盯著看也不好吧。”
    “......”寇露一陣無語，“那你就不能看看別的地方嗎？”
    說著，寇露吸一口氣，蹲入水池，王銘感覺毛巾一鬆，失重的感覺傳來——
    “哎哎哎？”
    “噗哈——”
    寇露從池子中，抱著王銘浮了出來。
    浴池水浸潤了寇露的頭發，水滴凝結成柱從她成束的頭發流下，落到王銘臉上。
    王銘不滿的仰頭看去，寇露若出水芙蓉般，溫柔的笑著，看著王銘。
    “不想盯著那裏看，就這樣咯。”
    “......嗯。”
    王銘很後悔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因為現在的感覺，更糟糕了。
    自己的背上，很明顯能感覺出來。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越是明白那是什麽，王銘就感覺肩胛越癢。
    想到這裏，王銘的臉唰一下紅了。
    “呼，小色鬼。”
    寇露笑著朝王銘的耳朵吹了口氣，然後從後方抱住了王銘。
    “你知道，看到你滿臉血的樣子，我有多著急嗎。”
    寇露悄悄說。
    “啊，肯定的，說出來不負責的話完了，表現出了不負責的樣子，當然會讓人感覺著急。”
    王銘點了點頭，又說：
    “冒險者嘛，就是這樣，講究一個隨機應變，應變的好，飛黃騰達，應變不好，埋進土坷垃。”
    “好殘酷。”
    “殘酷也得來。”王銘笑著說，“冒險者自由啊。”
    “自由？”
    “商人要考慮契約關係，農夫要看天與政策糊口。從政，小官受大官管製，大官又被高官管製，哪怕是到了帝國皇帝，也被先人製定著的遊戲規則，權衡利弊的法則之類的束縛著。”
    王銘向空中伸出了手，向後仰，輕輕勾住了寇露的脖子。
    兩人很近，近道王銘已經能感受到，寇露的呼吸。
    “但是冒險者不用，冒險者隻要做好自己，幹自己想幹的，自由享受自己能夠享受的，一切利益與風險，自己承擔，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任誰都要羨慕。”
    “可是照你這麽說，冒險者是受冒險者行會管轄的喔。”
    寇露撩了撩頭發，接住王銘勾住自己脖子的手，十指相扣握住，想了想，又用另一隻手湊過來，兩隻手一隻固定住，另一隻輕輕的幫王銘放鬆關節。
    王銘感覺手指一陣一陣酸爽，回道：
    “我說的冒險者，可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主義？文化？精神？總之，是更宏觀的概念。”
    “好複雜。”寇露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複雜的，與冒險者行會不同的是，我們自己去立下一個宏偉的目標，然後我們自己去實現，實現的時候，我們會看到更美的風景，獲得更大的成就感。”
    “普通冒險者也可以有這樣的目標。”
    “那可不一樣了，你舉個例子，普通冒險者的目標。”
    “就比如，攢錢買個宅子，雇一些仆人之類的？”
    “當然可以。”王銘點點頭，“但我們還可以立別的目標，比如說，讓魔族，人族，龍族，巨狼族，四族和諧大統一，放下紛爭什麽的目標。普通的冒險者敢想嗎？”
    “噗嗤。”
    “笑什麽！”王銘嘟起嘴。
    “很自由的冒險者也想象不出這種願望吧。”寇露笑著說，“這種願望，不是普通人能實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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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普通嗎？”
    王銘笑著問寇露。
    “對彼此來說，我們大概很特別吧。”
    寇露回答。
    不知怎麽，寇露感覺自己的內心也有點異樣。
    她的內心，縈繞著一股癢癢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那對外人來說呢？”
    “我們也是芸芸眾生吧。”
    “才不是。”王銘漏出一個大咧咧的笑容，“我們是自己的英雄，我要當別人的英雄，現在，就差你的願望了。”
    王銘笑著，將另外一隻手遞給寇露。
    寇露如法炮製。
    “我的願望就是大家都好好的。”
    “還有呢？”
    “嗯......具體點來說，陪阿嬤走到最後一刻，然後把諾爾拉撫養長大。”
    “還有呢？”
    “......再嫁給某個人吧。最好是像你這種能騎著龍來接我的。”
    “還有呢？”
    寇露疑惑：
    “就沒有了吧，很詳細了。”
    “這個樣子，就能大家都好好的嗎？”
    “什麽意思？”
    “阿嬤老去。諾爾拉長大，你嫁人，之後呢？”
    “嗯......平平淡淡的，活著？”
    “你希望平平淡淡的嗎？”
    “到時候可能吧，現在也許不是很喜歡，畢竟，人家年輕嘛。”
    寇露按摩完了王銘全部的手指，又開始幫王銘放鬆腿部的肌肉。
    “嗯......所以大家真的都好好的了麽？”
    王銘很嚴肅的問。
    “幹嘛這個表情了。”寇露手上的力道漸漸放緩，轉而開始思考王銘的問題。
    大家真的都好好的嗎？
    “諾爾拉能夠健康長大，阿嬤能夠老有所養，我最終也走入了平淡的生活......”
    “你是不是忘了誰？”
    “難道說，你嗎？”寇露的手停了下來，“我，我會在贍養......”
    “哎，傻姑娘，別說了。”
    王銘無奈著，微笑著，看著寇露，用小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越說我越感覺難受。”
    王銘仰著頭，注視著寇露。
    然後，王銘又緩緩開口：
    “在這個合家歡故事的最後，還有一個人是不幸福的。”
    王銘摸了摸寇露的腦袋，寇露怔怔的看著王銘。
    “那個人，是你啊，我的寇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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